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叶无妄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
这兄妹俩所见,并非彼此。
“张兄,你对令妹了解有多少?”
“那妮子也是我一把拉扯大的,也就这四年照顾得她少,全她照顾我了。至于为人,先生也知道的,她为救只狐狸,都敢向前和鬼祟对峙···”
“要我说···”叶无妄面色沉重,“你前几日所见并非令妹呢?”
一句话,问得张秦脑子瞬间宕机。
“不是舍妹,那还有谁?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撞鬼了。”
“不止如此,我怀疑令妹确实也见到了你,只是不是这个你。”
啊?
“不是,先生,我有点懵···”
懵就对了,我现在也懵啊!
叶无妄拿后脑轻轻磕碰着圆木间的空当,敲打出陈旧木鱼般的“咚咚”声。
······
曲阜城,东郊外。
鲁地囹圄,距离张嫣家位置所在,有一段空荡无人的荒芜地带。
崎岖不平的土路中央坑坑洼洼,月色下有黑一块白一块的空洞,踩空一脚,便震得人心头一颤。
张嫣紧抓着竹篮,步履匆匆,不时被绊一踉跄。
今日回家的路格外漫长,前途总是水遮雾缭似的看不清楚。
说是不多想,可总有些体态崎岖的怪物不请自来,她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阴森恐怖的脸,又被她摇头甩出脑外。
风吹过,道路两旁的草丛会“沙沙”作响。
去年凌冬残留的枯叶,踩上去的声响和人的脚步声一样。
张嫣走着走着,就感觉身后多了一人。
那人步调和自己相同,总是不近不远的紧随,有时张嫣能感觉背后传来的喘息声。
无边恐惧如海水卷来,她想回头,可又怕真的在身后看见什么。
情急之下,张嫣只有加快脚步,先是快走,后是狂奔,跑得丢掉了手中竹篮,甚至连魂儿都跑丢了。
“呼呼呼····”
不知跑了多久,张嫣终于踏上那令人安心的熟悉土路。
夜不算深,几家矮小土屋内还闪烁着昏黄不定的亮。
几个晚归的庄稼汉,在自家婆娘温柔咒骂中卸下了满身行当。
等到了路口,篱笆栅栏里围着的狗一时间全都吠叫起来。
呜~汪汪汪!汪汪汪!
糟耳却让人心安。
张嫣松了口气,找了靠近烛火光亮的土路走着,有时也会闻到从屋内飘来的饭香。
路过几处人家,还可以看见屋门上悬挂的铜镜。
装神弄鬼的骗子虽被打跑,可这内明外暗的瑞兽铜镜尚有辟邪之效,挂上了总能讨个好兆头。
“就快要到家了。”张嫣心想道,眼前闪烁过一道白光。
有一熟悉和蔼的苍老声音从身后响起:
“哎呀,小嫣啊,这么晚才回来,是去探望张秦了吧。”
“早说了叫他不要多管闲事,这世间的公道可都是不长眼的。”
张嫣身心一沉,双腿灌铅般沉重,整个身躯又似齑粉被轰散,飘飘然不知所去。
跑!
得跑!
是王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