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谁是天宝年间的第一“战神”,那非大唐天子李隆基莫属。
本来最多打两年的安史之乱,在基哥与李亨的骚操作下,愣是打了八年。当然了,李亨在军事上的骚操作比起基哥的骚操作来,同样是猛得一比,不遑多让。
只不过李亨的操作都不是天宝年间发生的,所以“天宝战神”的名头还轮不到他。
基哥指挥打仗是什么水平,方有德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位皇帝若是想御驾亲征,那绝对是大唐边军的灾难。
他一个人,顶得上给敌军增加十万精兵!
“圣人,御驾亲征之事……打谁好呢?”
方有德有些为难的说道,最后还是把难听的话都卡住了没说。
方有德也很想把基哥当成太宗,若是基哥有太宗十分之一的领兵水平,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了,捏着鼻子认了就行。
到时候在战场上卖点力,多少可以圆回来。
可是安史之乱中那场嘎嘎叫的潼关之战在那摆着,方有德实在是不敢高估基哥的军事水平。
“谁冒头就打谁啊!
放心,朕心里有数,到时候不会干预军务的。
朕这辈子没打过仗,说起来也挺遗憾的。如今朕已经半截在土里了,这个愿望,爱卿可以满足朕吧?”
基哥笑眯眯的询问道,很是随和热络。
方有德连忙叉手行礼道:“微臣惶恐,怎敢干预圣人决断。”
“嗯,你有心了,去吧,好好操练神策军。”
基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等方有德退下之后,他这才目光幽深看着远处的荷花池。春天到了,那里正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基哥心中的“人神一体”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实施当中。完成之后,他便是大唐的神,无人敢反抗,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只不过大唐是马背上开国,没有军功是完全不行的。
上次灵州会盟虽然风光,但那些都是方有德打下来的局面,谁都知道跟自己这个皇帝没什么关系。
御驾亲征,入凌烟阁,道家神碑,这三件事乃是三位一体的,全面强化自己的权力,一件都不可少。
当然了,在这个基础上,基哥还是希望能以最小的成本办完。
入凌烟阁和迎回道家神碑(暗中派人自己捣鼓的)都不难办,唯独这个御驾亲征没法注水。不仅皇帝必须在军中,而且还要满足很多条件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第一个是敌人的实力要够强,现在环顾大唐四周,也就吐蕃有这个实力了。
第二个是仗不仅要打赢还要赢得漂亮。
第三个就是战争中必须要体现出他这个皇帝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在外人看来,皇帝必须是助力,而非累赘。
有了这场御驾亲征,那么入凌烟阁,增加凌烟阁功臣,就不会再有阻力。而那个“自吹自擂”的道家神碑,所“翻译”出来的文字,也有更多的人愿意相信了。
基哥虽然老了,心里却很明白,现在满朝文武和各路朝臣,不少人都在想他这个老皇帝驾崩后的事情。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让他对不熟悉的臣子越发猜忌。
将自己神话,功勋化,成为大唐的一面旗帜,最后就无人敢谋反了。
基哥谋划得很有条理。
“朕,离太宗就只差一步了。”
基哥喃喃自语说道。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身边的高力士询问道:“上次你说的那个高尚,如何?”
“回圣人,还挺机敏能干的。”
高力士实话实说道,如今高尚在管理他的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机敏能干”四个字倒也恰如其分。
“让他净身,你收为义子吧。待身子恢复后,送到永王那边为内侍,替朕当眼线。朕保他将来大富大贵。
让高尚找机会对永王暗示一下,朕有意换太子。”
基哥淡然说道。
“圣人所言极是,想必那高尚也会对圣人的厚爱感激涕零的。”
高力士不动声色恭维道。
“这个高尚,真不介意当宦官么?”
基哥好奇问道。他也很明白,哪个男人那里被噶一刀都受不了的。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也不会去当宦官。
“他可能会介意当宦官,但他一定更介意一辈子受穷无法上进。
高尚长得一表人才儒雅不凡,当宦官才是他的正途。”
高力士笑着说道,完全没把这个高尚当回事。
对于基哥来说,高力士是陪伴自己长大的帮手,永远不会对着自己发脾气。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高力士就是凶猛的老虎,总是可以影响他们的生死荣辱。
高尚喜欢乱搞女人的风声,高力士也有所耳闻,当年高尚就跟那个叫令狐潮的县令,二男一女玩得很花,还被方有德弹劾过。
这种人要是不给阉了,只怕还会惹出大事来。
事关基哥的布局,高力士可不敢大意。
……
基哥怎么打算的,远在鄯州方重勇并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在鄯州城办理“交接手续”,卸任代理陇右节度使。
岑参前往兰州的第二天,方重勇就把陇右边军各军使聚集起来开会。
陇右节度使衙门的大堂内,众人都面色复杂。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实在是因为方重勇太过传奇,身上故事太多,让他们不知道要怎么评价才好。
这位年轻的方衙内,自从来了陇右以后,就折腾个没停。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了,跟吐蕃人过招,还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
结果却又被调到河西当节度使了!
这让他们这些手下当差的军使不知道要怎么调整自己跟方重勇之间的关系。
“军饷的事情,诸位都放心。下一任陇右节度使王忠嗣王将军,乃是某的岳父。
陇右边军军饷的事情,某会与他当面说清楚的。某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方重勇长出一口气说道,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激动。
本来各军军使都稍稍松了口气,一听王忠嗣是方重勇的岳父,立刻又把心悬了起来,心中暗暗叫苦。
这位确实是走了,但他岳父又来了!
走了又好像没走!
方衙内要是想给在场某人穿个小鞋,那真不要太轻松了。
“方节帅放心,我等都会约束好士卒的。”
盖嘉运拍胸脯保证道。
“诸位,入秋以后,吐蕃人一定会卷土重来。甚至是举国之兵入侵河湟谷地,伱们一定不能放松练兵。
这是某临走前的肺腑之言。”
方重勇对在场众人叉手行礼说道。
“我等定会枕戈待旦,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