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尔斯从深水河城回到里雅尔三个月后,距离聚宝国第二步兵师登陆十方国开展陆上攻势已过了一年零三个月,十方国终于等来了朝思暮想的金阙国对聚宝国的宣战公告。
麦尔斯端坐家中手拿刊登宣战公告的报纸默诵着,当读到“限聚宝国侵略十方国之海陆武装十日内撤离十方国本土,一月内撤出南大洋海域,否则金阙国必兴匡义除暴之师,携东方诸盟邦联军与之一决雌雄”时不禁拍案喝了声好,这突兀的举动使一旁坐在杌子择菜的沃娜不解道:“又要打仗了?一打仗就得死人,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母亲有所不知,有了金阙国的援军加上城北兵工厂的武器供给,聚宝国此番必败无疑,我们收复失地指日可待。”麦尔斯激动说道。
“那也是裘里家的事,我们的世袭封地都被他夺走了,即使王廷打了胜仗你也捞不着半点好处,他王廷是收复了失地,我们的失地又要几时才能收回呢?”沃娜满腹牢骚抱怨着。
“母亲快别有这种想法,如今君王疑我拥兵自重,几欲除灭赫斯家,若使宫廷眼线将您的僭言妄语传入君王耳中,我等族裔处境危矣!”麦尔斯低声劝道。
“哼!既是对我们这般刻薄,他仗打赢打输何劳你操心?还是好好守着你的一亩三分地,安心当你的财主老爷吧,别再搅合到军政事务里了!”说罢,她将捡好的蔬菜放进菜篮内,起身拎着菜篮望厨房走去。
麦尔斯并不把母亲的劝诫放在心上,吃过早饭跨上坐骑直奔城北郡找公爵商议即将爆发的战事。
“来得正好!”到了兵营山谷的亲卫军驻军营地里,卫兵将麦尔斯领进司令办公室,正在阅读前线情报的公爵见了他表情凝重说道:“敌人前军在黄沙城按兵不动,迟迟不愿向暮岩郡进兵,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前锋主将畏葸不前,敌军于近日又从无疆城向黄沙城调集了一支八千人的重装旅。据情报显示,这支重装旅携带了至少五百门各式火炮,轻重机枪超过一千挺,弹药数量多到难以胜数。假如这两支部队同时向深水河城发起进攻,你觉得你那些手下们能应付得了吗?”
“无疆城屯驻了敌人二十五万的兵力,假如敌人想发动战略进攻不该只派遣一支区区八千人的旅级作战单位支援有四万人的第二步兵师,这点兵力若深入祖国山区腹地将难以构筑有效的防线。面对武备已然获得提升的深水河城驻军,敌人想速战速决绝无可能,他们面对的只能是被天然山川屏障阻滞行军速度同时将把漫长而脆弱的补给线暴露在我方可以主动出击的有利地形之结果。”麦尔斯走到挂着作战地图的墙边,指着深水河城与黄沙城之间广阔的山峦地带说道:“洛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显然是布赫等不及了,可派个八千人的增援队伍所为何意尚有待观察。”
“很难不让人相信他们是在为进攻做准备,昨日金阙国对聚宝国的宣战公告你应该看了吧?你觉得东方联军舰队最有可能在哪片海域与敌人交战?”
“当然是白沫省外海,那儿被敌人重新夺取后便驻泊着敌人的金地港舰队,金阙国舰队想要南下十方国与十字岬的敌国海军主力决战就必须拿下金地港。”
“嗯,我收到费希斯王子电讯,东方各岛国舰队已整装待发。又查了一下咱们自己的舰队,在丰沛城海军基地包括最近将要从造舰厂完工下水的装甲舰还不到十五艘,这太少了,只是敌人侵略我们的舰队一个零头。在海洋里我们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唯有将重心放在陆地战场,寄希望于外头那些重火力武器了。
依你之见,他们看了金阙国的宣战公告还会执意与我们将战争进行到底吗?要知道就目前来看联军是占有一定优势的,聚宝国会为了打赢一场战争赌上国运吗?”
“现在白沫省重新回到了他们的占领中,又怎会屈服于金阙国的纸面恫吓乖乖退出金地港,退出十字岬以东四千海里的南大洋与聚宝国海的分界点,甘心忍受和东方世界划洋而治的结局呢?”麦尔斯反问道。
“哼!这个狂妄至极的国家,竟敢将浩瀚无垠的汪洋大海以自己的国家命名,狼子野心可见一斑!既然他们不愿接受东方世界的衷告,自愿退回到他们为大海划定的边界线的另一侧,就让东方世界的联军把他们赶回去吧!
明天我得参加御前会议商讨具体作战决策,深水河城驻军的作用不可替代,尽管我父王不会同意你继续担任他们的统帅,但我仍会建议让你官复原职,因为只要一开战,用不了多久我父王就会在前线溃败的加急文书中催你赴任。这段时间我可能会留在宫廷随时候诏无法再陪你消遣了,你若感到无以打发时间闷得慌,可以留在兵营山谷帮我看顾士兵们的生产训练,我为你开具一份委任状,任命你为城北公爵帮办,全权处理郡内大小事务,如此你便能名正言顺在我离开时管理封地了。”
“怎么?我刚得几日清闲,就要使我奔忙不成?难道你的手下办事不能遂你心意吗?”
“倒也不是,我不是怕你觉得无聊吗?当然了你若只想放松身心过清闲日子,还是得去温泉山找莫里斯先生”
“打住!老去叨扰先生我心难安,终究我非王室成员,一再造访这位傲世独立的人物仅仅为了娱乐消遣未免显得太过轻浮无礼了。既然你公务在身,那我也不便逗留,我打算到南方各地赫斯家的产业庄园里巡游一遭,说来我还从未勘察过赫斯家登记在册的山林田产哩!这工作从前都是家中的账房仆役在处理,这回我正好跟着他们亲临现场进行核对,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大假,来一次长途旅行。”
“那你可别走太远了,万一我父王真要下旨召你回深水河城重掌帅印,你可得保证第一时间赶回去,须知军情如火。”
“殿下言重了,陛下即决意陷赫斯家于污名中褫夺赫斯家份属的荣誉与产业就不会轻易回心转意,我不过外出巡游数日,果有王诏相传,殿下可通过堂上双亲及舍妹与我取得联系。”
“那么希丝呢?是否也让他陪你一同出行?她可一刻也离不开你,今日你又避开她独自出来,回去少不得要挨她一顿数落。”
“我想自个儿出去,她一个女儿家在纷乱世道里行走多有不便,上回远赴深水河城让她遭了不少罪,这次就算了吧。”
二人聊着不觉时近正午,吃罢午餐小憩后王子命人备好马匹随从,二人共同踏上了返回里雅尔的路程。
次日的御前会议上,国王一改往常提到战争便隐忍萎靡的消极态度,对于白沫省被聚宝国攻占一事他从来只能表现得可有可无般的矜持,总是以“会夺回来的!”这么句没有具体方案的空话抚慰好战的大臣们受伤的爱国心。
但今天他一扫往日消沉,慷慨陈词,信誓旦旦要夺回白沫省的控制权,仿佛一切豪言壮语都是他御驾亲征前激励众人的誓词。然而在接下来只有辅国首相财务大臣陆军大臣及协理海军大臣五人参加的御前会议上,国王对战事的部署仍是以一干臣僚的建议为主要参考。他首先询问陆军大臣:“告诉我莱尔斯,新兵营训练的如何了?迪米埃斯对抗布赫的二十五万敌军有必胜的把握吗?”
“启奏陛下,经过一年整训,迪米埃斯率领的新兵营以及奉命南下听候迪米埃斯调用的河滩郡二十万常备军已就位,随时可以向敌人发动进攻。”
“很好,我想在金阙国与聚宝国海上绞杀之际,能从你处得到迪米埃斯收复无疆城的捷报!”国王信心满满说道。
“这”莱尔斯支吾道:“启奏陛下,迪米埃斯的六十万将士虽换装了新式武器战力大增,然与敌相比装备上仍有不小的差距,假如想在正面战场胜过屯驻重兵的敌军大本营恐非易事。况且无疆城城垣坚固本是易守难攻的要塞,兼之毗邻大海与敌人庞大的海上舰队互为策应,随时可从十字岬敌军总部调集数以十万计的大军进行支援,若是强攻只恐徒劳无功。即使以将士的大量伤亡换回了无疆城,敌人一旦调集重兵反扑,以敌人的火力要重新占领该城却是不难。微臣以为无疆城还需徐徐图之,请陛下圣裁!”
“依你之言,索性不用打仗等着敌人扛不住北方盟军压力自动退兵,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利岂非更佳?”国王斥责道:“你给我听好了,告诉迪米埃斯,只要黄沙城敌军向深水河城进犯,他可以在攻击敌人第二步兵师和进兵无疆城之间权变行事。若按兵不动消极怠战,寡人必军法处置!”国王严肃道。
“是---!”莱尔斯无奈应喏。
“贤卿,新兵营是你一手筹建的,指挥官缊阖是你举荐的,关于新兵营的战力寡人想听听你的意见。”国王对蒂利尔温和说道。
“启禀陛下,微臣曾亲赴北地城巡视过兵营里的青壮操练,在城北兵工厂生产的先进装备武装下,这支军队的战力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在迪米埃斯手里,这支新军是他麾下精锐中的精锐,是一张制胜王牌,它的存在仿佛是聚宝国人未侵略十方国时的城北铁骑,拥有着无可比拟的战力优势。”
“如此便好!”国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着国王看向海军协理大臣契尔问道:“告诉我契尔,丰沛城的海军港口内究竟有多少艘装甲战舰?”
“启禀陛下,海军造舰厂因为有辅国提供的造舰设备,进度和质量都得到了大副提升,港内现有各型装甲舰十五艘。”须发斑白的契尔回道。
“十五艘战舰还不及敌人一支海上分遣队的数量,寡人给你的命令是守住通往内陆腹地的阿尔迪河在丰沛城的入海口,你能做到吗?”
“启禀陛下,微臣定不辱使命。即使将各舰开赴河心自沉阻塞河道,也绝不让敌舰溯流而上进逼京畿!”
“嗯!”国王听罢坚定地点了点头。
“耶莱希琉尔和王儿,寡人要尔等在大战打响时务必协调本部保障国中秩序和市场物资供给,想要战争胜利必先得有一个强大的后方做后盾!”国王说罢,三位廷臣齐声应喏,接着国王又在军需补给上做了详细的指示。最后问过众臣见无事陈奏方宣布散会,单独将王子留下议事。
“王儿可知为父何以将你留下?”
“儿臣不知,请父王明示!”
“大战在即,深水河城守军仍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此事令为父深感忧虑,若是黄沙城敌军此刻向深水河城发动攻势,彼处守军何以应战?”国王蹙额对王子问道。
“封地军队只听命于麦尔斯,莫非父王是想让儿臣劝麦尔斯回去统兵御敌吗?”王子探询道。
“嗨---赫斯家私心太重,已不宜再掌兵权,寡人想让你出任深水河城驻军的新统帅,凭借你与赫斯家的深厚交情封地军队或许不会对你产生抵触情绪。王儿可愿出任此职?”
“父王见谅,非儿臣忤逆圣意,只是儿臣自来未有统兵征战的阅历,如何指挥得动封地军队在战场上打赢力量悬殊的敌人?这等重任,麦尔斯尚且勉力为之,若换了儿臣定是要一溃千里的。”王子拒绝道。
“我亦知你非将帅之才,奈何深水河城二十余万精锐若无人统领与乌合之众何异?你若能为封地军队接纳,促使城中将士将黄沙城的四万敌军引入暮岩郡群山中周旋,给迪米埃斯分担进兵压力,使他在进攻第二步兵师或无疆城敌人大本营时不至于被过近距离的两支敌军合围,便算是成功履行王命了。”国王恳切道。
“父王,儿臣必须直言相告,我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于驻军中建立起威望,更别说获取军队指挥权,那儿有封臣和家臣自己的处事原则以及从属协定,这一点无论是儿臣或者别的什么人都改变不了的。想要使深水河城驻军发挥应有的战力唯有使麦尔斯官复原职一条途径---”
“不要说了,我决不允许赫斯家人染指我的军队,也不想再看见他们出现在我的宫廷里!”国王打断王子发言决然道。
“既是如此,儿臣也无话可说,我尽最大努力为我们的祖国做出奉献,但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力的边界,请父王见谅!”王子叹息着说。
“我们换个话题吧,赫斯家仿佛是我们父子间的天然沟壑,既分裂了我们的感情,也使许多重要的事情受到了影响。”国王阴郁道。
“儿臣不能为父王分忧,内心倍感羞愧,求父王恕罪”王子低垂着脑袋说道。
“好了,这也不是你一人的过错,我们聊点别的吧,告诉我,顽石企业运入国中的物资是否有增长?”
“自从我们拜晤了先生,先生已经恢复对十方国的物资供给,尽管贸易量比他陪儿臣出访金阙国前略有减少,但保持着稳定供应。以目前市场和官仓中的保有量计算,即使顽石企业现在中断对我们的物资进口,我们也能保证最少半年内不会出现缺饷或严重民变的问题。”
“足够了,十日后金阙国就会向白沫省发起海上攻势,届时十字岬的敌军主力舰队定会倾巢而出北上支援白沫省的分遣舰队,我们可趁敌相隔数千里首尾难顾之际抢攻陆上失地。寡人料想以迪米埃斯的能力既使不能攻下无疆城,也得收复黄沙城,我已命留守烈日兵营的瓦尔茨率部前出石城一带关隘要道设伏,伺机切断敌人第二步兵师与大本营的联系,帮助迪米埃斯分割消灭两股敌军。
如此看来两军交战数日间便可决出胜负,假如联军大胜,敌海军必溃败远遁,偏处一隅的陆军亦不能与我们长久对峙。两个月间这场浩大的战争劫难有望彻底结束,半年的物资保障已经绰绰有余,战争胜利后别忘了好好谢谢你这位能力超群的良师益友!”
王子没能说服国王启用麦尔斯,内心抑郁不已,哪还有心情理会国王滔滔不绝的论述,只是唯唯诺诺听完国王训示。末了,闷闷不乐离开王宫回他的内务部署衙候诏。
战争的变化往往是突兀而猝然的,让对手始料未及方能出奇制胜。聚宝国这边获悉金阙国公然为十方国壮势,无视长期以来存在的紧密外交联系而加入到敌对阵营中向己方宣战,感到异常恼怒。恃于自身强悍的武备,对金阙国展开了针锋相对的道义声讨,不满足将愤怒只限于笔墨之间,涅庞元首指示陆军司令布赫给这个史上最庞大的军事联盟送个头彩。同时要求楔斯元帅全力做好迎击金阙国联军舰队的准备。
无疆城的陆军司令部里,布赫却被态度坚决的洛斯气得暴跳如雷。“这个混蛋,他究竟想干什么?进攻可是元首发出的命令!若非看他是谘议官卡洛斯的侄儿,我早就让他走人了。在黄沙城像块城砖似的一呆就是一整年,楔斯也不闻不问,好像陆地上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现在元首电令撂在那儿他仍视若无睹,按兵不动!楔斯同样没有任何表示进兵的意向。他娘的,这儿不是战神学院,想放纵学生肆意妄为就回学院里去吧!”
布赫对洛斯拒绝执行他要求向内陆挺近的指令感到异常恼火,在他看来楔斯这位昔日的学院校长和他那位昔日学院最优秀的学生把师生情谊看得大过了军队里森严的等级关系,使他感到将军事决议推及到每一个作战单位的工作面临着空前压力,为此,他时常处于一种暴怒和焦虑的状态。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为自己掌控着庞大的陆上军力而长期无所作为尝试改变,是以,在无法撬动洛斯坚定不移的意志时,只得派出他得力的部将迪特里斯带上火力强大的重装旅开赴黄沙城,等候自己随时可能发出的进攻命令。
形势的转变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在元首对他下发进攻指示不久楔斯就从十字岬给他增派了三个陆战师总数十万的兵力,并附上了统帅部的作战指示,要他全力出击摧毁盘踞在暮岩郡及正向南方长狭郡苍岭城移师的十方国军队。只要消灭这两支十方国主力,远征军即可长驱直入,直捣里雅尔。
向长狭郡行进的军队正是奉命伺机对敌发动进攻的迪米埃斯部。
“这个麦尔斯是个狂妄的地方军阀,他的部队虽说骁勇善战,但他为人诡谲,桀骜不驯,深为宫廷所恶,在后勤供给上时时受宫廷掣肘。现在他的首要目的是保存实力以便和日薄西山的宫廷讨价还价,跟他交战必能轻易取胜。既然洛斯不愿获此军功,就让迪特里斯去赢取受人瞩目的荣誉吧!”
他命通讯员向已在黄沙城驻守多日的迪特里斯去电,要求他即刻朝深水河城发动进攻,务必拿下城池做为大军推进里雅尔的关键据点。接着又致电洛斯,说明自己将向北方迪米埃斯部发动攻势,要他做为迪特里斯后援在必要时提供协助。
做为一名战区指挥官,需要对军阶比自己低得不止一个等级的下属军官低声下气就作战计划请求协从,他心中愤怒无比却无可奈何。
驻守在黄沙城西城门外的迪特里斯收到布赫的作战命令,亲往城中第二步兵师指挥部与洛斯协调进兵方案。
“司令部发来命令,要我深入暮岩郡与敌交战,料这群乌合之众定会像长官上回进攻黄沙城般不堪一击。我只担心在一千多里的山区地带,我方军队会遭到敌人的伏击与袭扰,我的部队在两军决战时可以无往不利,却无法和潜藏山林的敌人持久消耗,为此特来向长官求助,请长官允许我借用您的一万部从加入到作战队伍中,以便应对沿途可能遭遇的突发战事。只要重装旅成功抵达深水河城便能轻易拿下这座屹立于群山间的堡垒!”
“好吧,我可以让我的部队掩护你甚至帮你攻下深水河城,但是我得提醒你,一旦攻下深水河城他们就得悉数撤回黄沙城,后续若还有战事你要么撤回黄沙城,要么就只能死守深水河城,若还想向内陆挺进,没有大军协同,我绝不会向你加派一兵一卒,你明白吗?”洛斯严肃说道。他的身畔站着同样神情庄重的沃伊。
“这是当然,军令如山。请长官即刻调拨军力编入我部,我好部署行军方案。”迪特里斯微笑说道,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你先回去吧,我调度完毕即命部队开赴你处。”
迪特里斯听罢,当即起身回营。
“带上你的人马,让喀尔穆西珀珀里亚两支五千人的骑兵旅协助你帮他攻下深水河城。”洛斯对沃伊说道。
“我们被俘的战士怎么办?”沃伊问道。
“元帅认为此时不宜探讨战俘问题,进攻深水河城时若他们还活着,你就尽可能多的俘虏麦尔斯的手下,他是个像样的军人,不会置麾下将士性命于不顾,拿咱们的弟兄作为牺牲品的。
另外,既然情报显示敌人的火力已得到加强,在战术上你就应当采取更为灵活的策略,我把两支骑兵旅交到你手里可别给我搞砸了!”
“您放心吧,有超过八百门的火炮和两万两千名士兵,拿下一座孤城岂非易如反掌?”沃伊自信满满说道。
“还是谨慎些好,麦尔斯不是寻常将领,在他找出你们破绽之前,尽快逼他撤出深水河城。”
洛斯说罢,让警卫员传令全员校场集合,自己也和沃伊徐徐前往校场。
洛斯在校场上对着队列整齐的将士进行了鼓舞人心的演讲,而后点齐人马与沃伊交接了指挥权,让沃伊率领为数一万四千名将士及武器辎重浩浩荡荡望西开拔。
当沃伊的部队与迪特里斯的重装旅合兵一处,战争浓烈的杀戮气息再次弥漫于这些久历战阵的将士眉宇间。随着迪特里斯和沃伊议定攻防计划,在迪特里斯这位作战部队最高长官发出的高亢命令下,两万余人的大军气势如虹向深水河城进发。
坐镇深水河城指挥部的边疆防卫军代指挥官扎莱德收到敌人大举来袭的消息,紧急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应对之策。纳尔南克鲍伊哈克米肯霍尔约什瓦洛一干军中骨干或战或撤发表了各自见解。他们争执不下,谁都觉得自己提出的方案是最佳策略,不甘服从他人建议,场面一度聒噪不休。
“够了!”扎莱德厉声呵斥道:“主帅被国王解除了职务,我们现在是没有首领的狼群,如果还不晓得通力协作就等着被战场和王廷里的敌人消灭吧!”
众将听了默不作声,他又说道:“王廷一再向我们发难,我等弟兄本无须为他流血用命,如今主帅又被它重重监视不能与我们共同抗敌,这敌强我弱的战争如何打得?我的看法是建立一道严密防线,以最近送达的火炮枪械对配备重火力武器的敌人实施有限打击,假如敌人在我们的防御战中受到重创,我们再适时发起进攻吃掉他们的两万军队。反之,如果敌人对我们造成了严重伤亡或有能力突破我们的防御阵地,我们就得及时撤离深水河城,退至三百里外的白露城。对于我的观点不知诸位同仁可有别议?”
“好!”哈克率先嚷道:“替国王打仗?他娘的国王算什么东西,也配老子为他卖命?我同意扎莱德的计划!”
“老子也同意!除了主帅谁他娘的也别指望能让老子战场流血什么狗屁国王,落在老子手里,我要让他叫老子国王!”鲍伊高声应和。众人亦纷纷表达赞同之意。
见大伙儿意见一致,扎莱德开始宣布防御部署。由于全体人员皆不愿在主帅未亲临指挥前与敌人进行近战,扎莱德命令南克率领他的两万士卒于城外五百米处预先构筑两道绵延两千米的堑壕,堑壕两侧广筑碉堡,同时凿通堑壕与城内的通道便于随时撤退。又命鲍伊在城外左右半山间布设火炮阵地,阵地上各置两百门火炮,随时准备对敌展开火力打击,收到撤退命令即携炮车撤往五十里外落叶镇重新部署掩护大部队后撤。米肯与纳尔率本部先于防御部队在后撤路线上排除障碍,为炮兵构建阵地。霍尔约什率本部于城中戒备掩护城外的部队撤离。瓦洛继续严密监视敌情与里雅尔城内动向,及时上报重要军情。
布署完作战任务,见众将无异议,要求各就各位即解散了会议。
经过三日急行军,沿途排除了十方国军队布设的大量路障和地雷,迪特里斯的部队抵达了距深水河城五十里远一个叫做瓦弧镇的废弃小镇。迪特里斯下令全体部队就地休整,准备次日凌晨向深水河城发动突袭。
深水河城内扎莱德收到敌人进驻瓦弧镇的情报亦加强了戒备。次日拂晓,双方战斗正式打响,迪特里斯部署于瓦弧镇外围炮阵里的五百门大口径榴弹炮和加农炮首先朝深水河城进行了数轮齐射,炮弹呼啸着曳动流星一样的尾焰雹点般落在城内外阵地上,给城中的军队和没来得及疏散的居民造成了不小伤亡。城外的部队也被猛烈地炮火压制得只能蜷缩在掩体内默默等待炮击结束。
扎莱德向驻扎在城外山岭中的己方炮兵发出射击信号,立时埋伏于两山间的炮阵响起了持续不断的隆隆炮声,铺天盖地的炮火射向瓦弧镇的敌军阵地。
炮战给双方都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这使迪特里斯大感意外。他本以为十方国的军队不过是些过时落后的部落武装,洛斯的四万人都能一役拿下黄沙城,自己八千人的重炮旅外加沃伊四千名以炮兵为主的精锐之师对阵前度的残兵败将理应具有压倒性优势,也该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深水河城才对。岂知才只经历了首轮交火,己方军队便损失了百分之十战力,要是传回陆军大本营非让同僚耻笑不可。
“他们哪来这许多重炮?你们在给司令部的交战报告里不是说他们只装备了少量的小口径火炮和操作性极差的步枪吗?”战时指挥部里迪特里斯冲着沃伊质问道。
“那是一年前的事儿了,有情报显示他们已经装备了不少威力惊人的重炮,只是敌人严密封锁消息,我们没有这些武器的具体参数,自然不可能预知敌人的武器装备可以在一年内提升到与我们旗鼓相当的程度。怎么,你被武器强悍的敌军吓着了吗?”沃伊斜睨着他轻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