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忍不住轻笑出声。秦王: “笑什么呢?”
秦鱼: 这窗子修缮过一次了吧?您怎么没把这些彩色玻璃都给换掉?
秦王: 换掉做什么?看着挺顺眼的。
秦鱼高兴了一些,道: “好吧。”
干坐着没什么意思,秦鱼见案几的果盘里摆着枣子、栗子、瓜籽、葡萄、柑橘、糖果等零食,便抓了把瓜子咔咔咔的嗑了起来,吃多了觉着口干,就吃些葡萄、柑橘润润口,然后继续咔咔咔的嗑起来,跟他小时候在秦王身边的时候一样,自由自在的很。
秦鱼这边嗑瓜子的声音传到了处理政务的太子柱和蔡泽那边,太子柱频频朝这边转头,蔡泽说的话他都好几次给听漏了。
蔡泽:....
蔡泽停下话头,端起茶碗饮了口香茶,等待太子回神。
说起这香茶,真是风味别致,有绿茶、红茶、生茶、熟茶、花果茶,泡的、煮的、煎的方法多样,听说这样一斤熟红茶,拿去草原匈奴那边去卖,能换回同等重量的黄金呢。
自从茶这种东西出现,草原部落那边就离不开它了,说是可以治病?
匈奴人毛病就是多,中原的盐、铁和茶,都能治他们的病,这借口找的,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国相?国相?
蔡泽回过神来,笑问道: “太子方才说什么?”
太子柱合上手中的竹简,纸虽然已经大力推行起来了,但大量的纸先期都被用在抄写著作典籍和学宫弟子身上去了,宫廷中一些旧的不重要的记录,想要查找,就还都得查找竹简,以及,其实在随身书写方面,软趴趴的纸,其实是不如硬挺的竹简书写方便的,所以,宫廷中,竹简随处可见。
太子柱笑问道: “先生方才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蔡泽在任国相之前,是太子柱的门客,此时太子叫他先生,就是闲谈的意思了。蔡泽笑道: 在想要不要加大给匈奴茶的贸易额。
太子柱顿了一下,道: “茶啊,这得看安平君那边,能产出多少了,若是连国内都供不应求,匈奴那边,不仅不能增加,还得缩减。
蔡泽: 若是缩减,怕是匈奴又要忍不住南下了。
太子柱也为难: “阴山一带的长城,该修建起来了。”秦国倒是不怕跟匈奴打,真要打起来,匈奴只有被他们撵着跑的份,但匈奴狡猾,要是追着他们打,疲于奔命不说,还耗费巨大,倒不如沿着阴山修建长城,这长城也不需要修的多高大,只要能绊住马就行了,这样,匈奴人不能随意南下抢,打不过的情况下就只能乖乖通过阙口贸易了。
一劳永逸。
蔡泽也赞同,只是: “修长城毕竟耗费民力,若操之过急,怕民力承受不住,会有怨言。”
太子柱笑道: “北地郡的长城修了十多年了,也没听到有民怨的声音?孤听说阴山很长,那就修上二十年、三十年,慢慢修,总有修完的一天的。
蔡泽抚掌赞叹: “太子爱惜民力,大善。”
太子柱笑了,只不过,笑到中途的时候,又忍不住去看窗边晒太阳的少年。
两张躺椅之间的案几上一片狼藉,吃剩下的橘子皮、葡萄皮、瓜子皮堆成了小山,少年眉飞色舞的,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年迈的君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太子柱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君父如此开怀畅笑了。
太子柱将视线转回来,见蔡泽正看着他笑而不语,太子柱自嘲笑道: “枉孤有这么多孩子,竟没有一人能入君父的眼,能得膝下侍候。让君父不能开怀大笑,享天伦之乐,是孤的过错。
蔡泽劝道: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安平君从小在大王膝下长大,与之情分自是不同,太子不必介怀。
说到安平君,太子柱垂下眼帘,摩挲着衣袖,不说话了。蔡泽:....
蔡泽轻声道: 太子,如今大王已经将朝政尽托与您,您还在担心什么呢?
太子长叹道: “正是因为君父将国事尽托付于孤,孤才惶恐,唯恐有不怠之处,毁了秦国如今的大好局面。
蔡泽: 太子可是不相信臣能辅佐您缔造自己的鸿图霸业?太子忙道: &#3
4;自然不是,相国大才,君父可是赞不绝口的……
…孤也很幸运,能得国相相助,只是,与安平君比起来,孤总有力不从心之感。最后那句只是,他说出的声音轻极了,似是怕被人听到一般。
蔡泽撇了眼窗边言笑晏晏的老少两人,心道,怨不得太子害怕呢,恐怕任何一个王子,能看到秦王和安平君相处的场面,估计都会害怕吧。
蔡泽: 可是,大王最终,还是选了您。以及,安平君他,无意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