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廷借贷(1 / 2)

三天后,依照王子与莫里斯的约定,国王和王子轻装简从秘密拜访了国王南路的留梦觉邸。国王只想悄然无声出宫办事再无声无息回到宫中,特别嘱咐王子不希望被无关人员打扰,故而莫里斯未予布置隆重奢华的接驾典礼。

为掩人耳目国王和王子同乘一辆外饰简朴的驿车,驿车自寓邸东面大门驶入庭院里停下,莫里斯早从警卫处得到消息,行至屋外于长廊一角肃立恭候。

见国王在王子搀扶下拄着手杖下车,他热情上前迎候,露出一贯冷峻不失诙谐的微笑充满歉意说道:“陛下专程而来,敝人却不能尽地主之谊置办典仪迎驾,真使我心惶恐,惭愧之至。”

“先生客气了,寡人此番前来有负荆请罪之意,倘又因此行给先生增添诸多不便,感到惶恐的就该是寡人了。”

国王笑容和蔼说道,三人谈笑间缓步进入内堂待客室。

国王初次莅临莫里斯住所,不免心生好奇,询问了宅邸原主人身份向莫里斯转让产权的过程等,对富丽堂皇的室内装潢及随处陈设的精致考究的艺术品大发赞叹。彼此寒暄许久,国王适时将话题引到莫里斯身上:“先生自来十方国一载有余,孤王忙于国事迟迟未能登门访晤内心深感抱愧。对于外国商旅特别是聚宝国商人寡人向来敬重有加---尽管许多殖民地已经脱离聚宝国统治独立建国,但先生持有的仍是聚宝国政府开具的官引。此为寡人先祖传承而来的成例,对于强大富庶的聚宝国我们保持着一贯的尊重,居中起到两国贸易关系纽带作用的商人们,我们更是以欣赏的眼光看待。

寡人已故双亲对开明睿智的外邦人推崇有加,沃斯王弟是贵国在本国的万千崇拜者之一,甚至还因为对聚宝国商人们表现得过于亲密三番两次受到父王母后斥责。”说到此处国王忍俊不禁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国王像个平凡的老者,他的着装更偏向突显受人尊重的年纪而非尊贵的身份---灰色加绒呢子外套圆顶宽边厚毡帽和外套同样颜色的呢子里衬加上笔挺的灰色哔叽长裤,体现的是一位慈祥和蔼老者来到了乡邻家串门的随和感。他言谈质朴全无君王威严,脸上始终保持一副久历世事变迁,看透了浮世沧桑对一切坦然释怀的恬静神情。

他躬身向前接过莫里斯递来盛着咖啡的白瓷杯子,双手捧着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香浓的咖啡继续说道:“你们聚宝国人具备着一种我们没有的独特魅力。好比一杯原味咖啡,你能品到的只有苦涩,这是我们坚信的它原本就该有的味道,直到你们突然降临,给我们的感觉仿佛加了糖和奶精的咖啡,香醇甘甜,两者优劣高下立判。

这颠覆了我们对世人和世界的一贯认知,你们举止豪迈,性格奔放狂野不拘礼法,只关心利益得失,你们在贸易上的精明享誉世界,以积累财富为人生追求的生活方式给所有人带来一种对墨守成规的生活说不的理由。这让大多数最初对异邦人怀有偏见的本国民众很快转变了态度,将追求聚宝国的追求视为人生的主要追求。此为先王最担心之事,在他看来没有王权限制的聚宝国人追求的必是没有王权约束的生活,特别是当他知道聚宝国人曾暴力推翻帝制的行为传染了金阙国使之效法,觉得将来也会以同样方式在十方国引发叛乱。我的父辈们看待聚宝国的政体犹似疫病,每一个聚宝国人或每一个从类似体制里走出来的人都是潜在病患。纵然不能采取一劳永逸的残暴手段将之彻底消灭,也要严加防范避免毒害全国以至王权倾圮。

我自然不认同诞生于恐惧的偏见,王弟对此更是嗤之以鼻,一百多年来我们不是活得安稳富足吗?在白沫省危机出现之前,两国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值得双方兵戎相见。相反,双方还从公平合理的贸易中获得了可观的收益,总而言之我对贵国及先生本人一直是心存敬意。之所以此次会允许法务部查没先生财产实是迫不得已,寡人可以向先生承诺,一旦击退聚宝国”

“陛下”莫里斯微笑着打断了国王话语,言辞犀利说道:“首先我要着重声明一点,聚宝国开具的公民官引仅仅是我的身份证明,在聚宝国公民和商人之间,首先我是个商人而后才是聚宝国人。所以,陛下无须对我解释聚宝国与贵国的恩怨纷争,两国的矛盾确会影响我名下企业的贸易兴衰但无法动摇我的商业原则。若说被查没的财物---那才是敝人最关心的问题。

我想请问陛下,何时能将一千八百万吨物资归还在下?倘使陛下都觉得那是顽石企业的合法财产,并且也下发了归还旨意,为何敝人迟迟未收到属于我的东西呢?”

假使常人这般耿直对君王说话早已获罪处死,不过国王既能纡尊降贵且以登门谢罪姿态求见莫里斯,便已做好了应付他冷漠态度的准备。一旁的王子在涉及莫里斯财产的事务上向来对国王颇有微词,此时亦未开口替国王辩白,他觉得国王不打算归还非法抢掠的财物被骂一顿自是理所当然。何况莫里斯只是态度生硬了些并未出言不逊没有劝解的必要,故而始终保持沉默。

“呃之前因为首相和法务大臣在诏令执行上产生了分歧,以至未能及时将财物归还先生。次后突传军中缺饷急报,孤权衡再三只能撤回成命,恐贻误战机须臾不敢耽搁将物资发往大军驻地,还望先生念及十方国安危悬于一线原谅寡人不得已之举。”国王起身诚恳俯首致歉。

莫里斯惶恐不已,急上前搀扶说道:“陛下折煞敝人了,虽说贵国之安危处境与我一外邦商贾无关,但我确实自贵国赚取了丰厚的财富,既是贵国有难又恰巧我能提供帮助,理应施以援手。”说着将国王重新迎入座位自己亦回到位子上。

谦卑地表达了自己愿意相助的想法,他神情陡变凛然说道:“只是整件事都是在敝人不知情的状况下做成的,这让敝人感到自己就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想必此绝非陛下本意。如今我只想要这位一手策划了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亲自向我作出合理解释。终究,我是不能允许有十方国人趁本人为贵国事业放下个人生意舍己为人奔波劳碌时,趁虚而入干着损害我的勾当。

假如陛下想从敝人处借贷而非‘依法查没’至少得表现出应有的诚意为此前野蛮荒谬的行为给个合适的处理方式吧!”

国王面色凝重沉默着,王子听出莫里斯话外之音正欲开口求国王严惩蒂利尔滥权贪弊的行为,被国王抢言道:“是这样的此次要求收缴先生产业的是内务大臣卜得奈---这个卜得奈简直是个饭桶!寡人已就他的不当行为解除了此人内务大臣的职务,由王儿署理内务部事宜。”

“呵!”莫里斯不屑笑道:“这里头暗藏的玄机只怕没这么简单吧?我和殿下回国不久曾亲赴法务部找希琉尔询问关于顽石企业的相关案情。嗯执行王命的是法务部而非内务部。何况,内务部一向只负责国中的治安事务,处理商业违法行为属法务部管辖范畴,陛下的说辞着实令人难以接受。不过,敝人已料到我们胃口和能力同样惊人的新首相不会干看着顽石企业在十方国长期占据头号贸易商的地位而无所作为的。传闻这位新首相在王廷只手遮天,倘没有他的授意哪位大臣有胆擅自御前进言呢?值得一提的是新首相还是贵国最大的工商业经营者,名下企业涉及的相关业务和顽石企业存在着激烈竞争关系,而说到本人被陛下借走的财产---恕敝人冒昧求问,负责此公干的官员向您汇报没收财物的具体数额是多少呢?”

“一千八百余万吨,有什么问题吗?”国王疑惑道。

“那么陛下是否清楚这批以您名义得到的货物具体都流向何处呢?”莫里斯说着分别向国王和王子递上聚宝国生产的上等雪茄。

“说来惭愧,迫于严峻形势,寡人不得不临机权断将一部分物资紧急发往前线,剩下的存于府库内以备不虞。”国王点燃雪茄缓缓嘬了一口说道。

“府库?我倒想知道十方国的府库为宫廷所有或者只是蒂利尔的私人货仓!要不顽石企被查缴的物资怎会大量出现在蒂利尔控制的各家门市商铺里?”

“会有这等事?”国王将信将疑道。

“陛下若不信,可着人往闹事随意拣一家首相名下的商铺进行巡访,即可验证在下所言是否属实。”

“岂有此理,这寡廉鲜耻,贪得无厌之徒,我们已国破家亡,山河崩毁,他身为内阁首揆竟还能干出此等中饱私囊,贪赃枉法的勾当,简直禽兽不如!父王,这回您决不能心软,倘不将这一伙国之巨蠹剿灭干净,今日他们敢僭越权限将王廷府库当做私人仓廪,明天就有可能把大内禁苑当做娱乐消遣的别院。似此欺君犯上,目无法纪之徒不杀不足以靖乾坤肃纲常。请父王下旨,儿臣这就调集人马将佞幸党羽一网打尽!”王子“倏”地从位子上跃身而起,向国王躬身愤然道。

“呵,王儿稍安勿躁,首相等人所为父王皆已事先知之。”国王泰然自若要求王子归坐,继续说道:“此前首相大人多次上疏阐明钱粮紧缺,急需筹措军赀,是我授权他可采取所有必要手段挽救危局,他只是在执行寡人旨意而已,你无须大惊小怪,近期内忧外患迭起可把我们新任首相忙坏了,很多事情不能及时向寡人奏明亦是情理之中,不过让先生产生诸多误解倒确是王廷疏失,但若说此中有人定要被问罪那也只能是先生了!”国王脸上露出神秘微笑说道:“谁让先生屡次缺乏宫廷会议以至王廷职司及各项决策调整变动阁下都无法及时获悉,才闹出了许多误解!”

“那么将顽石企业名下门市以法务部名义转让予蒂利尔的企业也是陛下授意的吗?”莫里斯强压心中怒火满脸鄙夷问道。

“呃”面对莫里斯愤怒的质问,国王显得有些错愕,但只稍作停顿即从容答道:“在当下的非常时期为了便于整合资源寡人授予了他史无前例的权柄。当一个人拥有了无限权力时面对诱惑难免不能自持,相对于他所做的卓越贡献,寡人觉得偶尔犯下的过失是值得原谅的。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就王廷而言只要他有功社稷无论将功补过或既往不咎都是可行的。当然了,我也相信那些被查封的门市在先生这位专业营商的人手里定会比给以处理冗杂政务见长的首相大人经营能发挥更大效益。故而,此次寡人回宫会亲自过问顽石企业商铺归还进展。”

“如此说来,敝人真该好好谢谢陛下,只是纵然要回了门市,我也没有多余货物可供销售了。陛下一道圣谕收走了顽石企业在贵国近三成资产,令敝人蒙受了巨大损失,倘若将顽石企业比作一个商业国家,那么我也和您一样打了场失败的战役,这失败是陛下给我的,他使得顽石企业的整体收益受到了连带影响。有鉴于战争这一不可控因素对商业运作的阻碍,顽石企业最明智的做法无疑是撤出在贵国的所有营商点,等待局势好转再重新规划进驻贵国的商业布局,请陛下准许敝人向您口头提出顽石企业暂时撤离贵国的请求。”

莫里斯此话一出,王子与国王同时一怔。接着只听王子惊呼道:“先生不可意气用事!”他情绪激动上前俯身双手紧握莫里斯的右手,语气急切说道:“我知道被征用的这点财产对顽石企业这家庞大的资本帝国而言犹如九牛一毛,然而它却能解十方国燃眉之急,唯此我们才能勉强撑到援军抵达。假如您因此舍我们而去,我们纵然赢得了战争也不会有胜利的喜悦,因为失去先生这样的朋友我们注定要在更广阔的战场上面临更重大的失败。我以储君的身份请求先生留下来襄助我们,十方国定不会忘记您对我们做出的牺牲和努力,我保证等到战争结束,您在这场战争中的每一分付出都能收获加倍回报!”王子神情哀婉恳求道。

面对王子真挚热烈的挽留莫里斯不便直接拒绝,但也没有打算接受,他冷着脸若有所思沉默着。

“您不可以离开十方国,我们无法承受失去您的代价。”国王皱起眉头老气横秋道:“只要击退聚宝国将白沫省留在十方国版图内,寡人就会考虑禅位予王儿,让他开启一个属于你们年轻人建立世界贸易关系的时代。届时不需多言,先生定是王儿最佳宰辅人选,有鉴于您为本国做出的贡献,蒂利尔今日享有之特权将来您也同样拥有。总而言之,孤王绝不会允许先生在这个特殊时期离开我们倒向聚宝国一边,以您的能力即使在强大的聚宝国世界里也是值得尊重的,连敌人的陆军司令都对您盛情相待,并和顽石企业展开了敌占区卓有成效的重建合作---这可是对十方国构成重大安全威胁的行为,寡人提及此事并无责备先生之意,只是想让您明白您在十方国的价值与世界任何地方都是相等的,我们没有一星半点蓄意伤害先生的心思,但有所冒犯皆不得已为之,当然也包括挽留阁下与我们共度时艰!”

“如此说来,陛下意欲将敝人禁锢于里雅尔城内对吗?”莫里斯轻蔑问道。

“先生误会了”王子开口辩白道,希望能获得他的理解。

然而国王一反常时从容温和脾性,针锋相对道:“阁下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但我明白先生若要离去寡人是留不住的!”说罢脸色阴沉斜睨了王子一眼。

“哈哈”莫里斯突然笑道:“说来本人仅是个四海为家的行脚商人,天下之大哪儿不能栖身?可惜陛下倚重的首相大人似乎对顽石企业表现得不太友善,隔三差五指使官员到敝人的营商点找茬挑事儿,恨不能早些将他的竞争对手逐出本国。试问陛下,在这么个处处受到排挤的地方,我呆着还有何意义?又能为贵国真正提供哪些有用的帮助呢?”

“原来先生是因为手头生意受到首相大人打压才心生退意,要解决这一问题真是再简单不过了。”国王舒眉展颜,神情怡然道:“寡人回宫即命蒂利尔将名下企业转让给王儿经营,颁布敕旨凡王廷官员在职期间禁止从事商业活动,现有商业财产限期一月内完成转让,违者处死!如此,先生既解决了心中烦恼,还能从急于出售产业的官员手上大赚一笔,算是我们给您的一点利钱。不知寡人的答复先生可还满意?”

见莫里斯仍不做表态国王又说道:“关于首相大人,我想他定是眼见祖国饱受战火与饥荒的蹂躏终日忧心如焚,以至遇事失于体察冒犯了先生,您高风亮节看在孤王面儿上就原谅他吧!改日,我会着他登门向您赔罪,还望先生千万海涵。”

“嗯,既是有陛下为他说情又有王子殷切期盼我可以留下来,但假若还有什么难以处理的来自官老爷们的非难,撤离贵国仍是顽石企业的最佳选择。”

“放心吧,在这个祖国生死存亡的紧迫时刻,蒂利尔若敢为一己之私罔顾君王所托对先生图谋不轨,我绝不会放过他!”王子锵然说道,国王也微笑颔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国王自顾自沉思着,对王子和莫里斯就眼下局势的交流充耳不闻,当听见王子为生活在苦难中的庶民不住叹息时又开口对莫里斯说道:“先生四海遨游,见闻广博,可曾遇着今日十方国民之惨况?强大的敌人重重围困最终意图只为让我们身死国灭,比敌人更可怕,更不可抵御的灾荒使四境饿殍突露,民户十室九空,从内部摧残我们的肉体和意志。外敌强似虎狼,祖国孱弱萎靡,眼下我们面临的艰难处境是既要对付外敌汹涌入侵,又得全力镇压国内群起叛乱的饥民。更不幸者,做为维持秩序中坚力量的军队同样处于缺粮少饷武备废弛的窘迫境地,没有比这哀鸿遍地的惨况更叫人心碎的了,难道此情此景都不足以唤起先生的同情心,为十方国做点什么吗?”

“陛下何出此言?”莫里斯不明所以问道。

“先生勿怪,寡人这么说是完全有理由的,之所以出现全国性凋敝衰败局面除去灾荒原因主要由于敌人贸易封锁所致。先生盘桓十方国经营跨境贸易不可能对国内贸易环境变化一无所知,特别是与您的主营业务联系到一起时一切就变得更加清晰明确了。

您的货船长期穿越封锁线如入无人之境,这不得不使寡人认真审视先生与聚宝国非比寻常的关系,如同百官对此事的评议---您可知他们在朝堂上以先生聚宝国的身份为由极力要寡人按通敌罪名将您下狱拷问。寡人自然不会答应,以先生在世界商业领域的地位,聚宝国对阁下开方便之门于情于理无可厚非,况且它还是阁下的故国。老实说,若非近日聚宝国海陆并进收紧了贸易封锁线,掐灭了我们赖以为生的最后希望,寡人是不会拉下脸面亲自登门央浼先生的”

“陛下有事尽管吩咐,但凡敝人力所能及岂有不竭尽全力之理?”莫里斯谦卑回应道。

“嗯,有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寡人想求先生为绝望中挣扎的十方国民众挺身而出,利用先生和聚宝国军政阶层的特殊关系促使聚宝国放松对我们的贸易封锁,拯救无辜民众脱离饥寒交迫的煎熬”

“恕我直言,”不等国王把话说完,莫里斯抢言道:“陛下,我不能答应你!---”他干脆利落拒绝道。

“我就说了,先生宁愿狠心看着无数民众在悲惨境遇中饮恨含悲咽下最后一口气,也绝不会去做任何没有回报的善行,即使以先生的能力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国王显然被激怒了,态度蛮横斥责道。

“贵国所遭受的不幸敝人深感哀恸,也愿意竭尽所能为贵国扭转不利局面提供帮助,但是陛下要我深入聚宝国权力阶层以个人影响力左右一个国家的政策走向,这是敝人能力所不及的。陛下可曾怀疑自己抬高了对敝人能力的界定,恕敝人冒昧直言,倘我有此等能力倒真愿意将与您为敌的国家整个买下来拱手相赠!”莫里斯不屑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嘲弄丝毫不掩饰对交谈者的轻蔑。

“与先生相识日久,今番总算见识了您庸俗市侩的一面,在涉及自身利益与万千庶众生死攸关的抉择时,先生做为商人自私自利的本性终究掩去了人格完善的人应有的悲天悯人的高尚精神。”

“陛下若以崇高的奉献精神向敝人说教,以您所了解的任何历史上最伟大的圣人做范例要敝人投身效法,那么我可要将一开始对您所做的声明再次重申了---在聚宝国人和商人之间,我首先是个商人。同理,在政治和商业之间我所扮演的也只是个商人的角色,您要是咨询我商业运作方面的问题,我可以为您提供最专业权威的建议。可如果您要我参与到具体的政治活动中,我可不比您宫廷里的任何一位官员更高明。我们都晓得这场贸易封锁并非简单的商业操作,他是政治与军事的产物,是一个国家意志的体现,您认为我具有改变一个国家---已知世界第一强国意志的能力吗?”莫里斯不以为然道。

“呵,我以为先生在构建世界商业脉络中的影响力足以令加入其中的各国政要权贵正视您所提出的任何建议,看来是寡人错了,先生并不具有改变国家意志的能力!那么我们聊聊先生能力所及的事吧,值此社稷危亡之际,先生若不嫌本王老迈驽钝,啰嗦絮烦,孤必虔心悯意说服先生相信十方国王廷值得先生为之倾尽一切,但在此之前我还需向先生致以最诚恳的歉意,请先生千万原谅王廷一直以来对您的怠慢疏忽。”说罢,国王起身理了理衣衫再次向莫里斯鞠躬致歉。

“陛下折煞我也,敝人如何担待得起!”莫里斯仍以惶恐不安之状快速上前将国王搀回座位上。

“假使战端发轫之初,寡人能虚心接受王儿劝诫避免选择武力解决争端或者对先生的能力有清醒的认识早些使您参与到军国要务决策中来,那么糟糕的境遇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断不至发展到今日不可收拾之地步。

放眼广袤的南方世界,无处不在聚宝国军事重压下凋残败落,分崩离析,曾经富饶丰盈的大地正逐渐沦为荒丘废墟,这场浩劫中先生凭借与聚宝国深厚渊源成了唯一免受战火殃及的例外,敌人甚至默许您继续进行有利于十方国的跨境贸易,对先生的企业保持一如既往的尊重。也是因为先生具有的特殊人脉关系令本王不得不俯首下心亲临府上告求,望怜恤我一境之民顷刻有覆灭之危施以拯援。我觉得善名远播的莫里斯先生当不会拒绝孤王这济世救民的请求吧!”国王谦卑恳切的说道。

“哈哈,陛下已经收走了敝人为数可观的财物,若还不能满足宫廷财务支出,敝人很乐意奉上手头的存货以示顽石企业对陛下及十方国民众遭受到的不幸感同身受之情!”莫里斯淡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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