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将饭菜送下就请回吧,此处风沙大。”
见张嫣视线不时从捕鼠笼扫过,斗让面露不悦,将手中所提之物挡在身侧。
那老鼠兴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开始“吱吱吱”的疯狂尖叫,暗粉色的四爪攀着铁丝来回逃窜。
“谢过军爷,小女给兄长放下就走。”
斗让拎着老鼠,大步迈开,径直朝一颗歪斜柳树的阴凉下走去。
张嫣一声不吭,迈着急切小碎步紧跟于后。
待四人碰面时,斗让和张秦脸上多了丝难以言说的尴尬。
“小将军终究是心善,还是没忍心痛下杀手。”
见笼罩肥大污秽之物,叶无妄没了吃饭的心思,将半口窝窝头搁置一旁。
“你拿这家伙给季孙家的看了?”
斗让默认,脸上并没有如释重负之感。
“诚如先生所言,我没能交差,可在下却亲眼看见了这厮异化的全部过程。”
“捧心而食,心失为鼠。”
年轻军头话说得耿志,也不避讳,让守在一旁的兄妹二人倒吸口凉气。
看来这位叶先生所经手的诡异事项,已不止一件了。
“季孙家那边怎么说?这些贵族的劣根性我也算有所了解,希望他没有去做寻找子君铜像这种傻事。”
“季孙先生确有此意,只是边境处的战事已让他焦头烂额,恐无暇顾及。”斗让低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过些时日,就要打仗了。”
“明白。”叶无妄应道。
有些话不用斗让点明,如今这世道战乱不断,他日战火蔓延,为保国家存亡,像他这种囚犯,兴许就直接换身行头,丢到战场上自生自灭了。
老牢头给了一月期限考验心性,恐怕有点为时已晚。
“另外,仲尼先生周游列国归来,从弟子处知晓了先生一事,便斥责姬江所作所为实非明君之道,再过几日,仲尼先生会亲自接您出狱。”
叶无妄久闻这位“天之木铎”的鼎鼎大名,可也不敢和前世那位儒家至圣关联挂钩。
毕竟历史上可没有子君这等祸殃诡神。
‘也不知是个怎样的人?’
心里想着,叶无妄瞅了眼笼中鼠,泛着银光的皮毛高高炸起,猩红眸子打转个不停。
单单开着都让人心中发毛。
“这东西还是早早打死的好,不用来征求我的意见。”
“还有,斗小将军可否知晓东郊一带的杀人案?”
傻愣愣待在一旁的张家兄妹闻言,双双竖起了耳朵。
张秦心中虽对这驻守监军的领头不喜,可几句话的猜测中,也知他是见识了大风大浪之人,兴许会知道些什么。
年轻军头难得欣喜的点点头。
早晨路过城门时,他从几个手下弟兄那里听了点趣闻,又知这位叶先生先前司职异闻诡谭的采录,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煞是感兴趣,于是便牢记于心,正等着此时汇报。
“略有耳闻。”
“向前听人说是诡物作祟,街巷流言传说的神乎其神,在下尚且嗤之以鼻,可如今倒是要重新思量了。”
斗让又提了提鼠笼,吓得老鼠惊慌乱叫。
“那死去的一家三口,安然无恙,尚且活于家中。”
“先前停尸处,只余下白灰几捧,早就随风飘荡而去了。”
一旁张嫣听得脸色煞白,又想起昨夜稀奇古怪的遭遇,怀中抱着的断把竹篮“空”得落地,菜汤白饭散了一地。
“昨晚···我见过王婶,难道那不是鬼?”
“可那几个捕人处理尸体,我明明看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