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 意外(1 / 2)

半年后满载金阙国特产的金枪鱼号再次转道金地港,洛克匆匆下船直奔“快船酒店”。自打上回分别他未再收到格蕾丝的来信,这事儿此前从未发生过,为此他整个航程都感到惴惴不安,心头隐隐泛起不祥的预感。

拐过繁华的鸿运街进入酒馆所在的快船街,远远瞧见酒馆大门紧闭,门板上交叉贴着两道白底黑字封条使他的心情更加忐忑,他凑到路旁卖糖果的摊位边向小贩打听道:“小哥,那快船酒馆闲常生意好得紧,每回光顾都得提前预订客房,怎么突然就被封了?难道做了什么非法买卖?”

“噫---!你是过往商船上下来的吧!”

洛克点了点头。

“难怪,两个月前来了许多宪兵---估摸着犯的事儿还不小哩!连警察都没惊动。大队宪兵把酒馆围得水泄不通,拘走了店老板和伙计,把店给封了。具体做了什么案子街坊们七嘴八舌没个说得清楚的。”

“莫非总督发现了我与格蕾丝的爱情迁怒于酒店?果真如此我可害了这家酒馆了!”他离开糖果铺,自言自语地在路边拦了辆马车朝金地山方向而去。

金地山是金地岛最重要的地理标识,因早年在山中发现金矿蜚声南大洋,金地岛的名称也由此得来。此山位于金地港码头以东八公里的山岭间,人们在它南北两道深入大海的海岬聚成的海湾处建成了如今的金地港。

到金地山下,洛克下车伫立于上山的斜径旁,仰望坐落半山间宏伟的总督府。许久,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山上走去。

白墙黑瓦的总督府岗哨森严,里头庭院广阔,楼宇林立,周遭山岗起伏古树参天,遍野绿植的山林里空气清新湿润,鸟语花香的幽静环境与山下繁华纷扰的闹市好似两个不同世界。

他走近入口哨卡,佯装迷路的游客和两名放哨宪兵攀谈起总督府近况。起先宪兵警惕的对他进行了盘诘,洛克巧妙回应着所有诘问,打消了宪兵的疑虑。两名年轻小伙子正值人生盛年对美貌过人的格蕾丝小姐有着聊不完的话题,洛克再三探询下两人对他絮叨起了近来总督府里的奇闻轶事。

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格蕾丝小姐瞒着总督找了个在外国货船上工作的情人,两个月前总督收到匿名信,揭露了小姐的私情,也不知信中提到了什么令总督大发雷霆的事儿,总督父女因而反目,两人连着几天争吵不休,致使总督将小姐禁足府内,还派了大批军警到山下小姐与情郎幽会的酒馆里封店抓人。

听罢卫兵的叙述洛克压抑着内心的悲愤,向两人道别后五味杂陈走在下山的道路上。“匿名信!谁会如此恶毒干出这人性泯灭的龌龊勾当天哪,我可从未与谁结下过需要被无情伤害的仇恨哪!”他无比悲伤地低声嘟囔着,声音哽咽,满眼噙泪。脑海中把认识的人过了个遍也找不出可能对他造成深重伤害的恶毒小人。

他丧魂落魄回到船上满脑子都是怎们帮情人摆脱被囚命运的念头,再无心认真工作。船员们见坚强勇敢的大副突然变得魂不守舍,萎靡不振的样子好似生病了一般,纷纷给予关切的问候。对于同侪的热情关怀他无法向任何人袒露心迹,知道自己已经被悲伤折磨得不能胜任大副的职位,遂找了个合适时间向船长递交了辞职信。

老船长几度诚恳挽留,禁不住他执意要走,只得同意待本趟航程结束便解除与他的劳务合约。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洛克独自漫步在顶层甲板上,筹算着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将格蕾丝从总督府里解救出来,他手扶舷沿思忖许久,搔破了头皮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嗨~!”他面对大海无奈叹息着,被万千思绪搅得愁眉不展,环顾四周觉得大海虽然宽阔也装不下胸中无限忧愁。

正当他举目四望无以慰藉之际,蓦得瞧见正前方航道上闪闪熠熠浮动着几点渔火,火光愈距愈近,愈来愈多,他们迎面而至似乎并未察觉“金枪鱼”号的存在。洛克顾不得诸多疑惑,赶忙点燃甲板上的信炮提醒对方注意航向。

与此同时那形同鬼魅突然出现的怪船上闪动起打火石般乍显即逝的火光,随之而来的是有如惊雷轰鸣的巨响和曳着长音的呼啸声。而后炮弹如雹点般落在大船上震得大船剧烈摇晃,船身与甲板接连被洞穿了好几个窟窿。

“不好---遇上海盗了,全体船员进入战斗状态!”

在海盗盛行的年代多数货船都配备着自己的武器系统以便遭遇海盗时有相应的防御能力。做为大型远洋货船,金枪鱼号在二层甲板两侧分别布置了八门重型青铜前装炮,在风雨甲板沿着船舷布置了八门铸铁炮和四门可灵活转向的回转炮,火力可谓相当强悍。收到海盗来袭的预警,三名船副照着平日的模拟训练率领各自队伍进入战斗岗位。大副负责指挥风雨甲板上的战斗,主要任务为指挥水手铺设反登船网,指挥炮手和火枪手迎击来犯之敌。二副负责指挥二层甲板的炮手操作十六门主炮对敌船进行攻击。三副负责指挥没有武器的船员为其他队友运送战斗所需的火药弹丸,同时负责医疗救援工作。

洛克镇定指挥着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惊得四散奔逃的船员向海盗船展开火力还击。

战况异常激烈,共有三艘海盗船以钳形队列对“金枪鱼”号发动攻击,包夹之下漫天炮弹将“金枪鱼”号轰得千疮百孔,在近两个小时力量悬殊的鏖战中船员死伤过半,甲板上燃起熊熊火焰,一枚落在船艏的炮弹将舵手室炸得七零八落。失去舵盘的帆船无法保持正常航行,挂着骷髅旗的海盗船趁机加速抵近,眼看金枪鱼号即将被海盗船强行接舷,船长不得不下令全体船员弃船逃生。

然而经过激烈的战斗船体受到了严重破坏拴于两侧船舷的四艘救生艇均已被敌方的炮弹摧毁,失去了最后希望的船员们只能争相跳海自救。

即使在这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洛克也不忘履行作为“金枪鱼”号唯一大副的职责。他在甲板上狂奔着提醒慌不择路的手水们尽量往右舷火光黯淡处下水,如此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被海盗发现和截杀,弃船之前至少要找到合适浮木做为逃生工具。当船员们在他的指引下纷纷跳入大海之际,他方记起航海日志以及和日志搁在一块儿的格蕾丝寄给自己的信件还留在二层的舱室里,转身便要到舱室取回日志和信件,恰在此时与正从二层甲板飞奔上来的沃斯利在舱口处撞个正着。

沃斯利见洛克要往二层去一把将之拦腰搂住说道:“不要去了,底下被炸成了马蜂窝快逃命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着他示意洛克转头去看被海盗用爪勾锁链扣紧的右侧舷沿。

“可是船长他老人家还在底下舱室里,我不能丢下他!”洛克奋力挣扎想摆脱沃斯利的缠抱。

“别傻了,我逃出来的时候看见老船长倒在船长室里七窍流血,一枚炮弹穿透船长室的右舱壁,老船长多半是不幸遇害了快走吧海盗上来了!”洛克扭头向右觑了觑,果见火光中几名蒙面匪徒手持利刃火器扒着舷沿飞身上船。见事态紧急,不得已他只能和沃斯利双双从左边船舷翻身跃入幽深黑暗的大海里。

他二人绰得一块漂浮在海面上的破碎船肋板拼命向远离海盗船的方向划行。

身后枪声噼啪作响,落水的船员们发出悲惨哀嚎声不绝于耳,登上船的海盗团伙疯狂欢呼着,举枪对海面上逃亡的人们肆意射击,本是幽寂静谧的海中月夜被罪恶的杀戮蒙上了骇人的血腥与躁动。

洛克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望早些远离这人间炼狱场,他和着沃斯利发出协调动作的口令,拼命挥舞肢体划动着,直至无力动弹才停下来趴在肋板上大口喘着粗气。与生俱来的警觉性使他频频回头观察身后的动静,当瞅见海盗们搭乘小艇在海面上追截其他船员时,即使累得已经濒临虚脱还是在强大的求生欲催促下再次挥动右手向前划行。

“妈的,怎么回事,这群龟孙子改行当杀手了哩!难不成哪个财主出了大价钱买咱全船水手的性命?为何这群刽子手定要对咱们赶尽杀绝?活了半辈子,海盗打劫的事儿我司空见惯,碰上这么伙儿残忍的海盗可算头一遭。”向来诙谐幽默的沃斯利即使累得仅剩一口气在,仍不忘对眼前的危机大加调侃。

随着身后急速棹动双桨的小艇闪着枪火直扑两人而来,洛克已经能够感受到艇上嗜血海盗们因杀戮快感而激发的怪啸声冲击心房的丝丝寒意,他觉得今晚定然凶多吉少,酸痛难耐的四肢渐渐不再服从意志支配,有那么一瞬间竟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准备坦然接受老天给他安排的厄运,然而老天却在这么个使他绝望的时刻应验了福祸相倚的道理。

微波荡漾的海面上忽然飘起屡屡寒雾,起先薄纱似的白色雾气渺渺袅袅伴着轻盈的浪花丝丝浮动,渐渐地雾气越聚越浓汇成无边的纱幔将整个大海尽皆遮蔽,仿佛一片无比宽广的云朵罩在了海面上足以令置身于内的人完全失去方向感。

“快瞧,我们有救了!”沃斯利压低声音,难掩心中窃喜说道。

他的话语没有激起同伴的任何反应。此刻洛克只觉浑身麻木,无论肢体或脑袋都因为剧烈运动导致的血液循环加速而肿胀发热,那被冰冷的海水包裹着的身体感受不到丝毫凉意,脖颈以上露出水面的部位大汗涔涔,黏糊糊的汗水混合着具有同样黏合性的高含碱量海水将他平时梳理的光鲜时髦的满头浓密黑发浸渍得东一缕西一块粘附在脑袋上,好似一块被雨水打湿的毛毡。

为了逃命他不知自己奋力游了多远,对死亡的恐惧生平第一次耗尽了他引以为傲的充沛体能。他双下腋卡着断裂的船肋板任凭海潮涌动反复摇曳着疲沓的身体,觉得就像早年躺在集体舱室里的吊床上充满节奏感的曳动舒适惬意,仿佛一条徜徉在脑海里的船直欲将他从嘈杂的人间渡往恬静梦乡。虚脱的身体麻痹的感官和像海妖歌声一样深具迷惑性的假象使他身心彻底沦陷在了充满苦难的黑夜里。他感到累极了思绪不受控制的进入某种空冥黑暗的境界。在那个似曾相识的境界里一切景象模糊难辨,忽隐忽现乍显即逝,所有熟悉的人物地点快速闪过转瞬间又似乎身处空无一物的漆黑世界。他在满目的黑暗中以另一种视觉看到了一个混沌空间无法确定究竟是自己还是那不能触及的奇异现象在以电光火石的速度从宇宙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仰面朝天躺在干燥柔软的沙滩上。头顶艳阳当空,炽热如火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炙烤着他的皮肤疼痛欲裂,他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抚摸疼痛部位发现自己的短袖上衣与帆布长裤被褪在一旁只留一件褐色底裤遮挡隐私部位,遂迅速起身拾取已经晒干的衣物穿回身上缓解了烈火灼烧般的疼痛感。长舒一口气开始以理智的思维思考眼前的困境。

他先是四下环顾了所在区域的地理环境,发现周遭除了大海即是绵延无际的海滩与连接海滩的高山密林,见不到任何人类活动过的迹象。又将眼光移向身旁余烬未熄的篝火火堆,看见火堆上用枯树枝桠架着一串烤熟的牡蛎,联想到夜里漂浮海中的情景以及自己被褪在沙滩上的衣裤,已明了一切多半是沃斯利所为。只是这会儿沃斯利却不知身在何处,他再次凝神遥望目力所及的每一个角落,终于瞧见约三百米外一块被海水环绕的巨大礁岩后边有一个豌豆大小时隐时现的黑点。

洛克定睛细看,确定那黑点是一个人的上半截躯体,他不知道那岩石后头时起时落的身影在做些什么,是否带有敌意,但觉周遭阒寂无人的前提下为看清那模糊的轮廓是否为沃斯利本人还是值得冒险上前瞧个明白的。

于是他缓缓挪动步伐小心谨慎地向那块矗立于浅水区的礁石走去,待走到一半距离看清那人确是沃斯利,登时撒开双腿朝他飞奔而去。

“我们这是在哪儿,就剩我们俩了吗?”洛克站在海滩上对沃斯利气喘吁吁喊道,两人之间隔着数十米宽的海水,层层海浪冲刷着他的脚面。

“嘘!”沃斯利将左手食指贴着双唇冲他打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背过身去将高擎一截枯树枝的右手猛地往水中扎去,只听“噗通”一声他的身影随着弯腰的动作瞬间消失在了礁岩背后,不一会儿沃斯利再次出现,手里紧握的枯枝上串着条尺把长的马林鱼,另一只手扶着礁石缓缓攀上巨大的礁岩。

“说的没错小伙子,就昨晚凶险的形势来看恐怕没人比你我更幸运能够借着大雾避开海盗的追杀了。现在我们脚下站立的正是传说中南大洋海盗们曾经的圣地骷髅岛,这儿远离大陆,荒无人烟,且非主要贸易航道,咱们恐怕得在这儿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沃斯利扯着嗓门高声叫嚷着已经翻过礁岩的顶部,只见他往前一纵飞身跳入海中,将串着马林鱼的树枝擎过头顶,侧身游回岸边。

“那该如何是好,我得早些回去,金地港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解决呢!”洛克惊异道。

“嘿!你给我透个底儿,是不是在金地岛金屋藏娇急着回去幽会美人儿?”上了岸沃斯利将鱼叉子交给洛克麻利的褪下湿漉漉的衣裤说道。

“嗯!”洛克羞赧的应了一声。

“哈!我就知道。说吧那姑娘是干啥的?是渔夫们的女儿或者码头苦力家的丫头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哪怕真有个会爱你一辈子的女人等着你回去也不必愁眉苦脸的,咱们昨晚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不比遥不可及的空想更值得你珍惜吗?我觉得你应当开心起来,好好地庆祝我们的劫后余生!”

“不,你不懂!我把她看得等同我的生命,没有她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他忧伤不已感叹着。

“嘿!娘们儿真是个奇怪的玩意儿,想当年我也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不知惹得多少女人要与我私定终身我愣是没答应。回首过往深感年少无知,那会儿一心痴迷辽阔的天地觉得男子汉当游遍四海阅尽世间万物方不枉此生。好了,就这么着无所事事的虚掷光阴,到头来岁月流逝韶华不再,霜染白头仍是孑然一身,虽说日子是了无挂碍乐的清闲却也永远的与烟火人家的人情冷暖绝缘。不过偶尔我也有给自己找个伴儿的想法,只是思前想后都觉得被女人和家庭束缚着的生活总归不自在,沉重的责任感简直比将打满鱼的渔网从海底拖上船更要人命。所以就像年轻那会儿一样,找个生活伴侣的想法不过是临时起意永远都不可能付诸实现的事情。”沃斯利嘀嘀咕咕念叨着,洛克只是安静聆听有时随声附和两句,他心事重重,只顾低头看脚下不停被海水冲刷的沙滩直至回到燃起篝火的地方仍打不起精神。

“要离开这个荒岛也不是没有办法,如今方过夏至,南大洋的季风由东往西刮,我们提前扎个筏子等到开春季风改向便能顺风架舟回去。

不过海上风大浪急想造一艘经得起巨浪摇撼的船只手头又无现成的工具仅凭你我二人没个三年五载绝无可能办到。所以,年轻人!哪怕要回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实现的,干着急可解决不了问题,首先我们得填饱肚子。”沃斯利将炭火余烬煨得温热的牡蛎递给洛克,往火堆上添了些柴枝吹旺火苗兀自把着马林鱼走进海浪里剖洗去了。

航海经验丝毫不逊于沃斯利的洛克当然明白仅凭两人之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荒岛上造出可供远航的船舶,即使造出来了靠两个人就能操作的船只也很难活着穿越气候瞬息万变的汪洋大海。为了不辜负他善良的安慰,洛克选择默默地接受他的开解,静待沃斯利回来将洗净的鱼穿上细木棍架在火上烧炙。

“做任何事都得预先拟定完整的方案,身为大副你比任何人都懂得此中道理,可不能被感情冲昏了头脑,那会使眼前的危难处境更为不利。”沃斯利边转动着烤鱼的棍子边说道:“这个岛无人居住的原因在于它远离充满文明交流的大陆世界,或许也有人们对它晦暗历史的忌讳,但不管怎么说方圆数百里的海岛近海鱼鲜虾蟹无数,飞禽走兽遍布,岛内腹地生长着丰富的果蔬稻黍,食物方面我们无须犯愁,哪怕在岛上住一辈子只需勤快些定可丰衣足食。

唯有造船这事儿不太好办,岛上峰峦嵯峨古树参天,适合造船的木料取之不尽,棘手的是怎们将数百斤的木料从山里运出来。”说着沃斯利侧过身看向群山起伏的内陆。洛克顺势抬眼望去,见蔚蓝的天空下绵延突兀的山峦苍翠葱郁,树木丰茂的枝叶像一块暗绿色的地毯覆盖了海滩以外的群山与旷野,形成广袤的森林地带,偶尔一阵微风拂过山岗将高大浓密的树冠吹得迎风轻舞。

他被眼前的沉静景致深深陶醉,顿觉愁思消散,感喟道:“要不是文明世界有太多必须实现的人生价值,在此清幽之地终了一生亦无憾矣。”

“哈,这么想就对了只有这么着才会认真面对眼前的困难,要知道我们现在只是还活着而已,如何长久的活下去还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想在岛上生活我们就离不开种植和狩猎,我还不能确定岛上有什么值得栽培的植物,但知道这个面积广阔的岛屿上分布着成群的野山羊以及一种当地特有的可以用来狩猎的致命毒药,这都得感谢多年前一位老水手的言传身教。走吧,吃完这顿饭我就带你去采药狩猎!”说罢,沃斯利将烤熟的鱼递到洛克面前,两个人分食了脂香四溢,焦酥可口的美味。

餐后沃斯利领着洛克深入岛内腹地翻越棘丛密林沿途仔细搜寻终于在一片背阴的山洼处刨得一株藤类植物。

“这东西的根茎有剧毒任何生物只要伤口沾染上它的汁液,哪怕只是蹭破点儿皮,若不及时救治两小时内必定毒发身亡。解毒的方法倒也简单,只需将它的叶子放入沸水中烧煮半小时后滤梓饮下即可,此过程会令中毒者至少昏睡三十六个小时,期间心跳放缓脉息停止随着时间延长中毒反应会使全身呈酱紫色俨然暴毙一般。该物种只于南大洋少数岛屿有发现,故而人们对它的存在知之甚少也没有具体的名称,知道的人凭中毒症状为它起了个‘死亡之旅’的名字。”

沃斯利和洛克边下山边侃谈着关于骷髅岛的种种神秘传说,两人行走在海盗们曾经战斗过的遗址上,寻觅得一些锈迹斑斑几乎彻底朽坏的刀具将刀具搁在坚硬的岩石上磨去生锈部分,直把两尺来长的宽背大刀磨得匕首样精巧尖细,总算使刀刃恢复了往昔的明亮锐利。他们斫来拇指粗细四尺长短的长杆又用葛藤将匕首捆扎在长杆一端仿佛长矛的铁矛尖在矛尖涂上“死亡之旅”。

“大功告成!接下来是狩猎时间。”沃斯利将醮了毒液的长杆递给洛克兴奋说道。

“岛上的山羊品类繁杂但全都善于攀岩,它们生性胆小谨慎主要栖息于数百丈高的山崖绝壁,只有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到山谷草地觅食鲜嫩青草这是我们唯一的狩猎机会。”循着羊群踏过杂草丛生的小径,沃斯利手指散落在草地上的山羊排泄物不厌其烦地对洛克解说狩猎技巧。

“羊粪还是湿的---应该不会太远---跟我来!”他爬上就近一株大树,矫健的身躯宛如一只狒狒在离地约十米高的树杈上把着晃晃悠悠地树杈,一手搁在额头遮蔽刺眼的阳光,四下搜寻的模样仿佛一位经验老到的侦察员。

不多时他从树上下来,手指山下偏西方向说道:“离这儿一里多远的山谷有一群山羊正沿上山的方向觅食,我们打山头小心穿过去尽量别搞出太大动静,在羊群预行路径打埋伏杀它个猝不及防!这畜生乖觉得很,我们务必做到一击而中。”说罢两人迈开步子翻过山岗小心翼翼地来到沃斯利指定的埋伏地点。

“前面---看见那簇桃金娘了吗?”沃斯利指着山下的坡地低声问道。

洛克照他所指方向望去,见五十米开外的桃金娘树丛枝叶闪动,两截枯木般的羊角在叶丛间游移,透过枝叶间隙他看清了那是一只毛皮呈棕褐色的成年山羊。

“这家伙鬼得很,倘若受惊奔跑起来如箭一般飞快--沉住气”

两人蹲守在兽径斜上方的灌木丛间直等了有一个小时。终于,在头羊带领下为数约十只的山羊群啃食着路旁的青草缓步上山,灌木丛中响起连续的窸窣声声音由远及近混杂着羊蹄撞击地面的闷响。当第一只野山羊从洛克眼前经过时他激动不已用胳膊肘轻轻杵了杵身旁的沃斯利,老者扭头以眼神示意他保持安静,同时悄无声息地起身伸手握紧预先架在头顶灌木枝杈间校准好投射方向的“长矛”。

待第二只褐黄色膘肥体壮的野山羊出现在两人面前时,只见沃斯利猛地挥动紧握长矛的右手照那山羊狠狠扎去。长矛不偏不倚正扎中野山羊肋骨鼓突的腹部深深刺入体内。那山羊吃痛奋力往上一纵腾空跃起半米高,四肢触地后一头扎进了下山方向的灌木丛中,后头的野山羊群陡然受到惊吓各寻路径四散逃开,一忽儿便没了踪迹。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