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尹炳松已经失联了四十个小时,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借来的卡宴停在原地,但捷达却没了,查监控一无所获,报案寻人派出所不受理,因为尹炳松是个成年男性,不是小孩也不是妇女,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被人绑架劫持,所以无法立案。
没人知道,尹炳松筋疲力竭躺在金洋中心烂尾楼地下室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屋里,精神已经崩溃。
清晨,易冷驱车来到金洋中心,走到走廊尽头,打开铁门,强光手电照进去,光柱下尹炳松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被强光刺激到的他连举手遮挡的力气都没了,只是闭上了眼睛,此刻他就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任人宰割。
人有水能活七天,没水最多熬三天,尹炳松喝尿支撑了四十多个小时,算是条硬汉了。
易冷将一个手包丢过去,转身走了。
尹炳松被强光照的暂时性失明,等了十几分钟适应过来,摸到自己熟悉的鳄鱼皮手包,拿出打火机,擦着火,这是生命的火光,希冀的光辉,铁门开着,尹炳松感到力气在一点点回流,他慢慢往外爬行,继而站起来踉跄往外走,生怕面前再出现一扇打不开的门。
很幸运,再没有门遮挡,他看到了地库中的白捷达,包里有车钥匙,打开后备箱,先拿出一瓶纯净水灌了个痛快,忽然情绪失控,嗷嗷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子,尹炳松终于停歇,摸出烟来点上,深深一口,半支烟下去了,尼古丁散发到血脉中,让他镇定了许多,坐在车里,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电话,再看时间,距离自己被绑架整整五十个小时。
但这四十八小时在失去时间流速的黑暗空间里是放大延长了的,对他来说仿佛过了半辈子,翻下镜子,尹炳松被自己吓了一跳,严重脱水,形同鬼魅。
他慢慢开车回去,回到市区经过清晨开张的早点铺,买了二斤包子三碗汤,坐在店里可劲的造,狼吞虎咽的样子让早点铺大婶都害怕,说大兄弟你这是几天没吃饭啊。..
尹炳松吃了二斤整整六十个包子,喝了三碗汤,抽了两支烟,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市井,终于感到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他在想,到底是谁搞自己,这比杀人还狠,他想不出是谁,但基本可以确定,和上回装炸弹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人在经历过生死考验之后,脑筋会灵光很多,尹炳松细细回忆近来这两起针对自己的暗算,都超出了江尾社会人的行为规范,社会大哥想动某个人,一般都是简单粗暴的做法,喜欢搞人多势众的群体行动,没有这种独狼式的精准操作。
再把最近招惹的人盘点一下,终于一个名字出现,黄皮虎,这家伙身手很好,来历不明,且和自己有过节,兴许是他干的,不过者这个猜测需要验证。
上次炸弹的事儿暂且不论,这次被囚禁在金洋中心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放人,自己就死定了,几个月后变成一堆白骨,也许几年都不会被人发现,即便被发现,也永远破不了案。
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代枭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岂不是太憋屈了。
尹炳松回来了,他没把这段走麦城的经历告诉任何人,只在电话里说出海办了点事,海上手机没信号,然后回住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全套新衣服,中午点了外卖一个人吃,躺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时分,驱车去了黄皮虎饭店。
对于尹炳松的造访,易冷丝毫都不意外,这个点儿还没开始上客,店里空无一人,尹炳松腋下夹着皮包,死死盯着易冷,眼神中夹杂的意味非常复杂,有惧怕忌惮,也有疑惑不解。
易冷拿抹布擦拭着桌子,漫不经心道:“没事吧?”
尹炳松点点头,这句话一出,就证明自己猜对了。
“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是教训,第三次让你彻底消失。”易冷轻轻说道。
尹炳松自诩是条刀口舔血的好汉,在社会上没怕过谁,但这回他真的怕了,对方没根没梢,烂命一条,自己有家有院事业有成,犯不上和他一命换一命,再者说了,人家有的是手段让自己死于非命,还不留任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