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提醒了众人。
各种议论声随之响起,
“我也记起来了,河流和运河相距1900码,中间还有一条山谷,工程很复杂。”
“啊,那个是修建隧道的工程吗?”
“虽然通常被称为‘隧道’,但从技术上讲,该是一条很长的倾斜铁路桥,一半在山下、一半在山上。”
“你懂这个?”
“我不懂,不过我兄弟是铁路工人,他曾经说过这个活很难干,也难怪最后会在回填的时候因为炸药使用不当而塌方了。”
……
七嘴八舌,他们已经基本还原了事情起因的全貌。
克莱内尔对南森点点头,
“继续。”
南森说道:“哥几个说得没错。这样,我直接把你们知道的部分跳过?”
众人一齐点头,
“嗯,可以。”
南森便继续往后读了。
……
记者:所以,那条腿是被石头砸断的?
安德松:这么说也……唔……其实是被……嗯……就是石头压在了上面,因为没有救援,所以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能算是砸断吗?
记者: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等待救援等了很长时间?
安德松:是的。
记者:条件很艰苦是不是?
安德松:有水喝,但是没有吃的。小乔因为肚子太饿了,迷迷糊糊间咬掉了自己的脚指头,但我觉得是他吃那些草吃的,出现了幻觉;布尔一直能找着老鼠吃,我们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隆倒是很能扛饿,他总开玩笑说自己是没有肉的牛膝骨……
记者:可以了。
……
克莱内尔:“可以了。”
众人不由得安静。
小工人牙齿都咬得打颤了,问道:“克莱老大,这些都是真的吗?”
克莱内尔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冰冷,
这个眼神就是最好的回答。
忽然,有人说:“那些面粉厂的人忽然发疯放炮,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这个可能性非常高。
克莱内尔沉默了好一阵,忽然说道:“我记得在安全门后面有油漆,你们弄一个木板,在上面写点儿字。”
工人们面面相觑,
“写字?”
他们看向南森。
克莱内尔严肃地摇了摇头,说:“别把南森拉下水。”
有人说:“可我们不会写啊。”
克莱内尔冷哼一声,
“‘fxxk!’不会写?‘shiit!’不会写?”
众人懂了。
不就是极致的嘴臭吗?
这些词当然会!
几个工人跑向安全门的方向寻找油漆去了。
又是一阵子沉默,
“……”
“……”
“……”
克莱内尔看向南森,说:“后面应该还有吧?”
南森点头,
“有的。”
克莱内尔说:“念完它吧。”
南森视线重新移向《镜报》的访谈版。
……
记者:所以,因为这件事你们罢工了?
安德松:没有。这类事在工地上非常多,我们都是有数的。我们罢工,是因为巴里……啊……我们为巴里铁路公司铁路公司工作。我们罢工,是因为巴里不给抚恤金。
记者:……
安德松:怎么了?
记者:请你继续吧。
安德松:唉,谁能想到会这样。我们罢工是为了抚恤金,结果最后反而要赔偿巴里。他们竟然找到国王……
记者:是法院,不是国王。
安德松:总而言之,他们竟然要告我们,说我们罢工使公司受到损失。我们没拿到抚恤金,结果还可能要赔钱。唉,这……
……
后面的内容不用念了。
克莱内尔握紧拳头,看向安全门的方向,说:“你们!好了没有!?”
“好了!”
工人们扛着木板回来了。
果然,上面都是很简短却很破防的词,
fxxk!
shiit!
突出一个原则:
能骂人,绝对不讲道理。
克莱内尔看向南森,
“你……”
南森摘下眼镜,打断对方:“我也去!”
克莱内尔说:“你绝对不能去!我们这边还有几个小伙子,你得看好他们!”
南森不由得怔住,
良久,
“我知道了。”
他清楚,老大说的是那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克莱内尔便一挥手,
“其他人跟我走!”
一众工人从工厂走了出去。
结果,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势单力孤,
在大街上,是一片机油、炭黑、工装、施工帽的海洋,
无数的工人正在向前挤着。
有人喊:“老大!克莱老大!我们去哪儿?”
克莱内尔摇头,
“不知道!”
他指挥手下的工人道:“你们别左顾右盼的,把木板举起来,尽量举到最高!”
工人大喊:“是!”
克莱内尔环视一圈,
面粉厂、木材厂、瓦斯公司、马车工会……
什么人都有,
各种牌子林立,都比船舶公司的“fxxk!”和‘shiit!’高。
克莱内尔火大道:“潘!你个小矬子,你别举木板了!你把木板给高佬!让他把我们的大雕‘fxxk!’进那些老爷的嘴里。”
此话一出,周围立即响起了粗野的笑声。
他们一齐向前走着。
在路边,几个巡警躲在暗处,
巡警队长倚在路灯上,拿出一颗烟,随手点上,
“呼~”
他长出一口气。
身边,一个年轻巡警问:“长官,我们要不要做点儿什么?”
队长冷笑,
“你想做点儿什么?”
一句反问直接就给年轻巡警干不会了。
队长叹气道:“动动你的脑子想想,现在这种事,轮得到我们这种小兵小卒上去送死吗?我看,还是咱们的首相死一死好了。而且……”
说着,队长暗暗捏了捏手里的《镜报》,
“有些人该死。”
其他巡警都没有吱声。
队长将烟嘴塞进刚才那个提问的年经巡警嘴里,随后说道:“好了,今天白天放假。咱们现在都回去吧,等着晚上出来再检查路灯什么的。”
说完便带头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