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朋一拍巴掌:“你看看,普林斯顿配长江商学院,这是金童玉女的配置啊,我安排个饭局,大家一起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
屠文虎却断然拒绝:“高总的心意我领了,这事儿真不急,咱们的晚会最重要,这个节骨眼上,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考虑个人问题,对了,这位欧小姐在哪个学校支教?晚会如果找一些学生来给演员送花,效果应该更好。”
高朋明白了,屠文虎这是想自己联络呢,人家不需要媒人。
“在船厂中学教英语,正好我那个朋友也在船厂中学,我让她联系校长。”
说的轻巧,九月六号到八号是法定节假日,就算是校长也没本事临时召集学生,再说了,时间那么紧张,根本来不及排演,这么仓促上场肯定要出幺蛾子。
但屠文虎想干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他接过高朋的手机,对犯难的凌思妍说我赞助你们学校十万块,帮帮忙呗。
凌思妍学着社会人的口吻说那我尽力而为吧,随即请示校长,校长一听有十万块,当即就来了精神,逐个给班主任打电话,让他们召集眉清目秀的学生参加演唱会。
这事儿就先搁在这,其实并不需要什么学生献花,屠文虎是找个由头和船厂中学搭上线,以后不就出师有名了么,高朋看破不说破。
这时屠文虎接了个电话,正是车勇打来的,聊了几句挂了电话,说高总晚上我组个局,朋友们一起坐坐,互通有无,信息共享。
高朋说你到了我的地面儿上,怎么说也该我做东啊。
屠文虎说咱们不分彼此,以后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态度非常坚决,到底是欠了人家五千万,高朋只能接受。
晚宴在江尾大酒店的二层宴会厅进行,大厅包间全满,当地政府,商界的头面人物,部分先到的明星演出团队,还有屠文虎带来的朋友们,斛筹交错,气氛热烈。
屠文虎换了一身西装,带着拎着红酒的助理,端着高脚水晶杯,游走在各个包间之间,每到一处,大家都起身迎接,屠文虎和每个人碰杯,寒暄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举办婚宴,新郎挨桌敬酒呢。
车勇和两个伙计也到场了,凭他们的身份只配坐在大厅,但屠文虎照样来敬酒,他甚至能一口说出两个协警的名字,而这俩人根本没见过屠总,立马受宠若惊,一口闷了杯中白酒。
屠文虎也不含糊,说车勇经常跟我提起你们俩,都是好兄弟,说罢也将杯中红酒干了,亮出杯底。
这一手很拿人,两个协警亲眼见屠总一桌桌敬过来,对那些有身份的人只是浅尝辄止,意思一下,红酒只沾沾嘴唇而已,对自己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竟然干了,俩人只恨没机会为屠总卖命。
屠文虎向来如此,对地位越卑微的人,他越是谦恭,因为这种人的尊严很容易受到伤害,你尊重他,关键时候他能为你拼命,反而是高朋这种大佬,看似不可一世,其实脸皮能拿来换钱的。
车勇起身离席,说借一步说话,两人走到僻静处,车勇说我见过那个叫黄皮虎的了,喊他来,他不给面子。
“没事,有本事的人,心气都高。”屠文虎不以为意,他要来江尾发展,势必对当地黑白两道,政商各界都要有个了解,黄皮虎这个名字是绕不过去的,这人风头正劲,不到一年就从默默无名到声名鹊起,若能拉到麾下,可比高朋好用。
“嫂子的事儿处理的咋样了?”屠文虎问道,车勇闹出这么大乱子,是他出面才压下去的,不然这会儿早滚回去受处分了。
“熊娘们不愿意跟我回去,躲起来了。”车勇挠挠头,很懊丧。
“是你让嫂子失望了。”屠文虎拍拍车勇的肩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以前确实把路走窄了,以后好好干,给嫂子弄个店开着,日子也有个奔头。”
车勇说:“我也这么想,在老家开个夜总会……”
“回头再说,那边等我呢。”屠文虎端着红酒杯踱过去了。
他要撮合一桩买卖,有个做国际物流的朋友想在江尾港搞一块地做仓储转运中心,难度挺高,因为江尾港务局和造船厂紧邻,港区已经没有空闲地皮,而船厂还有许多空地,所以这事儿找唐公子接洽就行。
唐公子就是唐力,现在的船厂太子爷,以前他爹当副市长的时候,还知道收敛,现在下企业当一把手,那真是只手遮天,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屠文虎居中协调了一下,两边很快达成意向,唐力伸出三根手指说:“咱们合作成立个公司,我占三成技术股,你们研究一下吧。”
这边几个人交头接耳一阵就同意了,说就愿意和唐公子这样的爽快人交朋友。
“屠总要不要入股?”唐力问道,他不太喜欢屠文虎,因为这小子和自己一样年轻,却有着亿万身家,让人很是不爽。
“不熟悉的赛道,我不敢轻易涉足。”屠文虎笑着婉拒,又去别的包间招呼其他客人,忽然助理疾步走来,附耳说黑豆豆到了,闹着要升高级套房,还不愿下楼用餐,非要出去吃烧烤,逛夜店。
“让高朋安排两个人跟着,别出事。”屠文虎交代道。
一场音乐会非常繁琐,牵扯大几百人十几个部门单位的运作协调,环环相扣,哪个环节出问题都会掉链子,偏偏这些明星还特别难伺候,但是难伺候的程度和腕儿的级别并不成正比,黑豆豆这种二线的反而最作妖,真正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却不搞什特殊化。
屠文虎最擅长的就是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他有两个助理,将时间安排精确到分钟,如同一台运作良好的人型瑞士钟表。
把提前离席的宣传口领导送走,屠文虎又去机场接机,这回接的是一位北京来的老艺术家,江尾音乐会打的是为失学儿童募捐的旗号,是公益性质,但车马费一分都不少,所以老艺术家也给面子。
同时抵达的还有五个年轻女孩,持的是韩国护照,屠文虎没有亲自招呼她们,而是让助理带她们上中巴,然后拨了个越洋电话:“胜利,谢了。”
回到酒店,宴会已经接近尾声,屠文虎给老艺术家安排了夜宵送到房间,下楼送宾客,然后去市中心广场查看舞台。
就这样一直忙到夜里两点钟,屠文虎才回酒店睡觉,总统套房的大床上已经躺着一个洗干净的韩国女练习生,这是屠总睡前的运动器械。
五点整,屠文虎准时醒来,身边的练习生还睡的昏天黑地,推醒来一发五更炮,振奋了精神,简单冲个澡,下楼跑步跑步,投入工作。
屠文虎跑步配速5.0,助理跟的有些吃力,一边跑一边汇报工作,昨晚黑豆豆果然喝大了闹事,幸亏高朋的人跟着,没出大事。
“下回不要找他了。”屠文虎目视前方的天际,“这家伙早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