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三翻四次这样,俺实在是忍不了了。”
“你就准我一棍子将他给杵死吧!省的在这里看着瘆得慌!”
糙汉子撸起双袖,警戒着挥拳示威,一想到那不知源头的癔症,又吓得连连后退。
一来二去,反倒像是耍宝一样踌躇不前,直摆着受惊炸毛的滑稽姿势。
叶无妄涂抹掉桌上水痕,写下“验尸人”三字。
这个样子该干脆明了了吧!
斗让疑惑不解地看了眼,说道:
“没有所谓的验尸人,尸体我看过,全部都是一刀致命,不过尸体皮肤有淤青红肿,死前有被人殴打的迹象。”
叶无妄若有所思点点头,如此一来有些事倒是好解释了。
毕竟没人会在屠杀前先将人打一顿的,在他看来,裘山更像是终结了某出闹剧的刽子手。
“有两具尸体是意外,一个身上并无瘀伤,另一个···”
“看伤痕,施力点很奇怪,像是自杀身亡。”
叶无妄吞咽下口水,发出一个走了音的“谁”字。
“裘山的妻儿。”
话音方落,拴系于圆木上的铁链“叮铃铃”晃动。
铁环拉紧了裘山的脖子,捎带着脸部肌肉紧绷下坠,扯出一副干硬变形的大长脸,鼓鼓的眼球盯着前方,或是更远的黑暗处,空洞麻木中终于多了份异样的愧疚。
那是叶无妄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一丝罕见的人味儿。
“无妄先生?”
折腾来折腾去,斗让甚至不想去理会身后骚动的裘山。
此时的叶无妄恨不得当场站起,冲上去给这军头一个耳光。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先生不先生?
抓紧去问呐!
再用他的妻儿去刺激刺激,指不定就能另有所获了。
情急之下,叶无妄蘸水用筷子在桌上画了个“?”的图案。
斗让:???
‘我嘞个擦嘞,这个时代还没有问号这种东西。’
他和斗让之间,存在着几千年难以逾越的鸿沟。
桌角处湿漉漉一片,再无可以下笔的地方。
叶无妄在心中恼怒的拍打下大腿,愤懑却不显露于色,朝裘山望去,藏匿于他双眸中的半丝“人味”消隐冲淡,取而代之的又是茫然无际的空洞。
凭借身体原主的气节名声,狱卒和拜访者对己以礼相待,特别是斗让的恭敬态度,偶尔会让自己产生一种近似拔叔的狱中高人的错觉。
但开口不能言属实折磨至极,偏偏简化交流用的符号又欠缺了点意思。
难受!
小说中描绘的那些谜语人,怎么就不把自个儿给憋死?
叶无妄温婉一笑,没由来令斗让打个寒颤。
已经有些炙热的太阳,开始毫不遮掩的向下散播暑气,本就闷热的牢房又多了几丝尴尬。
双鬓发白的牢头立于栅栏外,刻意清了清嗓音:
“军头儿,猜猜谁来了?”
斗让望向一旁,“既然和裘山一样疯癫入魔了,便一同押至此处吧。”
小老头胡须一飘,心里暗自想道,“这要是押解的犯人,小老儿我还用得着你猜吗?”
梭梭几声,牢头让开脚步,身后钻出一淡青浅衫的少女,约莫十六岁的年纪,满脸秀气。
“茯苓,你怎么来了?”斗让惊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