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回:和尚降怪审老六,书生报案告恶霸(2 / 2)

药王和尚传 玖凤先生 9690 字 2023-06-29

不多时,任深灵得回,手中拿一羊皮卷来,上有密密麻麻一些字符。药王和尚接过在手,端详一阵道:“果然便是此术。”当下喝道:“铁证在此,看你如何狡辩?”老六垂头丧气道:“此乃我家传之宝。我母去世之时再三叮嘱,此物只可代代相传,不可私自拆开一看。若看时,必有诅咒灵验。不想内中所记竟是这飞头蛮之术。我见了,稍加习练便可得此神术,故而四处作乱。”

药王和尚又道:“那你且说说,你是为何要害刘员外一家?”老六满腔怒火道:“还不全赖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坊间皆传此人大德大义,可却是无缘的狗眼看人低。瞧不上咱跛子,还出口骂人。我们倒夜香的怎的就不能买酒来喝?我们夜夜辛苦,从未人前抱怨,拿着官家几个零碎散钱,每夜不睡,与肮臭为伍。辛辛苦苦赚得几个饷钱,便是买酒喝了又能如何?不偷不抢也是那干净钱。偏他投生个好人家,便作威作福,纵狗咬我取乐。还出言道,他家有的是银钱,即便将我一家咬死,也有钱来赔。我气他不过,回家便把我家祖传之物拿出,好看看是个如何。得了此术,又喝了几斤酒,便飞头去往他家,看看是谁咬死谁来。”

药王和尚怒道:“那余下百姓和你有何冤仇?你也能下得毒手?”老六见状连忙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道:“那刘员外一家,却是我作得。余下几处飞头蛮之事皆非我所为。我听闻此事也觉蹊跷,心想查个水落石出。可尚未查得明白,便叫你们捉来此处了。”邴牧一听,此处还有飞头蛮,唬得不轻,只觉冷汗横流,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道:“大师,你可要救救我们一州百姓,务必要将这等怪人尽数捉拿,不要叫他逃了才是。”

药王和尚问老六道:“此事可当真?”老六道:“害了刘员外一家我都认了,若此事果真是我所为,便也一并认下有何不可?可此事并非我所为,如何叫我来认?”关师爷一旁道:“大师,那几处为人所害的均是夜间所为。这老六夜间均要倒夜香来,想必未有时间犯案。”药王和尚遂问道:“你可知此处还有何人有此法术?”老六一脸茫然,摇头道:“除了小人自己,却是不知他人。”

药王和尚道:“此处之事,堂上之人不可泄漏半句。若非堂上之中有人犯案,贫僧倒还有一招可叫那犯案之人现身。”邴牧连忙问道:“大师有何言不妨直将。此处尽是本官与周县令的心腹,必不会有那犯案之人的。”又冲堂上众人道:“你等可听好了,今日大师所讲之事,若有人胆敢泄漏一字,本官要他身首异处,不得全尸。”堂上众人忙道:“小人不敢。”

药王和尚道:“如今之计。若要将这案犯寻得,无异大海捞针。不如来个引蛇出洞,引那案犯得出?”邴牧连忙问道:“如何引法?”药王和尚道:“叫人假扮公良赞,就说已捉得凶犯,便来个游街示众。而后逢人便说公良赞已然痴傻,不知当日情形如何,遍寻州府内郎中前来查看,好叫其治好归案。”老六一旁听闻,不禁叹道:“好个引蛇出洞,莫非我便是此招诈出?”药王和尚笑道:“正是贫僧此计,诈出凶犯二人。正所谓做贼心虚,若那贼人惧怕公良赞为郎中治好,必然夜间前来杀人灭口,届时贫僧便将其一举拿下。”邴牧听闻,连忙大喜道:“就依大师此言。”

药王和尚道:“乌风我徒,你与公良赞身形仿佛,可愿冒险假扮?”乌风一拱手道:“弟子愿意。”当下药王和尚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几人各自准备。为乌风换上囚服,带上枷锁,作得个披头散发,直叫人看面目不清。一行人正着忙时,忽听闻堂外有人击鼓鸣冤。

邴牧怒道:“此时正值紧要关头,何人击鼓?将他轰将下去。”药王和尚忙道:“若非有事不能击鼓,可叫贫僧门生任深灵看住老六下去囚禁。此时为时尚早,大人还是见一见那喊冤叫屈的,看看所为何事。”

邴牧见药王和尚如此说,只得听从。便叫人带任深灵老六下堂去,这才唤那击鼓之人得入。只见走上来个书生模样之人,跪在堂上大喊道:“青天大老爷,小生有冤要申。”邴牧遂问道:“你乃何人,伸冤所为何事?”书生道:“小生乃是乌龙县人士,伸冤为有人强抢民女。小生前往乌龙县衙门伸冤得知我县县令周大人来至州府,故而大胆来至此处伸冤。”邴牧虎眼一瞪周县令道:“周县令,此乃你县之人,还是你来审罢。”周县令连忙道:“下官不敢,还请大人审理。”

邴牧听闻,得意洋洋,一拍惊堂木道:“你这书生姓甚名谁,所抢民女是谁,还不给本官从实招来?”书生道:“小生名唤堇三光,所抢民女乃是。”抬头瞟了一眼身前钱关明来,支支吾吾道:“乃是本县钱牢头的妹子钱小翠。”钱关明听闻大怒道:“是何人有此等胆子,竟敢捋虎须?”堇三光伏在地上,却不敢答话。邴牧一拍惊堂木道:“本官问你,乃是何人抢了钱牢头的妹子?”堇三光连忙道:“乃是蒯家蒯洪良。”邴牧一听,唬了一个哆嗦,连忙喝道:“你这书生胡说八道。来人,乱棍打出。”几个衙役遂将堇三光乱棍打出。

药王和尚一听,连忙道:“大人,如今真假不知,是非不明。如何便要打走报案之人?若是那蒯洪良果然强抢民女,大人为何不将他捉拿归案?”一旁牛瑞小声道:“师父,这蒯家兄弟乃是随母姓,实则乃是当朝一个大官的私生子。在此州府之中谁人敢管?即便是弟子这等功勋之后,见了他们兄弟也只得骂他两句,不敢惹他的。”药王和尚一听此言道:“但愿这飞头蛮早些出现,我好前去相帮。”当下唤过郑灵儿道:“你速去查探,若是那蒯氏弟用强,便出手救助小翠,莫叫蒯氏兄弟得逞。待此间事毕,贫僧再去料理蒯氏兄弟一事。”

郑灵儿得令,遂抱药篓转入地下,去寻钱小翠了。药王和尚道:“贫僧看那书生心有不忿,不知如何。贫僧前去看看,大人请依计行事。”邴牧连忙问道:“若是大师不在,那飞头蛮前来,可如何是好?”药王和尚道:“大人请宽心。那飞头蛮必定不敢白日现身的。若是敢白日现身,有黑狗血治他,不必怕的。”邴牧听了,忙换人再去寻黑狗杀了放血。钱关明朝药王和尚一拜道:“多谢师父。”药王和尚笑道:“你既然唤贫僧师父,你的妹子贫僧岂能不救?”

药王和尚出了府衙,一路前行,果然见堇三光将袍带解开,欲在书上自缢。当下便乐呵呵坐在一旁,悄声来看堇三光。见堇三光将袍带扔在树枝之上,哭丧道:“小翠,今世不得夫妻,来世再续情缘。”便将袍带系上。药王和尚一旁见了,笑呵呵拿出蒲扇扇风。见堇三光将脖子伸进袍带之内,将手撒开。药王和尚朝堇三光一扇蒲扇,那袍带自断,直将堇三光摔了一跌。

堇三光摔在地上,疼痛不已,忍住泪水喃喃道:“头回自缢,不知轻重。看来还需系得紧些。”便再起身拍拍衣襟上灰尘道:“小生自小熟读圣贤书,便是鹤归也需体体面面,不得沾染。”听闻此言,药王和尚一旁只作得捂嘴来笑。只见堇三光再把袍带牢牢系紧,又提手将脖伸入其中。药王和尚见了,再一扇蒲扇,直将那袍带再断,堇三光再落在地上。

堇三光甚是奇异,四处张望,便见得药王和尚在此。堇三光遂问道:“大师为何在此?方才小生在府衙大堂之上见过大师,莫非也是有冤难申前来赴死?”药王和尚笑道:“贫僧活得悠闲自在,为何寻死?”堇三光道:“大师不寻死,便吃斋念佛好好活着。小生便先大师而行,先去寻地藏王菩萨度化。”药王和尚笑道:“你这自寻死路之人,地藏王菩萨也是不予度化的。”堇三光冷笑道:“不度便不度,小生也不求度。”

药王和尚笑问道:“不知施主为何一心寻死?”堇三光没好气道:“大师方才不是在堂上?小生已然说过,便不再说了。”药王和尚道:“贫僧年岁已高,耳却有些不便。何况方才堂上惧怕,未曾细听。”堇三光自忖无端怪罪和尚,想来药王和尚所言也是人之常情,连忙道:“对大师不住,小生一时情急失了口,还望大师莫要怪罪。”药王和尚拉堇三光一旁坐在树根上道:“不怪不怪,只是施主再不说来,贫僧便要急死也。”

堇三光道:“小生乃是乌龙县人士,那乌龙县有两个恶霸,乃是亲兄弟。哥哥名唤蒯文良,弟弟名唤蒯洪良,皆是十恶不赦,坏事做尽的。可其仗着朝中有人,肆行无忌,此处官员尽不敢管他。今日清早,蒯洪良见得钱家小翠生得貌美,便要强抢回去,夜间完婚。小生想要告官至县令处,却听闻县令来至州府衙门,故而赶来此处报官。怎知那狗官不敢管制,将小生乱棍打出。若是此生不得与小翠双栖,小生不如死去。”

药王和尚笑道:“好一个痴情郎。贫僧且问你,你此生可是非此小翠不娶?”堇三光连忙道:“那是自然。”药王和尚却问道:“可是情缘讲求个两厢情愿。却不知那小翠可是非君不嫁?”堇三光急忙道:“小翠自然非小生不嫁。若不是怕他哥哥钱关明瞧小生不上,小翠早就想跟他哥哥开口,嫁与小生了。小生早与小翠讲好,待小生金榜题名之时,便是与小翠洞房花烛之夜。”

药王和尚笑道:“这就是了,你若死了,谁来迎娶小翠?”堇三光哭道:“只是如今小翠为蒯洪良强抢了去,生死不知。”药王和尚道:“你也知晓是生死不知,并非一定是死。何况他是晚上娶亲,你这还有时日筹谋。你不去救他,反而在此自缢,是何道理?你若去救他,尚还有九死一生。你若自缢了,那小翠便是十死无生了。”堇三光听闻此言,连忙站起身来道:“大师所言不假。是小生愚钝了。今夜小生便是拼死,也要将小翠救出。”

药王和尚笑道:“善哉善哉,施主终于开窍了。贫僧问你,若是将小翠救出,你可愿意娶他为妻?”堇三光连忙道:“当然愿意。”却又迟疑道:“只是不知钱关明可愿把妹子许配给我。”药王和尚道:“不瞒施主,那钱关明乃是贫僧所收记名弟子,若是施主愿意,贫僧可与施主前去说媒。”堇三光听闻大喜,连忙道:“那就多谢大师了。”便起身,要往乌龙县而回。

药王和尚连忙拦住堇三光道:“施主莫忙,你这袍带还在树上。”堇三光听闻,羞得难以自容,连忙把袍带拉下,系在腰上道:“多谢大师。”朝药王和尚施一佛礼,连忙仓皇而逃。药王和尚抚掌大笑道:“妙,妙,妙,真个痴子。”便转身回返地下,去寻游行一队。

当下正有严琨钱关明押送乌风作得的公良赞来,鸣锣开道,一路而行,走街串巷于州府之中。牛瑞带好黑狗血于暗中相随,谨防飞头蛮再现。严琨每走几步便道:“邴牧大人捉得案犯公良赞在此,以警世人。”那州府的百姓一个个探头来看,皆议论纷纷。有人问道:“就是这厮杀得许多人?”严琨正色道:“这人痴傻了,邴牧大人要州府郎中皆去府衙给他诊治,治好了才能归案。”有人嚷道:“治他作甚?这等凶犯杀了便是,谁知他是不是装疯作傻?”钱关明道:“大人之令,你敢质疑?”那人壬的便怯了,不敢再言。倒是边上百姓一个个哄笑不已。药王和尚于地下随众人前行,一双明目看向地上,探查可有形迹可疑之人。

不知药王和尚此计是否可行,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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