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是我！？

那我又是谁？

肥肉滚动下，挣扎在拥挤无序的乱流中。

天上是……叶无妄!

救命！？

要被吃了！

要被叶无妄吃掉了！

巨爪倾轧，天塌陷一般，避无可避。

云烟飘荡中哀嚎尖叫四起，活生生的鬼哭地狱。

肥腻白肉扭动一下，身子坚硬了些许，慢慢长出灰棕色毛发。

他拉长尖嘴，露出黄灿灿的鼠牙:

“就算要被你吃了，我也要反咬一口，让你疼个千年万年。”

天际外的巨影露出邪魅狡猾的笑，轻而易举捻住了凶意滔天的小老鼠。

“不错，此子心性坚韧，可凝成道果。”

小老鼠睁开死寂的眼，眺望天外天，正是霞光漫天，神气四现。

叶无妄抬手一挥，金光闪烁，灵气包裹着一枚道种悠悠而下，直掉入小老鼠中。

老鼠满脸诧异，爪子拨弄下金光，总感觉看不真切。

“何不埋道种，凝道果，长生不死？”

灰棕色老鼠频频拨弄双手，拿前爪蹭了蹭狭长胡须。

“听闻无妄先生乃仁义之士，醇厚善良，我为何会想到他要害我？”

左侧肩膀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

“道果，可得长生？”

“那我就不会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老鼠啦！”

它好奇满满，将手中金光捧于嘴前，伸出舌头慢慢舔舐。

味道，似乎不错！

小老鼠心喜，站直了身躯，冲着道种便要吞食。

砰砰！

砰砰！

心脏跳动声富有节奏的响起，老鼠手爪传来跃动的奇怪触感。

舌尖甘甜的清香消散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郁腥臭。

它低头望去，脸色大变。

藏匿于金光中的哪里是什么道种，明明就是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无妄先生，这是何意？”小老鼠不解抬头，“这明明是一颗心!”

心!？

惑心!

参差不齐的歪斜牙齿磨得“咔呲”作响，瘆人异常。

老鼠将惑心摔砸于地，一脚踩碎。

“叶……”

“不，子君，你在窃取我的身份。”

“这不过是基于我的心境幻化而出的幻像。”

叶无妄轻挥衣袖，散去烟波浩渺，四座尖峰轰然倒塌。

天际复归清明，不沾一丝阴霾，碧蓝通透得如同冰晶一般。

叶无妄浑身乏力，脚下再无立足之地，穿过云层，随着落石一同坠入深渊。

肥腻流浆倾盆而下，裹挟成粗暴沸腾的乱流，肆意一卷，又是道不清的混沌。

什么都说不清，什么都道不尽。

叶无妄的存在，感觉，意识，全都消失在这洪流之中。

……

六月十二，大暑过后的天，像骂街的妇人，泼辣得蛮不讲理。

日光炙烤下，什么都像是蔫了一般，无精打采，花鸟虫鱼是，人也是。

近些日的鲁国出了翻天覆地的大事，儒家至圣肃清三桓，国君重掌朝政，暗无天日中终于窥见了一丝光明。

边境战事不断，但也罕见的夺取了几场胜利。

曲阜城走街串巷的小贩，步履都稍微不是那么匆忙了些。

孔府，后院闲静的僻静处，是夫子最为喜爱的书房，此时却翻改成了客房。

窗户黑布遮挡，大门紧闭，房中有种难以言说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