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拎着软绵的小草来到板车旁,长生微微掀起蓑衣一角,露出板车里的真容。
水昆祭司明明害怕到站不起来,但在这一刻,她又忍不住好奇的朝板车里望去。
板车上烧着她们早已撤掉的炭火,炭火发着橘红色光芒,上面吊着个陶罐,罐里的水开了,正从陶盖小孔中袅袅升起,飘在这个温暖,甚至是有点闷热的板车里。
板车最里面的床上铺着兽皮衣,上面坐着一个雄性,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缩的只剩下一张小脸的人。
夜明珠淡黄色的光芒,自板车一角垂洒下来,正好落在雄性脸庞上。
明明他整个人看起来那么随意温柔,可是他那双淡淡飘过来的目 光,却让水昆祭司感觉自己可能就是一棵小草,整个人朝地上滑。
若不是阿茶拎着她,她真就滑到板车下方了。
族族……族长!
族长的眼神好可怕!
“那个大祭司说,让阿瑟走她不想走的路才会不生病?”
一道缓如风,轻如羽,淡如絮的声音,缓缓从板车里流淌出来,传进水昆祭司的耳朵里:“她有说哪条路是阿瑟不想走的吗?”
水昆祭司拼命摇头,眼泪也随着她的动作而疯狂掉落,牙齿咣咣咣的撞击着出不了声。
哇,好可怕,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会乱说。
夜风露在兽皮外的手臂紧握成拳,根根青筋凸起如老树藤,但兽皮衣里的身体却柔软如水,绝不惊醒好不容易睡着的阿瑟。
“她说她只能联系上你,联系不上阿瑟?”夜风如在情人耳边轻喃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真不适合逼供。
水昆祭司不停点头,指着自己张着嘴想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很急,很害怕,可越急越说不出半个字,急的眼泪直掉。
夜风自微微掀起的蓑衣缝隙里看向吓的失声的水昆祭司:“现在,要么你去问问那个大祭司,咱们往哪里走?”
“要么……”
水昆祭司都不用夜风说第二条路,她就选第一条路。
夜风温柔的声音响起:“要么,你祭天!”
这是夜风做族长后,第一次主动说拿活人祭天的事。
他心中也是恨极了,没有想到队伍里有一个人,仿若天神般高高在上,偷偷的看着他们受苦挨累,而她还偷笑他们不自量力。
特别是阿瑟的身体,每一次生病都好似剐了他一块肉走,奈何他们所有人都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生病受苦而无能为力。
可明明就有一个人知道她其实是不用受这些
苦的,对方却不说。
这怎么能让他不恨!
在这里,他不想管水昆祭司的死活无辜,但他得管他的阿瑟。
如果拿水昆祭司的头颅来祭天,可以免去阿瑟的病痛折磨,他会毫不犹豫手起刀落,把水昆祭司的头颅砍下来,献给天神。
夜风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的香,小脸红扑扑的阿瑟,他就更自责自己先前没能想通一些也许不合理的地方。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