不过,徐鹤其实还是很愿意分享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同窗好,同窗之间共同进步,其实也是一种人脉的培养。
这可不是后世那种老同学背后捅两刀的时代。
大家还是非常珍惜同窗之情的,这也使得若是将来这批人中,举人同窗就是乡愿,就是你的仕途的基本盘,进士同窗就是你的战友,你的攻守同盟。
团结同窗就是为自己的未来添砖加瓦,是惠人惠己的好事啊。
徐鹤点了点头,笑着对高壁道:“教授之命,亮声只能腆颜试说之,说得不对,还要请同窗们指点一二。”
这种务虚的话题,大家不会太过较真,所以徐鹤客气话一说,所有人都笑了。
昨日的欧阳俊道:“徐案首,你大胆说,你虽是附生,但学问不比咱们这些廪生、增生差,没人敢在你面前挑刺儿,不然那是找不自在!”
昨日在育英斋的人听到他的话,全都哄然笑出声来。
徐鹤点了点头,朝欧阳俊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出人意料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各位,怎么样才能考中状元?”
“状元?”
“我连举人都没有把握,何谈状元?”
“我要能考中状元,让我少活二十年都行!”
“拉倒吧,那考中状元有什么意思,我提醒你一句,你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
徐鹤的问题,引起了明伦堂中的骚动。
徐鹤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用诙谐的语气道:“大家初入学时,是不是觉得拿着一套四书五经背熟了,然后再拿一套四书五经的释义背熟了,咱就可以中进士做官了?”
他的这段话,让原本喧闹的明伦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尤其是刚刚中了生员的附生们,一个个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徐鹤。
徐鹤接着笑道:“好,假如大家终日背书,把四书五经和释义全都倒背如流,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考场,这真能通过考试吗?”
众人“哗”的一声全都笑了出来。
徐鹤也笑了:“题目出来了,我们把四书五经和释义里的内容全都一字不落写进卷子,但很可惜,制艺是有固定格式、限定字数的文体。四书五经中不需要排偶,朱圣人的章句集注不需要分八股,但咱们直接抄上去时,却需要排偶、八股了,这找谁说理去……”
大家都是过来人,听到徐鹤这话虽然俏皮,但却说中了大家的心里话,于是纷纷会心一笑。
“好,你懵了,你回家了,乡试结束了,咱们的成绩最后得了个,实在丢人。”
“然后咱们开始发愤图强,不就是八股文吗?有什么难的?我学不就行了?”
“所以,咱们借来了乡试第一名的卷子,看完后大家才明白,原来八股文章并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不是仅仅靠背诵就能写出来的!”
“有些人这时候想说话了!我猜他肯定是说,我是背了某某大家的程文,侥幸过了!”
“但一时侥幸,那一辈子呢?一辈子都能有这运气吗?”
“所以,我们以为的背熟经义和释义,就能在科场一往无前了吗?”
“不,除了背诵,我们还要理解,我称之为,阅读理解!”
欧阳俊这时插话道:“先贤释义不就是你说的阅读理解?”
徐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那是先贤的,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