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忱的改革里,还有一条非常的重要,甚至说,具备了划时代的意义。
那便是提出了金花银——即允许“户之下者” (极端贫困户)与“额之重者” (官田里赋税最重田的耕种者)使用银两、布匹等代替缴纳税粮。
早在洪武、永乐朝,就已经出现了官府允许他们用布匹、银两、宝钞折色的情况。一般是两种情况。
1、仓库里的粮储备足够了,剩下的可以折色。
2、百姓困难了,允许折色。】
老朱:?老朱: 就这?
这淡淡两个字,代表了他心中多少不以为然呐!
他觉得,有些事情,这后辈,骂的过于厉害了;有些人呢,这后辈,也过于吹捧了!若是这周忱可以,那咱老朱呢?
咱老朱随便一翻,洪武九年,咱就已经命户部对天下的税粮,用银钞钱绢代替了。折纳便民而已,咱岂有不知的道理?
总而言之,这周忱,如果划时代,那咱老朱的洪武大帝,也是实至名归,当仁不让!
【这说明了两点。
1、相比较米粮,折色对于百姓更有利
2、百姓手里有金、银、布匹。
那百姓手里有足够的金、银、布匹吗?
日本学者西岛定生研究松江府志后,得出了以下结论。
1、实行折色前,棉布生产已经普遍成为家庭手工业的组成。当地具备了折纳的先决条件。
Up认为,这一方面仰赖朱元璋为了扶持棉花,规定“农民田五亩至十亩者,栽桑麻、木绵各半亩”。该做法保障了原材料供给,
另一方面是江南地区本来就有深厚的手工业基础,他们具备把原材料加工的能力。】
“哎呀。老朱笑逐颜开,这后辈的称赞虽迟但到, 归根到底,这根子,还是在咱身上啊!”郁新默默看了眼老朱,在心里暗暗道:陛下,你选择性忽略了那“手工业基础”吧。
【2、周忱在推行金花银时,均匀的把棉布以一定比例均排到了税负较重的官田。仰赖这种“固定的折色”,棉布生产成为了“真正的商品生产”。
这句话稍微有点
难理解。
首先是供需关系,国家提供了一个长久的“需求”,需求影响供给,那些种棉花、产棉布的人知道,哦,原来以后每年一定会有这个数量的布匹要产出,那我可以安心的把生产规模扩大到某个数上。】
郁新: ……郁新开始抱着脑袋。
这段话,说的意思是…想表达的是……,我要从中明白的是……哇啊!哇啊哇啊哇啊!
“记下来!”他大叫, 我记下来了!
【其次是,当“缴纳棉布、银两”比“直接缴纳粮食”更有利于农民时。①、种谷物的农民会出售粮食,去获得银两,然后用银两去交税。
②、种棉花的农民会出售多余的棉花,去获得银两和粮食。 (他们可能需要用粮食交一部分税)。
看,银两作为货币的属性被强调了。货币白银化出现了,市场对货币的需求增加了,贮藏在士绅家里、海外运进来的大量白银流通到了市面上。
自然而然的,百姓手里有了银。】
坚强学习的郁新:“……所以这是在促进商品经济的发展。”
“等等,”郁新一个激灵, 若是那时候已经默认银两交易的话,那宝钞岂能再有多少货币的属性?如果这是宣德年间的事情的话——
一个鬼故事。大家切实的感觉到了宝钞的生命周期,真的很短暂呢。
【嗯,这里要指出:农民用最基础的粮食、棉花,通过以实物交付国家的过程里,他们是不必承担市场波动的风险的。
可是一旦用货币去衡量其价值时,就必须要面对“米贵银贱”、 “米贱银贵”,米能不能买到银,银能不能买到米,这一系列的问题了。】
“不错。”
这个大家就都懂了。这是在他们知识范畴,他们的舒适区之内。“最简单的,若是遇到了灾年,奸商哄抬粮价怎么办?”
“还有那两税法,钱来结算时,就出现了钱重物轻,农民只得贱卖绢帛粮食,用以缴纳税费,反而加重了民间负担。”杨士奇补充道。
【有些人不理解老朱那个“洪武型财政”,认为明初就是简单的“以物易物”的退化,认为朱元璋根本不懂经济,这种说法是很片面的。
“洪
武型财政”是以实物税收为“主体”的,仍包含“钞、银、钱”等货币的混合型财政模式。你看前面那个举例就知道了,当保障了两年仓库粮食后,老朱就会开始收金、银、布匹。支出也同样广泛存在于明实录里。
实际上历朝历代也根本没有纯粹的货币财政,同样的,也没有纯粹的实物财政,都是混杂。】
老朱骂骂咧咧: “虽然咱确实不太明白那未来的经济学,但以前的税法,咱难道能不去研究吗?便是咱不去研究,难道咱的朝堂之上,都是一群尸体吗?
现场的尸体们: ……
他们感到了深深的冒犯。
朱模快乐道: “可是爹,你在朝廷之上还是制定出了如同废纸的大明宝钞呢。”这句话嘛,朱棣下意识道: “是呢。”一想到宣德年间宝钞就不行了,他就感觉浑身有如蚂蚁在爬般难受。
老朱: ……
老朱脱下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