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场大战(2 / 2)

战斗的发展正如麦尔斯所料,两军缠斗来到沼湖城十里外的枯藤涧路口与通往沼湖城驿道的交汇点,由南克指挥埋伏在周遭山林里的三万部队向聚宝国重装旅发起了猛烈进攻,埋伏小河坡山林里的希里希斯也率五万大军从后方杀出,以凶猛火力堵住了重装旅的退路。

迪特里斯之所以敢于一路高歌猛进,皆因断定生产力落后的十方国经过战争和灾荒的长期肆虐已无力支撑一场糜费巨大的战争,坚信自己的进攻绝不会遇上像样的抵抗。此时,看到刚刚还在眼前溃逃的火力薄弱的十方国军队突然集结摆出了决战阵势,对方队伍里不停喷射的大炮和机枪的火光使之他彻底醒悟,十方国军队所做的一切溃逃假象不过是为了将自己引入埋伏圈而已。

纵然知道眼前唯一没有火力攻击的溪谷入口是个圈套也别无选择,只能指挥手下放弃沉重的武器装备退向敌人未布设兵力的陡峭溪谷内,以躲避令人恐惧的强大火力。

棕榈山上的炮阵在迪特里斯所部引导下对深林镇进行的炮击时断时续,直进行到夜间九时。攻占深林镇阵地的战斗进展得相当顺利,小哈尔斯满以为这批毫无斗志的十方国守军会颓然地将战争拖延到十方国政权下令他们投降那一天。他收到迪特里斯来电正着手调遣兵力护送炮兵前往深林镇布防。岂料驻守深林镇的通讯部队回报,迪特里斯所部于沼湖城郊外受到敌人猛烈火力攻击与后方失去了联系,具体伤亡不明。

小哈尔斯急下令第一师师长巴提姆,第二师师长勒伊率步骑各三万紧急驰援迪特里斯,他将亲率大军进驻深林镇策应。

两位长官点齐人马即向沼湖城展开急行军。

这期间麦尔斯亦下令南克率所部三万直取深林镇,做出大军固守之势迷惑敌军主力。并下令哈克鲍伊各率五万军士于深林镇两侧山中埋伏,伺机进攻来犯之敌,命城中留下五千疑兵,余者携带物资转移到此前预先在城市后方群山间构筑起的坑道掩体内隐蔽,务必于敌人炮火来袭前全员撤离城市。

“我们的战场是沼湖城至深水河城莽苍绵亘的四百里广袤山峦,武器补给未送达前,严禁与敌决战,任何地点均可转移,任何时间均可出击,但决不可将军力暴露于敌军火力之下。此一战事关封地军队荣辱和祖国生死存亡,假如敌人将我们消灭了,此地距里雅尔不足三千里,骑兵疾进五日可兵临里雅尔城下。我给你们的命令是‘既要保住阵地,也要保存实力。’待时机成熟我自会下令发起总攻,你们听明白了吗?”指挥部里麦尔斯对众将严肃说道。

众人齐声应喏。

部署完作战计划,麦尔斯宣布散会,众将各回岗位执行命令。

聚宝国两个骑步师漏夜赶往深林镇,两位师长在行军途中商议着作战计划,忽听通讯员来报深林镇已被敌军攻陷,溃退下来的队伍正在赶来汇合的路上。

“勒伊,敌军攻占了深林镇,迪特里斯部十有八九是被敌军吃掉了,这会儿我们前去救援还有意义吗?”骑马与勒伊并列行进的巴提姆问道。

“迪特里斯的军队装备着强悍火力,怎么就被敌人轻易击败了?这可不像咱们了解的那支白露城守军呀!该区域地势凶险,易守难攻,极不利于我方用兵,轻师冒进随时会面临被伏击的危险,咱们还是等前线败下来的军队汇报了具体战况再做决定,以免重蹈迪特里斯的覆辙,悔之无及。”

“有道理!”巴提姆附和道。随即传令减缓行军速度,让通讯兵立即向小哈尔斯致电告知深林镇发生的情况,询问相关作战指示。

小哈尔斯收到两位师长报告恼怒异常,下令二人必须以最快速度扫除进兵障碍,他会在棕榈山炮阵常驻三个配有一千门火炮的炮旅,协助二将攻取深林镇及后续防御作战。

二将收到小哈尔斯下发作战任务的电文甚感焦虑,从深林镇退回来的三百名负责驻防的军卒回报,敌人进攻兵力超过了四万,且携有大量重火力武器,若以两个师的兵力配合后方炮火支援进行强攻当不会有什么难度。只是深林镇太过接近敌军沼湖城大营,或许此刻敌人早将重兵埋伏在阵地周边的山林中,假使敌军两翼包夹迅猛来袭,纵有炮火优势也难保不会被人数占优的的敌人分割包围在狭长逼仄的山谷间逐个击破。

“巴提姆长官,我们处在一个极不利的位置,我怀疑一切都是敌人有意为之,无论敌军是否消灭了迪特里斯的重装旅,凭我们的兵力是不足以和势大的敌军相抗衡的”

勒伊正说着,却被巴提姆打断了他的话语说道:“将军有令,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深林镇,他已率领主力全速赶来,我们务必于将军抵达前把深林镇夺回来,以做大军屯驻地点。”

“可现在已近午夜,若透夜奔袭深林镇怕会遭到早已埋伏等待的敌军以逸待劳,出奇制胜!迪特里斯不就是这样遭敌人算计的吗?”勒伊苦劝道。

“那依贤弟之见,我们当如何向将军复电?总不能对他说我等惧敌有诈不敢挥师向前强攻被敌人抢走的阵地吧?也需明白将军率领的大队军力就在我们身后,两军交战,再不济总能撑到他率军赶来加入战斗。只需我方主力到来纵要攻占沼湖城亦不在话下,何惧小小深林镇些许诡敌?”巴提姆不以为然道。

勒伊还想反驳,被巴提姆以将令相压,只得无奈顺从。

两个骑步师在败退的前线军卒指引下小心翼翼穿过密林中的道路于凌晨两点抵达了镇外河谷地带。河谷两端俱是绵延耸峙的山岭,正前方五里处隐隐可见夜色下被炮火炸成废墟的小镇轮廓。十方国守军的军用帐篷沿小镇中心向外扩展,漫山遍野往沼湖城方向延伸出数里之遥,粗略清点有万余顶。

“每个帐篷供四人寝卧计算,至少有四万人驻扎于此,我们是否要确认帐篷里的确容有十方国军卒再呼叫炮火打击?”与巴提姆同在一处高地观察敌情的勒伊问道。

“何须这等麻烦?军帐里住的不是军卒,莫非扎起来招魂?”对着黑压压连成一片门窗紧闭的营帐,巴提姆不耐烦地反问道。

勒伊见他如此,只能再次缄默。

接着,他下令身边的传令兵立即向棕榈山炮阵发去坐标,要求实施首轮二十万发炮击。

电文发出不到两分钟,来自棕榈山的炮火像平地刮起的风暴,将本就破败不堪的深林镇蹂躏得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落于山头的炮弹掀起的石砾沙尘像掘墓人铲落的泥土把仅存的数幢矗立于颓墙败瓦间的残破建筑也彻底的尘封掩埋进了谷地这个偌大坟茔里。

伫立河谷高地观察炮击过程的巴提姆,满以为可以看见敌人从睡梦中惊起冲出帐篷四散奔逃的场面,如此他即能下令全员趁乱攻入敌营,以最小的伤亡给敌人以毁灭打击。但事实是他透过望远镜看到了被炮火点燃的帐篷映照下根本见不着敌人被炸飞或逃窜的身影。此刻方觉大事不妙,正后悔没听勒伊衷告,事先派遣突击小队探明敌人虚实,冷不防,河谷两旁山峦上传来隆隆不绝的炮声。大量十方国军队从树林里杀出,在炮火支援下如下山猛虎向聚宝国军队隐蔽地点发起了猛烈进攻。

两位经验丰富的师长从军多年,临危不惧,各自指挥所属部队分别抗击两侧山岭汹涌而来的敌人。

起先,六万人的庞大部队配合后方的炮火支援,对抗鲍伊哈克总数十万人的伏击部队丝毫不落下风。双方激战约半小时,处于敌军炮火覆盖下的十方国军队适时调整进攻方向朝山岭两端的凹地迂回,利用两端凸出的山岬避开炮火奔袭下山。五十里外的沼湖城总部,麦尔斯收到敌人援军进入深林镇蛰伏的坐标,命令甫于枯藤涧部署完成的四百门重炮对深林镇敌军发动首轮三万发炮弹的攻击。

山上的十方国军队遭到聚宝国炮阵的猛烈阻击,难以发挥地形优势对敌给予大量杀伤,幸而远在后方的重炮弥补了火力不足的状况。聚宝国军队被压制得只能蜷缩在狭小谷地范围里被动抵抗。

武器弹药方面,出发前小哈尔斯对两位长官提出急速行进的要求,是以,虽有两个整编师出战,大部分重型武器都留在了大营里,特别是近距离火力支援必不可少的轻加农炮和迫击炮,出发时全员携带了不到三百门,炮弹更是少到只有五万发。这样的配给假使遇到初登陆时的十方国军队自是绰绰有余,但此际的十方国军队通过数次军备更新已然缩短了和远征军的战力差距。这还不是重点,关键在于通过深水河城之战,陆军大本营及十字岬的远征军参谋部都断定这一方向的十方国守军与王廷长期不睦,不会对战力强大的远征军进行顽强抵抗,同时,在武器供给上也定然会遭到王廷区别对待,因而注重全员战争意志协调统一的聚宝国将士才对该线之敌未表现出应有的重视。

岂知,这一场战斗仅山上部署的伏击部队就有超过一千门的小口径炮,尽管对方弹药配量不得而知,但对于前期的火力对峙已然占有了绝对优势。只要让军备占据上风的十方国军队下到利于发动冲锋的谷地,在人数上同样占优的敌人完全有可能突破己方设置的火力屏障。

“长官,趁敌人未截断我们退路,赶紧撤出这片凶险之地吧!”勒伊对巴提姆建议道。

“我正有此意,敌人首尾包抄而来,再不撤离,我们就要陷入重围了。”说罢,巴提姆下令全员往白露城方向紧急突围。

军令一出,聚宝国军队分作三队,两万前军分别抵住西边两山间绕转而至的敌军,中军两万配合己方重炮对分布两翼山岭的敌军进行压制,东边面向深林镇的两万军队负责对付前方路上阻拦大军撤退的敌人。

如此,聚宝国骑步师在重炮小口径炮机枪火力重重掩护下,狼狈撤出了鲍伊和哈克精心布设的伏击圈。离开十方国军队攻击范围,退抵深林镇十里外一处名为小河湾的山谷时天已拂晓,曙色照亮了笼罩着薄雾的山谷。巴提姆收到小哈尔斯率领的主力仅相距十里的消息,当即令三军就地扎营,警戒等候大军到来。

上午八时许,小哈尔斯率领五个临时编役的陆战师总数十五万人携八千门重炮,三万门小口径炮,轻重机枪五万挺及近千车补给辎重的庞大队伍抵达了小河湾与骑步师会兵。

小哈尔斯下令各部长官指挥所属部队扎下营防即到大军指挥部参加作战会议。接着,他独自到骑步师的指挥所听取二将汇报夜战经历与战损情况。

二将把如何中敌人圈套,如何被居高临下夹击,以及在装备人数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不得不下令撤退的经过详述了一遍。听得小哈尔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将狡猾的敌人剥皮抽筋。

“告诉我,你们牺牲了多少战士?”

“报告长官,我们死亡约一万两千三百人,重伤及失去战斗力的人员约八千两百人,轻伤”

“够了!”小哈尔斯怒气填膺,打断巴提姆的汇报,愤恨道:“孩子们的血不能白流,立即到总指挥部参会,我们要进行全面反击。必须给敌人以沉重打击,洗刷我们可耻的失败!”说罢他怒容满面转身走出骑步师指挥所,二将尾随而去。

三人来到一里外的大军指挥部内,五个陆战师的主要将领均已就坐等候。众将见主将到来起身迎候,小哈尔斯脸色阴沉走进毗邻作战地图的墙边主位上,示意众将就坐。

“我们在昨夜的战斗中不幸中了敌人的埋伏,相信诸位已获悉了具体情况,在此我就不再对失败的战事多做赘述”他入座后打开会议纪要说道:“我想表明的只有一点,”他用右手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目光犀利扫视着众将说道:“我们的重装旅陷入了敌人重重围困中生死不明,昨夜轻装疾进的命令是我下的,失败责任在我,我会向统帅部检讨。但今天我把你们需要的装备带来了,假如---”他再次敲了敲桌面,冷峻的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假如,再出现因为判断失误导致严重减员的情况发生,我会立即将所属部队的最高长官解职移交军法处!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众将肃然答道。

“很好,”他语气缓和道:“在兵力上,我们比横在眼前的对手并无明显劣势,装备上更具有他们望尘莫及的优势,这样的战争即使让所有人大张旗鼓走近敌人精心布设的任何圈套我们也该胜券在握,不是吗?接下来,我要给你们下达的命令是尽一切手段,一切可能,对敌人展开无情杀戮,为你们在昨夜战斗中不幸阵亡的同袍报仇雪恨,你们听明白了吗!”他怒吼道。

“是!”众将声音洪亮回应道。

“很好,接下来听我部署作战任务:第一二陆战师负责攻击深林镇左翼高地,第三四陆战师负责攻击深林镇右翼高地,第五师正面进攻深林镇,第六师负责炮火支援,第七师在营地待命,随时准备为前线提供支援。以上部队两个师协同的作战单位由奇数师长为军事主官,一应行动听主官命令行事。大军最迟于今日黄昏前拿下深林镇,听明白了吗!”

“是!”众将情绪激昂答道。

“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分,你们即刻回营召集队伍,于十点三十分,三个方向的军队必须准时向敌人发起进攻。”他拿出怀表瞅了瞅说道。

解散后,众将各归本部整合部队,又向军械处领取了所需装备。

装备方面,聚宝国三万人的常规陆战师标准配备为远程重炮五百门,各型小口径炮三千门,轻重机枪五千挺,步枪和弹药视作战需要随时补充。

在聚宝国军队的多数战斗里,主将都会命令重炮集中部署于后方炮阵,以便于对战场上移动的敌军部队进行大范围饱和打击。

此次进攻,小哈尔斯对深林镇志在必得,便让进攻部队带上除重炮以外所有装备,故而在大军分三路进攻深林镇时,即使预先收到情报,在深林镇郊野做出周密防御部署的十方国军队也抵挡不住火力强悍的十八万敌军强攻猛打。

双方激战至午后二时许,鲍伊和哈克在麦尔斯命令下率领坚守阵地的近十万人撤出深林镇回到枯藤涧山林休整。

小哈尔斯的军队占领深林镇后几次派出侦查小队深入沼湖城周边的莽莽群山里搜寻迪特里斯所部踪迹,希望能从他们失去联系的地方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可派出去的人不是被执行封锁任务的十方国守军埋伏逮捕,就是与对方经过短暂交火仓惶逃回,根本无法渗透进重兵屯驻的枯藤涧。无奈,他只能冒着前景不明的风险做出挥师攻占沼湖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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