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读书?”
“为什么要读书?”
“我为什么要读书?”
血浪翻涌,剑潮蜂拥。
崔闻道一边催动着气劲,抵挡着天威、剑潮,硬扛着压身之力,却是愁容惨淡,纠葛不已,眼神更是泛着空洞,状若疯癫。
他浑身都在颤抖,仿若一个疯子一般,红着眼,一遍遍嗫喏着嘴唇。
而他脸上暴凸的青筋血管,也越发的凸显出来,就好似皲裂的墙皮一般,随时都要脱落下来。
但他好像对自身的变化,一无所知,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各种问题。
天威血浪依旧在席卷,一柄柄血剑剑指着他不停地震颤着,但在这一刻,不论是天威还是剑潮,似乎都减弱了对崔闻道的压力,而是任凭其用更多的精力去面对压身问心。
身为儒家如今最强者,他从不曾有过这般诸多的疑惑。
不曾去怀疑过读书,不曾怀疑过为什么要读书,也从不曾怀疑过自己。
可现在,压身问心下,上苍直指他的道心,却是让这位儒家最强者陷入了一个囫囵怪圈。
一个个疑惑,如同梦魇般萦绕着他,将他的思绪搅乱的杂乱无章,而他需要做的,就是从这纷繁的问题中,一个
个去自证,去解释,就好像是一团纠缠不清的烂棉絮,需要将一根根棉线尽数捋清。
这是他的道心。
一旦无法自证,道心便会瞬间皲裂出裂口。
然后,便是雪崩般的崩塌。
届时就算是神仙也难以回天。
崔闻道深陷其中,不仅不知道自身的变化状况,甚至就连现在被质问道心的处境,也有些模糊不觉。
而另一边。
古苍月、黑袍天狼和张春秋,依旧在死死挣扎着。
他们还在咬牙艰难抵抗着天威和剑潮,承受着压身之力。
因为体力不似崔闻道那般羸弱,所以到此刻,都还不曾迎来问心。
但目睹着崔闻道的变化,他们除了茫然无措,就只剩下恐惧。
在他们的眼中,崔闻道就好像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坏着,腐朽着,而他们却并不知道崔闻道到底在经历什么。
甚至因为崔闻道呢喃声太轻,以至于他们都不曾听到。
“这就是问心吗?”
姜麒麟骇然地望着崔闻道。
在姜六爷的带领下,他的速度虽然有所减缓,却不曾停止。
之所以放缓,也是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问心,而不至于被打个猝不及防。
他也同样察觉到了崔闻
道身上散发出快速腐朽消亡的气息,不禁心里发寒。
这不像是天威大势,轰然压碎一个人。
而是将一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腐朽。
某种意义上而言,后者更让人恐惧。
“他是儒家之人,道心也该与儒道有关,所以被问心,也肯定是涉及的这方面。”
姜六爷的揣测声传到姜麒麟耳畔。
“那我们姜家呢?”姜麒麟问。
“姜家和儒家不同。”
姜六爷沉吟了一下,解释道:“问心是直指道心,儒家的道心一定与文有关,但其他的道心,却不一定,庞杂繁复,甚至每个人都不同,只有被问的时候,才清楚。”
“那东哥的道心种魔呢?”
姜麒麟悚然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陈东,不禁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