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亭里亭外,无人作声。
许久过后,有人缓缓转头看向刻在亭柱上的“举杯问月来,一诗唤云开”。
两相对比,这句曾被定州文士引以为豪、由诗圣杜安所作的名句,如今看起来竟如此平庸。
“从今往后,恐怕再无人敢作中秋诗词了......”
不知是谁喃喃叹了一句:“余词尽废,余词尽废啊......”
......
......
花船是在亥时初靠岸的,比原计划早了足足半个时辰。
船刚停稳,张景鸿便一言不发的带着姜屏月径直下了船,而张玥儿则静静坐在原处,两人没有任何沟通。
自己女儿作出了一首绝世名篇,讲道理是个当爹的都应该为之自豪。
可张景鸿却始终黑着脸......这令众人也不敢跟张玥儿多说什么,只得紧随前者下船。
“皇上,明日......”
御驾边,刘省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可是照旧去云中县?”
按照原定行程,张景鸿明天要去云中县视察灵石矿。
“明日再说。”
张景鸿冷冷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
刘省不敢再问,只能悻悻退远,与众人一同跪地高呼:
“臣等恭送皇上!恭送容妃娘娘!”
马蹄阵阵,呼声中,车队很快行远。
不过却还有几十禁军和两辆马车仍停在一旁,等着接张宥和张玥儿回山月楼行宫。
“唉,今晚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刘省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郁闷。
其余几位定州官吏也都愁眉苦脸的应和,长吁短叹。
李平阳反倒是一脸淡定,起身后便冲着李良说道:
“魏公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回去后叫上你大哥,开个会。”
“爹,你等我一会儿。”
视线越过李平阳,看着正在往这边走的张宥,李良微微一笑:“我还有点事要去办。”
......
一炷香后,船舫二层。
刚刚还人来人往的屋中现如今只剩三人,张玥儿深深看了李良一眼,轻声对张宥说道:“皇兄,我想与李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单独?”
张宥皱了皱眉:“小妹,有何事是我不能听的?”
“这个......”
张玥儿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心里快速编着理由。
然而还没等她编好,便听李良突然开口说道:
“殿下,有些事你还没资格知道。”
如同瞬间变了一个人,李良的语气无比冷漠,且隐隐透露出了一丝蔑视之意。
这般变化不禁令张宥和张玥儿一时间都愣住了。
尤其是张宥,更是猛地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身为皇子,除了魏明海和张景鸿之外便再没人敢这么跟他讲话。
哪怕李良身份特殊,可也不应该狂妄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李良此前表现的都挺正常的。
为什么......
心底莫名腾起一股畏惧,张宥咽了口唾沫,艰难点了点头。
“好,那我在外面等。”
“......”
李良没有回应,甚至都没看张宥,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直到后者退出房间。
瞥了一眼面前悄悄捏紧衣角,忐忑望着自己的张玥儿,他淡淡说道:
“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你......”
张玥儿咬了咬嘴唇,眼神难掩惊慌。
不过片刻后,她还是鼓足勇气,颤声问道:“你是谁?”
李良表情不变,在张玥儿忽的变得呆滞的目光中平静说道:
“在下李良,鬼谷真人座下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