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打上回莫里斯陪同王子结束了金阙国之访回到十方国就再也没有在十方国宫廷出现过。
他是离开十方国周游世界巡视他无处不在的产业去了吗?---当然不是!原因还得从他自“风神号”货轮下船登上离陌郡夕落城土地的那一刻说起。
双桅蒸汽货船“风神”号在一个天气晴好的午后驶入十方国南方港口城市夕落城的信使码头。船在港内泊定从舷梯上走下两位衣着考究的旅客,他们戴着黑色宽边遮阳帽,刻意压低的帽檐几乎盖住了半边脑袋。两人迈着从容步履走向停在码头广场角落处的一辆四轮马车。
马车驭座上的车夫见两人直直走来忙下车招呼身旁魁梧男子面向两人毕恭毕敬等待着。
“先生!”待两人近前,车夫微笑问候道。
两人正是王子和莫里斯,车夫是洛曼及他的随从。
“嗯,上车聊吧!”莫里斯答道,行至车厢旁对身边的王子做了个躬迎的姿势。
王子道:“先生不必客气,您现在对十方国而言比我重要,为了便于深入讨论国事我们的日常交流就毋须拘礼了罢!”
“殿下错爱令莫里斯委实惶恐,莫里斯一介掮贩怎敢和王子相提并论。”两人互相客套着先后步入宽敞舒适的马车车厢里。
“自您离开国内发生了太多事情。”洛曼让他的随从驾车,自己与主人同乘汇报莫里斯离开后十方国的顽石企业运作情况。
莫里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有所了解,示意洛曼继续说下去。
“王廷的军队与城北兵营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王师落败,宫廷追查起卫邑军火器装备的来源,把顽石企业列为侦查重点。宪兵持内务部搜查令在全国彻查顽石企业所有贸易点的货仓,收走了大量账册清单。虽然没有找到证据,却被罗列了一堆不相干的罪名查禁了众多门市和货物。被要求关闭的多是民情相对稳定富庶地区的货栈,总数约一千七百处,超过总营商点三分之一。被收缴的货物约有一千八百万吨,除了近六百万吨的工业品,多数为农产品,货物的损失占存有量三分之二,
他们刚找上门来那会儿我就要求企业对外部门禁止了进口贸易,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你做得很好,他们是否开出了罚锾?”王子开口问道。
“这倒没有,国王发布募兵令新征召了许多许多民间青壮入伍,为此需要筹集大量军饷,但想要对民众增税必须获得地方贵族支持这是地方贵族绝不会答应的,与城北兵营的战争使王室在民众心中地位骤降,试图靠增税筹集军费几乎无望。
我料想陛下只是假内务部之手搜刮顽石企业而已,这一次的查没所得应能抵得上贵国三年的赋税收入了吧!”
“咳,咳!”莫里斯突然干咳了两声打断洛曼谈话说道:“洛曼是个粗人,素来心直口快,请殿下切勿见怪!”
“怎么会,他说的没错,我父王在赤裸裸抢掠先生的财产。我早对他说过,把麦尔斯视为敌人是完全错误的,赫斯家的存在对于民众有着特殊的意义,而他始终置若罔闻,民众不予信任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如今他不敢冒着民众暴动的风险增税,唯有将目光投向有能力承担这项巨额开支的顽石企业,但这是先生的私产,这世上任何文明国度中,私有财产都是可以得到完善保护的,在十方国也不该例外。不是每一次出现危机都能恰巧有一家顽石企业让他拿来填补损失,这杀鸡取卵的做法如何使得长久?请先生放心,我定会说服父王将劫掠式收缴的财产照原有价值退还先生。”
对于王子的庄严承诺,莫里斯礼貌的致以谢意,三人又将话题转到了麦尔斯身上,洛曼详细叙述了自己获悉的麦尔斯被调往前线及战败的相关情况,二位旅人结合在归航中收到的信息颇有感触,俱嗟嘘不已。
到了里雅尔,莫里斯将王子送至圣贤宫前广场作辞欲返,王子邀他同往觐见国王。被他以顽石企业庞大产业被查没自己急需回企业总部处理官府公文为由婉拒,两人寒暄片刻各自离去。
回到国王南路的留梦觉邸,他稍事休整又登车匆匆赶到被罢黜在家的总检察官府上。
自麦尔斯与宫廷闹翻,赫斯家境遇大不如前,国王剥夺了这一门的世袭爵禄。曾经门庭若市,人影幢幢的子爵府如今冷清寥廓,门可罗雀。
莫里斯与驭手下了车登阶叩动朱门,开门的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两相致候,得知老者是府上新雇的门房。莫里斯向老者说明来意,那人返身去通报,不一会儿出来开门将莫里斯迎入院子又打开侧门让马车驶入院内停放。
主仆二人跟着跟着老者走过院子在通往内室的回廊边看见沃娜正对着一座造型古旧的神龛闭目合什,鞠躬敬拜,口中喃喃自语,神情虔诚至极。老仆向她打了声招呼,她睁眼回应,看见是莫里斯忙上前双手托起他的右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忧愁说道:“可把您盼来了,最近您都上哪儿去喽,连个信儿也没有,王子也不见踪影,我那不成器的孩儿说你就是王子的影子,只有您们都在我才会稍许放心些呦嚯嚯!我那孩子呦,可是一点儿也不叫为娘的省心呦”沃娜无奈叹息说道,沧桑面容憔悴不堪。
“夫人,您别太难过了,麦尔斯会没事的,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莫里斯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嗯唔也只能这样想了,现如今除了无所不能的神明,谁也帮不了他了”沃娜哽咽说道。
“皮蓬姆在后头院子里,去吧,跟他过去吧!”
莫里斯点了点头随仆人进了花园窄门,看见皮蓬姆正拎着水壶给花盆里的雏菊浇水,他嘴里叼着烟斗悠哉游哉将飞洒的水花淋在花丛里。
“老爷,莫里斯先生求见。”
听了仆人禀报皮蓬姆放下水壶转身看着莫里斯说道:“多日不见,先生别来无恙。听闻您与王子出访金阙国,去了许多时迟迟未见归来,老朽这几日心中正自盼望,倒真把两位盼回来了。”
二人互相寒暄着走到了凉棚下就坐,仆人适时端上茶炊。
“关于麦尔斯的战败我倍感难过,所幸金阙国已承诺出兵援助,相信局势很快就能朝着有利于十方国的一边倾斜。所以,尽管麦尔斯败了一场,只要韬光养晦耐心等待时机相信不久定能东山再起!”莫里斯恳切说道。
“如今政局愈发暗流涌动,蒂利尔正有步骤的将权力揽于一身,我已被陛下剥夺了参加御前会议的资格,总检察部的权利都被内务部僭取了,现在的内务部可以凭国王的名义为所欲为。阁下的产业被搜查是陛下首肯的,检察部门无权干预。我现在就是个有名无实的阁僚,每日除了吃饭打盹,养花莳草,无聊时在庭院里散散步,连检察官公廨都不用去了,根本无事可为。日常公务皆由内务部人员出面处理,检察部需无条件配合执行。
麦尔斯那边我这做父亲的一点儿忙也帮不上,照陛下态度观之,他前景堪忧。幸好他还有一支忠诚可信的军队,要不就真完了!”皮蓬姆侃侃而谈,言语洒脱,丝毫不为眼前困境而懊恼。
“我们两夫妻一把年纪了,无所谓陛下会因麦尔斯给他造成的不快做任何裁决,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柯德这丫头。时局混乱,王廷的密探遍布里雅尔街头,我们一家更是被列入了重点监视对象,如今除了寄希望于麦尔斯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使王廷无以訾毁,没有别的指望了。”
说话间,柯德打外头端来一盘糕点如花俏靥微笑道:“听闻先生大驾光临,小女子特来一叙,还望先生莫嫌叨扰。”
“怎么会呢?您是特意来打探王子消息的吧?”莫里斯微笑问道。
“既是先生知了我也无须隐瞒,听闻二位销声匿迹是远访外邦去了,行程可还顺利?”柯德将糕点盘放在小几上,又为莫里斯斟满杯中茶水问道。
“嗯,我们成功完成了陛下的嘱托,这一趟远行总算没有枉费。很快本国在边疆的颓势即能得到逆转。尊兄承受的各方压力也会大有缓解。”
“如此甚好,我一女儿家不能随兄长亲赴沙场点军御敌,委实愧怍,只能于家中陪伴双亲,默默为兄长祈愿希望他早日得胜还朝。”
三人闲叙许久,仆人通报公主到访。莫里斯原想找皮蓬姆商量如何使顽石企业摆脱官吏纠缠一事,见皮蓬姆无能为力便不想多做耽搁,与后来的公主攀谈几句借故起身辞别,赶到了沃斯特的副首相官邸。
沃斯特听仆人通报莫里斯到访亲往门口相迎,见了面,激动地搀着他的臂膊亲切说道:“先生远访乍归,必有诸多冗务待决,怎会得闲到我这消遣?”边说边与他携手步入府内。
“呵,我以为这趟行程应当是绝对隐秘的,没成想还是走漏了风声,搞得人尽皆知了。”莫里斯笑言道。
“逢此多事之秋,先生与王子殿下忽而消失无踪,国王却不闻不问,泰然处之,稍微有些头脑的人也该看出您二人必是奉陛下差遣执行机密要务去了。有什么事是需要连一众公卿大臣都得隐瞒的呢?庙堂之上俱为此国最有权势者,值得对他们隐瞒的事情并不多,联想到眼下边陲烽烟不熄,尔等非是外访求援还有什么事能重要到连朝会都不出席了呢?不过呢陛下也确实向我透露了你们的失踪原因”
“哈哈,副相不但精明睿智且独得圣宠,与金阙国构建联盟这么重要的事陛下都能对您坦诚相告,看来我们跨越重洋外访期间,您在宫廷中的地位提升也是一日千里哩!既然副相成了陛下的新宠,正好敝人有一事相求,还望千万予以周全!”
两人进了内室,沃斯特命仆人奉茶,示意莫里斯继续说下去。
“陛下何竟允许各级官署衙门对顽石企业展开搜查---还是在敝人受命出访之际?莫非本人身处国内就不好下手吗?”
“这您为何不直接随王子入宫向陛下求问呢?”沃斯特迟疑道:“唯此方能详尽领会圣意。”
“嘿嘿”莫里斯冷笑道:“陛下如此待我,着实令我心寒。想敝人甘冒成为聚宝国公敌之险,为十方国与金阙国联盟大计不辞舟车辛劳,万里奔波,游走于两国之间斡旋洽商。好容易办妥了差事,到头来他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报答我的!似此,我不知道去见他还有何意义!”莫里斯气愤说道。
“您知道现在的宫廷不同以往。侯爵被罢免了权力,国王下令所有发往相府的公文一律转呈圣贤宫,但有重要决议他必召蒂利尔预先商讨,拟定决策再上交朝会让群臣评议,如此亦只是走一过场。在群臣聒噪的吵嚷声中陛下会说出早就定好决议,乾纲独断,态度之坚决不容他人反驳。
总检察官已被逐出朝野,宫中又少了个正直敢言的人,凡不与蒂利尔同流合污者都会被贬黜罢官,朝堂上已经没有多少敢于反对蒂利尔的臣僚,能够秉持忠义坚持己见的,除去王子独剩我一人。王子的地位蒂利尔轻易撼动不得,接下来被奸佞们排挤出局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如此,对于顽石企业受到的不公对待,您也无能为力了是吗?”
“确是爱莫能助”沃斯特叹息道:“此为陛下旨意,即使王子亦无权更改,这回只怕先生要忍痛割爱了。”
“忍痛割爱?”莫里斯突然变得神情怪异,嘴角浮现起一丝恐怖笑意,意味深长道:“是呀,还能怎么办呢?国王的决定就是这个国家的法律,纵有再多冤屈不满也只能咽进肚里默默承受嗯,那么法务部也被蒂利尔窃占了吗?这一回所有的缴罚文书都是以法务部的名义开具的,那位叫希琉尔的法务次官是什么来头呢?”
“希琉尔原本供职于内务部,是宪兵处一名下级军官,因得到蒂利尔保举出任法务次官一职,听说是专为查办顽石企业才将他调进法务部的。完成这一次蒂利尔交付的差事,他已升任法务大臣,补了致仕的费希里斯的缺儿。”
“嗬,陛下真瞧得起顽石企业,还委派专人伺候。”莫里斯蔑笑道。
“好吧,既是如此,我就去会会这位专为对付顽石企业而出现的大人,看他凭什么能获得蒂利尔赏识委以重任!”说罢起身作别,沃斯特欲留之共进晚餐被他婉拒。
离开副首相官邸,时近黄昏,法务部之行只得延至次日,返回寓所途中他想到许久未曾拜会侯爵大人,遂招呼驭手调头去公卿巷侯爵府。
公卿巷是国王北路东侧的一条居民区里的行道,与圣贤宫相距五百米属于王室封地的一部分,道路全长八百米因两侧遍布王廷勋贵宅邸故得名公卿巷。此处为王廷专门划归拥有王室血统的贵胄寓居之地,外人哪怕功高盖世也不得逾矩入内定居。曾经,此地因住满王室亲贵而终日车马骈阗,后来受首相失势的影响,趋炎附势之流担心受到牵连日渐外迁。渐渐地人烟稀薄,只留下遍地寂寥的屋舍,有钱的老爷们不再常住于此,这儿的房产成了他们偶尔回来度假消遣的一处别院。
马车在侯爵府门前停下,莫里斯下车环顾青砖铺砌的冷清街巷,斜阳西沉,院墙内光秃秃的榉树枝桠沉浸在金黄色的余晕中给冷凄的冬日暮色更添了几分萧瑟。
他步上台阶连着扣了几次门环才有一位老妪隔着大门与他接话。莫里斯向老妪道明身份告知来意,老妪要他门外候着自己前去向主人通禀。
片刻之后,侯爵随老妪出来边开门边说道:“稀客,稀客呀!上回一别未再与先生聚首,令我心委实渴念,欲亲往府上拜晤,又恐您公务繁忙徒生叨扰,想等先生自来又迟迟不见莅临,心中惶惑无定也不知该不该登门絮烦。”
“承蒙大人不弃,晚辈三生有幸!”
两人言语暄叙相谈甚欢,侯爵将主仆二人迎入院内,命老妪招待仆人并准备晚餐,自己则盛情挽着莫里斯臂膊并行入内室。
莫里斯注意到偌大的侯爵府只有侯爵与老妪两人居住,料想去职后侯爵定然景况颓唐,有意帮他改善境遇,于是说道:“大人赋闲在家可觉枯索乏味?在下想在通衢路开两间钞铺,若大人有意趁些闲钱,倒可合股经营。所得利润对半拆账如何?”
“哈哈,罢了,先生美意老朽心领了。您晓得,我孑然一身,安于平淡度日,纵然卸任公职每月仍有常俸支取,这样的生活已使我深感满足,再行商贾之道既入行生疏亦无精力打理。若说均分利润,我岂不知此为先生拳拳之心?更加不能接受阁下真诚的赠予。名利于我并无酬慰,倒是先生的交谊使我时刻记挂心间。”
“大人高风亮节敝人钦佩之至,与大人久未得见在下亦倍感思念,无奈累日不是忙于国事就是为生意上的纷扰奔走打点,苦于分身乏术终不得偷闲拜晤。若非今日因营商失意偶然想起大人还不知得几时方能与您重聚。”
“您与王子消失的那段日子里,蒂利尔趁机向陛下进谗收缴您的产业,此次行动比上回总检察官发起的反贪除弊运动声势更甚。您在全国业已成型的商业布局受到了广泛冲击,这是一场全国性的洗劫行为,仿佛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发动了商业战争。
老实说,我得知内务部大肆查没顽石企业财产的消息心中不知有多愤慨,可我已沦为失势下野的逆臣,失去了维护先生权益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肆无忌惮抢掠先生的财产”沃斯眼光湿润哽咽说道。
“大人一身正气奈何时运不济,生于帝王家却偏遇佞幸当道,坎坷浮沉,时衰时兴亦命中注定。所幸,大人见识超然兼有上天垂顾,纵不入仕途与世偃仰,也可闲坐家中品茗读书,慢看时光流转,世事变迁,此亦不失为人生之乐事,不比羁縻官宦冗务快活?”莫里斯慨然宽慰道。接着又说:“此番行动不见得就是蒂利尔一人的主意,王廷因错误的战争以及穷兵黩武使廪帑入不敷出,庶众因天灾兵祸和不堪承受的捐赋已怨声载道,国王不愿冒着黎民造反的风险继续盘剥他们,对顽石企业下手已成势所必然。这并不令我感到意外,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挑在这个时候,也没想到他会选我的对手而不是找我解决问题,看来我不过是一件他随时可以舍弃的工具罢了!”莫里斯坚毅的面容浮现出罕见的落寞。
“蒂利尔不过是小人得志,他是猖狂不了多久的,数额巨大的产业迟早还得回到您手里。照目前的情形看您能给陛下提供的帮助可比他大得多,您在十方国以外的影响力不是蒂利尔之流可以比拟的,此外阁下还是王子的幕僚是要长期为十方国效力的。无论如何蒂利尔最终注定会失败,偶尔的挫折总不至使您这位任何时候都让人捉摸不透的隐士高人一蹶不振吧!”
“哪里话?这点损失尚不值得我为之烦恼,然而国王已经向我宣战,我若不采取措施任凭宫廷将我财产据为己有,只怕用不了多久顽石企业就得在十方国销声匿迹了”
“是蒂利尔在向您宣战而非陛下,先生应注意用词,当心祸从口出!”沃斯纠正道。
“哈哈,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是国王吧,我总不能也向他开战吧?放心,陛下还不至于因为我的言论而放弃我的价值!”莫里斯笑道。
“当然重要,这事关王族声誉。”沃斯正色道:“您被查没的产业大部分都是由蒂利尔派人接手的,换言之,名义上他们归了国王,实则暗地里都进了私人腰包。要说对陛下宣战先生并非常人,您名下企业在本国的贸易量超过了余下企业加起来的总和,假如您要向王廷开战,战争形势自然有别于刀枪较量。武力给十方国造成的伤害就像受伤感染的病患痛苦不堪,失去了健康状态能发挥的诸多重要机能,对商业体系的破坏尤为严重。财富是一个国家正常运转的血液,十方国现在就像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奇怪的是当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顽石企业竟未受影响,您的公司遭到抢掠之前贸易量一直呈现上升趋势这是为什么呢?不要告诉我是因为王廷为您大开方便之门,这只是辅助条件,主要原因在于幕后有一股强大力量在推动这家企业前进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谁为敌,谁才是他真正的敌人,他总是那么糊涂,要我看愚昧才是他最大的敌人!”沃斯像中了巫术似的低声絮叨不休:“在他眼前就有一个伟大人物,他不予笼络反而疏远打压防范着,就像挑聚宝国为对手一样愚蠢,他的愚蠢总能出来妨碍他,这才是他的宿敌,永远纠缠着他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