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记得了,我……睡过太多了。”良叔说,“吴文芳……这名字不熟悉,有照片么?”
易冷功课做的很足,拿出一张网上搜索来的,吴文芳在八十年代时的照片,彼时的吴文芳和在缅甸打游击战时相貌应该差不多。
良叔看了许久,终于从记忆长河中搜索到了相关碎片。
“我在那边没待太久,一次遭遇战,我受了枪伤,被送到后方医院治疗,我父亲派人来把我直接绑走,押回香港关了半年,那时候通讯条件没现在这么发达,写信都不知道地址,就这样断了联络。”
“不是我渣,睡过难道一定会有孩子?”良叔两手一摊,“靓仔,看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如果你二十岁睡过的一个女人突然来找你,说给你生了个孩子已经十七八该考大学了,你会怎么想?”
易冷想过各种结局,唯独这一种没料到,亲爹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一瞬间易冷也理解了为何吴文芳没有寻找男人的执念,哪有什么爱情,只不过是荷尔蒙发作下的一夜情,不小心中招而已,这男人既没有深情,也没有担当,只有一副英俊的皮囊,找他作甚。
“不好意思,打扰了。”易冷不想浪费时间,起身就走。
“等等。”良叔叫住他,“我还没问你,你是不是两个孩子中的一个?”
易冷没回答,他不想认这门亲。
“如果是,喝了这杯酒,认祖归宗。”良叔把酒杯推过来,眼神突然变得明亮且坚定。
老渣男忽然敞亮起来,也不提什么基因检测,直接认亲,这又出乎预料。
易冷端起杯,一饮而尽。
良叔让他坐下,好好聊聊,问他多大了,住哪儿,在哪工作,家里还有谁,都是些常规问题。
易冷说自己是特地来深圳寻亲的,住在附近一家酒店,又把寻亲之路简单说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是亲爹,而且是经过事情的大佬,欺骗是毫无意义的。
良叔沉思片刻:“居然被你找到修叔,不简单,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易冷调出手机里的合影,一脸老人斑的修叔笑的灿烂,就是易冷手中的钢丝有点出戏。
“跟我回家,见见你后妈。”良叔说道,菠萝油也不吃了,让服务员把酒存在柜上,又多打包了一份馄饨面,易冷帮他拎着菜,两人走出茶餐厅,在车水马龙的街上走了一段,良叔凑裤兜里摸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路边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轿车闪了下灯。
低调不浮夸的日系买菜车,符合良叔的身份。
良叔驾车来到附近一处自建房,一楼是车库,能停三辆车,另有一辆保姆车,一辆保时捷911,二楼到五楼全是自家,并不对外出租,进门的第一眼,易冷就看到墙上的全家福,良叔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并肩坐着,中间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应该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了。M..
“阿泰还在读小学,成绩很好。”良叔介绍道。
后妈出来了,不过三十出头的妇人,颜值身材都在巅峰状态,穿的是出门的衣服,手拎大LV包包。
“不和你一起吃饭了,约了人,赶时间。”后妈的眼神瞟过陌生的客人,微微点头致意。
良叔也没向她介绍易冷的身份,自顾自去烧水泡茶,打开打包袋一起吃饭,又习惯性的拿了半瓶XO出来。
“古龙走的时候,四十八瓶XO里有我送的十二瓶。”良叔说。
“燕十三。”易冷对应道。
“我老了,混的很差,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也不差你们母子。”良叔又点了一支雪茄,吞云吐雾。“证明确实是我的儿子,我会给你补偿,别的没有,深圳的房子还有几套,对了,你妈咪还好吧。”
此前良叔连吴文芳的现状都没问过,足见确实没什么感情。
“她挺好的,应该也不缺钱。”易冷答道,“我也不缺,只是活这么大岁数,连自己的身世都没搞清楚,不合适吧?”
“不合适。”良叔摇摇头。
“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也不合适。”易冷说,“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不合适。”
“不合适。”良叔点头。
易冷吃了那份干炒牛河,拿起手机和良叔拍了张合影,就此告辞。
良叔也没挽留,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父子俩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告别了。
易冷回到酒店,检查房间里留下的暗记,发现有人进来过,而且不是服务员,看来良叔的能力还是在线的,这么短时间就能查到自己住的酒店名字和房间号,不出意外的外,有人进来提取了梳子上的头发,毛巾上的皮肤碎屑这些基因样本,拿去做检测比对。
这是正常之举,刚才易冷在良叔家里借用洗手间的时候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易冷准备离开深圳,临走之前,出于职业的习惯性,他给亲爹做了个背调。
良叔退休十年,大多数时间在深圳,名下房产众多,资产过亿,这很正常,如果低于九位数才叫不正常,而且名下有多家公司,他现在的配偶叫田正妹,1982生人,是良叔公司的重要股东兼总经理。
易冷搜到一些关于田正妹的的网络照片,居然发现她和晖哥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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