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量贩式KTV里,初三五班的老同学们唱着当年的班歌,陶醉其中,热泪盈眶,这些小小的帆即将开始远航了。
暖暖想起自第一次唱这首歌的时候,还是和阿狸老师,黄皮虎叔叔等人去海边露营烧烤归途中,降下车窗,汽车和摩托在公路上飞驰,一晃四年过去了,自己也从初中生变成了大学生,爸爸也回来了,只可惜皮虎叔叔还在卧床不醒,多希望他能回来看一眼自己啊。
尹蔚然没参加后续的活动,她带着苏享去了另外的局,她爸爸尹炳松安排的大人局,范不晚倒是欣然和同学们一起唱歌玩乐。
刚放下麦克风,范不晚的手机在震动,朋友发来信息喊他唱歌,就在同一家KTV,于是范不晚就过去串个场。
那是一个小包厢,里面只有两女一男。
男的起身介绍:“这是我的狱友范不晚,同样刚无罪释放的。小范,这是我女朋友唐香香,这是姗姗姐,我们以前都在江尾城市银行工作。”
这个倒霉蛋就是跟冯姗姗的实习生李寒,优秀的银行员工,因为保护唐香香错手杀人,也是被金牌检察官卜英男办进去的,卜英男出事后她经手的冤案都推翻了,两个无辜者终于重见天日,这可真是同命相连的铁杆交情。
这几年李家和唐家都在竭尽所能的上诉,但他们并不知道最终扳倒卜英男的并不是他们的努力,而是另一场博弈顺便带来的结果。
不得不说,唐家是讲究人,这几年唐香香没谈过恋爱,不顾劝阻死等李寒,终于不负苦心人,冤狱时间短暂,他俩永远记得李寒出狱的那一天,在雨中抱头痛哭,许下不负终生的誓言。
冯姗姗是特地从新加坡赶回来为李寒祝贺的,昔日的信贷科长早已摆脱唐家带来的阴影,她现在是某投行的副总裁,虽然在投行领域这就是个初级职务,但在普通人心目中,副总裁就是仅次于总裁的存在。
时隔数年再聚首,大家都有沧海桑田之感,问起各自的去向,唐香香说现在城市银行和村镇银行都垮了,市里整合准备整合资源成立一家新的联合银行,蒋行长判了,我也离开银行系统了,去年考了公务员,在财政局上班。
“我也不打算继续干金融了,等国家赔偿下来,就拿着钱跟朋友一起干工程。”李寒说,这个有为青年,终于还是走上了干工程的路。
“我明年复读正式参加高考,学会计。”范不晚说。
“报考近审吧,做我的校友学弟。”冯姗姗举杯,“预祝大家都有美好的前程。”
深夜,众人走出KTV,各回各家,一辆红色本田思域从面前疾驰而过,奔向前方的儿童医院,开车的是凌思妍,坐在安全座椅上的是她和畦家俊的儿子畦小鹏,孩子发高烧了,老公在外面厮混不回家不接电话,只能自己开车去医院。
凌思妍心急如焚,儿子从小就生的漂亮聪明,深得全家人的疼爱,她也母凭子贵,在畦家很有地位,但生活的质量高低从来不看纸面数据,得会经营才行。
结婚后,凌思妍相夫教子,努力保持身材,也架不住新鲜劲过去了老公不稀罕,畦家俊是一点没变化,依然是不成熟的大男孩,在外面难免不沾花惹草,朋友圈从来不晒老婆孩子,还不能过问,问就是一句话不行就离。
凌思妍不敢闹,她没底气,她搞不清楚也不敢去搞清楚畦小鹏是谁的血脉,生怕一旦真相自己更没底气,她只知道孩子周岁礼抓周的时候,放着签字笔公章金条书本不去抓,偏偏抓了个骰子。
本来不该放骰子的,这玩意是畦家俊舅舅放的,那个可恶的死胖子,绝对是故意的。
甚至小鹏这个倒霉名字也是舅公给取得,说的天花乱坠各种好,大鹏直上九万里啥的,把孩子爷爷奶奶哄得嘴合不上,只有凌思妍知道这个胖子的险恶用心,这是在影射孩子是高朋的种哩。
做人得善良,死胖子不得好死。
儿童医院的急诊室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地方之一,甭管外面万籁俱寂,这里永远人满为患,最近一场流感病毒席卷全国,大人们不碍事,小孩子们遭殃,发烧的孩子和家长把急诊室堵得人满为患,可怜凌思妍又要挂号排队又要哄孩子,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在看人家都是宝爸宝妈一起来的,只有自己势单力薄,想到这个她就潸然泪下,再联想到当年在澳门越南的潇洒生活,与蓝天大海美食奢侈品为伴的日子,就纳闷了,自己为啥要急着嫁人,过这种不是人的日子。
泪眼婆娑之际,忽然有人喊她:“凌老师,孩子也发烧了是吧?”
回头一看,是个熟人,并不太熟的那种,这个妇女叫杜丽,是玉梅餐饮江尾店的总经理,早年是个命苦的人儿,老公死了,一个人拉扯孩子,艰难到了极点,现在人家是否极泰来了,小日子越来越好,怎么说呢,杜丽身后是跟着一个团队的,老公公老婆婆都来帮忙,如临大敌的属于是。
杜丽给马军候生了一对双胞胎,还是龙凤双全,老马家上上下下包括大姑家一家,都把杜丽当菩萨供着,儿媳妇不但能生,还能挣钱,带过来的大儿子更是优秀,李臣今年初三毕业,以全市中考第一名的成绩考上江尾一中,将来清华北大有指望,江大保底,弟弟妹妹如果不争气,就靠这个哥哥帮衬了。
李臣也来了,十五岁的少年窜到了一米八二的身高,学习好还懂事儿,弟弟妹妹发烧,全家出动少不了,俩老的照顾孩子,李臣去挂号排队拿药,杜丽只需要坐镇指挥就行。
同是女人,杜丽一眼看出凌思妍的难处,当即接过孩子说我来哄,你去挂号,她哄孩子很有一套,三两下畦小鹏就不哭了。
正聊着,又有熟人进来,是谢文侠带着儿子媳妇,抱着几个月大的小宝宝。
张聪其实年龄不大,刚跟黄皮虎混的时候才十八岁,属于标准的问题少年,从事厨师职业后找到了人生坦途,他也没转岗搞管理的想法,就闷头做厨子,现在已经是江尾三家分店的行政总厨,才二十二岁,就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