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说的就是巴特尔这样的好汉。
遥想当年,巴特尔十八岁的时候,也曾一顿喝过三斤伊力特,一场跤撂倒五个好汉子,也正是因为摔跤厉害,才被选拔进了武警体工队,后来退伍到派出所,一路靠真本事干上来的大队长。
成也萧何败萧何,年轻时再厉害,也架不住工作繁忙,日以继夜,奔波劳累作息不规律,加上猛烈频繁的喝酒,身子早就虚了,腰里那不是典韦一般的力量,而是无用的赘肉。
有时候大队长也会在酒后和别人对练几招,从来都是赢,有时候喝的美了,一挑三或者一挑五,赢麻了简直,他不知道是年轻人故意让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宝刀不老。
结果遇到真敢玩命的瘦高个,照样被人家的裸绞给搞得差点挂了,他的小跟班更惨,一个头锤就砸懵了,脑袋上老大的疙瘩。
巴特尔伤的不算太重,但是耻辱已达巅峰,挨打不算啥,跑了犯人,抢了枪,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要上报省厅的,要有人扒衣服的!
这还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没法拿出来明说,跑掉的这个家伙身份不一般,可能是南方某省的公职人员,一旦事情曝光,会引起连锁反应,从大队长到市长,谁都扛不住。
巴特尔越俎代庖,指挥武警乘车追击,这边好在地方荒凉,周边没有可以藏匿人获取食物衣服的村落,也没有茂密的植被树林,把四周的道路封锁,人靠步行无论如何出不去。
一车车的武警追了出去,巴特尔想了想,还是没向上级领导汇报,他还有一整夜的时间来抓捕逃犯。
易冷驾车疾驰,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给上官谨打电话,打的是紧急联系号码,上官老师他既信任又能办事的重要人士,而且二十四小时在线,一拉就响、
用最简短的语言讲述了自己面临的状况之后,上官谨给了他一个解决方案,就是不要试图联系本地党政机关,尽快离开,至于怎么离开,不用上官老师教,易冷自己就是最专业的。
易冷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图,心里有底了,驱车前行,在一个三岔路口把车开到沟里,弃了车,为防止定位把手机也扔了,轻装前进。
他才不会留在当地硬刚,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逃离这个区域,不管去哪里。
交通线路肯定被封锁了,开车不行,步行也不行,没有给养会饿死渴死在路上,飞机就更别想了,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就是铁路。
这边是产煤地区,会日以继夜的往北方港口运送煤炭,用那种速度很慢,但如长龙一般的火车,仿效铁道游击队那样爬上火车,美美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大海了。
可是他找到了铁路,却等不来列车,北方荒原,一览无遗,已经能看到来时的路上有车灯闪耀,追兵到了,隐约还有犬吠声,这下易冷慌了,被抓住了当场打死都有可能。
他不是头一回这么慌,上次还是在南美洲,被一群武装毒贩在丛林里追杀。
得亏他年轻时受过全训,无论荒原雪山丛林城市都不陌生,虽然及不上特种兵练得那么狠,也算是个荒野求生的教练级人物吧。
追兵散开来追捕,一辆辆车开上了没道路的戈壁,雪亮的灯柱照亮了荒原,如果从空中俯瞰下去,就像是以弃车为核心向四周发射的光芒万丈。
易冷的计划被打乱,离开铁路线向北逃亡,身后的犬吠声越来越清晰,人的腿终究跑不过车的轮子,四周又没有可以遮蔽的东西,最终易冷被车灯罩住,他只能举手投降。
追来的只有一辆车,四个武警,很有经验的没有靠近,举枪警戒,喝令他放下枪,趴在地上不许动。
易冷照做,只是没枪可丢。
两个武警跳下车来,粗暴地将他按倒在地,搜索身上,没有枪。
“枪呢!”易冷脑袋后面顶着冷硬的东西,是八一杠的枪口。
“拆散了丢在戈壁上了。”易冷说。
他被拽了起来,面前站着一个武警军官,上尉警衔,穿的还是常服,可见出来的匆忙,上尉正要说话,忽然对讲机响了。
戈壁滩上手机没信号,还得靠大功率的对讲机,单位值班员说省总队打来电话,司令员要和你通话。
上尉瞬间立正了,他这种基层的小干部,根本没机会和少将对话的,今天算是得着机会了。
他用的对讲机是双通信道,能和电话一样通话,挂上耳机更加私密,值班室把电话和对讲机做了接驳,就听到他一直在说是,是,是,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把对讲机交给易冷,还让士兵把人放开。
易冷戴上耳机。
一个温和但坚决有力的男中音在说话:“易冷,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清楚,你不要提问,不要回答……”
有人就不信邪,易冷低声反问:“你是谁?”
“我是神。”那人回答。
易冷顿时浑身冰冷,这是他和白宜中私下里对话的内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神的诉求很简单,就几句话,易冷听完了,把对讲机还给上尉,武警军官向他敬礼,请他上车,然后向三名部下强调了纪律,刚才的事情,谁也不许泄密,走漏风声,军法从事!
一个士官带两个士兵挺直腰杆说是,他们是武警内卫,和看守所的警察不存在指挥关系,是业务指导和被指导关系,属于另一个体系,省总队司令员才是他们的老大。
易冷不知道“神”是怎么搞定司令员的,反正自己是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