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和尚见这牛瑞武艺不凡,战至三十回处,便已然占了上风。药王和尚唤出药王杵来,跳入两人当中,只一击,便将两人分开。严琨也心知不敌牛瑞,见药王和尚分开两人,心中感激不已,望向药王和尚。牛瑞见药王和尚拿了个一头粗一头细的竿子,将两人分开,遂笑道:“你这和尚好穷酸的模样,却使了个这等兵刃来。你牛爷有钱心善,给你备些好铁,叫你那打铁的徒弟给你打个趁手的兵刃如何?”药王和尚摇头笑道:“你这泼皮,怎识得我手中之宝。”
牛瑞笑称道:“和尚小心了。”便抡起巨斧向药王和尚劈来。药王和尚面不改色,微微而笑,一连几杵,将牛瑞砸得连退几步,只觉筋疲骨软,将巨斧撂地撑下这才未曾跌倒在地。再看时,只见那巨斧的柄上已然弯了。药王和尚笑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伸手接过巨斧来,用力一掰,又将那巨斧生生掰直回去。只见牛瑞瞠目结舌道:“乖乖,好大的气力。”严琨走上前来笑道:“作我师父门下记名弟子,可有六重戒,二十八轻戒,你可知晓?”
牛瑞笑道:“知晓知晓。”便将那巨斧扔在一旁,“嘭”一声巨响。牛瑞扑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药王和尚哭笑不得道:“贫僧何时应你,收你为徒了?”牛瑞道:“你既然出手赢了我,那就是我的师父了。”药王和尚道:“你这是何处来的歪门邪理?”牛瑞挠挠头道:“你若是未曾应我,出手作甚?”一旁严琨道:“师父,这家伙是个混不吝,若是师父能收他为徒,严加管教,使其正路,倒也是功德一件。”牛瑞听了,忙道:“若师父不收弟子,弟子就放火烧了县衙。”
关师爷听了忙道:“你这人好不讲理,你与大师之事,如何牵扯到我们县衙来?”牛瑞笑道:“这县衙便在眼前,离得近,烧烧正好。”关师爷一脸苦相看向药王和尚道:“大师你还是收下这厮罢。就是为我乌龙县除了一害。”药王和尚见关师爷如此说,只得叹道:“也罢也罢,便收你作个记名弟子。望你日后洗心革面,多行善事,勿作恶事。”牛瑞听了大喜,再跪在地上扣了三个响头道:“我知道了。”严琨一旁提携道:“弟子。”牛瑞不情不愿道:“弟子知道了。”见得牛瑞如此模样,关师爷和那随牛瑞前来的侍从皆忍俊不禁。严琨笑道:“师兄我比师弟你入师父门早,师弟还得唤我一声师兄才是。”
牛瑞起身拍了拍那绸缎上的土灰黑着脸唤了严琨一声“师兄”,遂问药王和尚道:“师父可去弟子家中,好叫弟子招待。”药王和尚道:“我还有要事与关师爷,严琨同去。”牛瑞遂道:“弟子也同去可好?”药王和尚道:“我与关师爷严琨此去乃是为破案一事,大有危险,你可同去?”牛瑞听了,眼中冒光道:“有危险正好,弟子最爱危险。师父你是不知,弟子在此守着祖宗家业,甚是无聊,全不似祖宗劫皇车劫法场来得爽快。”药王和尚听得甚是汗颜,关师爷道:“我等对牛瑞言行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药王和尚道:“你与我们同行也可,只是凡事必要听我吩咐,不得擅作主张。”牛瑞连忙道:“多谢师父。”遂把那巨斧递与随行的侍从道:“我随师父去耍,你们将我斧子带回家去。”药王和尚道:“斧子带上,或许还有用处。”牛瑞将那巨斧扛在身上,嘻笑道:“好的,师父。”便乐呵呵跟在药王和尚身后。四人遂即同行而去。待至县门处,只见得张天虎在此守城。张天虎见得几人前来,连忙来至药王和尚前道:“小人张天虎见过大师,关师爷。”严琨道:“这是我手下的捕快张天虎。”
药王和尚稀奇道:“怎得此处是捕快守城?”严琨叹道:“前些时日有土匪攻城,那守城的将军带着兵甲均都跑了。自此便是弟子带着手下的捕快轮流守城,若非这处案起,弟子此时也在此处守城。”牛瑞道:“那个姓洪的鸟人,老子早就看他不惯了。”遂问关师爷道:“你若是信得过我,我也不要俸禄,也不需功名,便带我家中家将来守城门如何?”关师爷闻言大喜道:“果真如此,那可是大喜之事了。在下便代周县令和这一县百姓多谢牛义士了。”牛瑞遂喜笑颜开,问药王和尚道:“师父,我这可算是行善事了?”药王和尚笑道:“却是行了一件天大的善事,但你还需谨记,此事需尽心尽力,不可马虎懈怠。”牛瑞笑道:“多谢师父夸奖,我自然晓得的。”
严琨也笑道:“不想这恶名昭著的牛瑞作了我的师弟,倒还转了性来。”药王和尚笑道:“我看你师弟性子虽顽劣,内心却是性善的。从前你等说他为恶,乃是无人引导,你等未曾见过其良善一面罢了。”牛瑞道:“他们都打我不过,我却凭甚听他的?”关师爷连忙道:“牛义士真性情者也。”药王和尚却怒道道:“说甚真性情,实是不可理喻。”继而拂袖而走。
牛瑞甚是不解,遂问道:“师父因何而怒?”严琨捂嘴笑道:“师父闹你无礼也。”遂追上药王和尚同行而去。关师爷也朝牛瑞拱拱手,笑而不语,一连几步追上药王和尚师徒。牛瑞一头雾水,将手中巨斧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跟在几人身后,大声嚷道:“师父怎得不高兴了?”
药王和尚回头道:“你便只听比你武功高的所言?”牛瑞一愣,遂道:“是啊。”药王和尚道:“若是一恶人武艺高过于你,唤你去行恶事,你也去行?”牛瑞大大咧咧道:“正是此理,我拜他为师,自然听师父教诲。”药王和尚道:“若是为师武艺不及你,又当如何?”牛瑞道:“先前说好的,你就拜我为师了。”药王和尚复前行摇头道:“孺子不可教也。”严琨凑一旁道:“所幸师父收他作了记名弟子,还可从头教育,引他为善。若是放任其自由,说不得会添甚么大乱。”关师爷也道:“大师还望教他,引他向善,于他于民皆是善事。”药王和尚遂道:“待此间事毕,还需从头言教。”牛瑞听了,欢天喜地道:“师父莫气,一切皆听师父的。”
几人一路行至州府外,刘员外府宅处。只见得到处断壁残垣,土地之上一片焦黑。所剩存留处为硕大蛛网所覆,灰积三寸而不得扫。药王和尚见了,对此处一拜,毕恭毕敬道了声:“阿弥陀佛。”关师爷与严琨牛瑞见了,也有样学样,皆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此事已是三月之前,药王和尚于地上查探一番,也无所得。药王和尚问道:“不知那公良赞跑去的乃是何处林子?”关师爷见此处一面通往州府,三面环林,只有几条小路连通各处。关师爷道:“是何处林子,在下也是不知。还需寻来那一众乡民来问才是。”
此处不远便有一村,名唤望瓠村。当夜见得公良赞之人便是这望瓠村中的乡民。药王和尚四人移步望瓠村,关师爷见村头不远处一农妇正在地里挖笋。关师爷移步那农妇面前施一礼道:“大姐有劳借问一声。”那农妇抬起头来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关师爷道:“我乃是乌龙县的师爷,今日特来此地查案。”
那农妇听闻,站起身来问道:“可是查那刘员外的案子?”关师爷道:“正是为此案而来。”遂指向药王和尚道:“那是得道高僧,名唤药王和尚的,特地为此事而来。他身后的两个皆是武艺高强的好手,穿官服的还是我乌龙县的严捕头。”农妇听了大喜道:“可是你们那乌龙县的三杰之一?”关师爷笑道:“正是此人。”农妇连忙道:“师爷几位来村中坐,我这就找我们村长前来。”说罢,便招呼关师爷一行入得村内。
只听这农妇嚷开道:“乌龙县三杰来我们这捉凶了,快唤村长来。”当下闻听见的乡民皆由家中院内得出,皆是老者妇儿,齐齐围上前来,一个个皆手持瓜瓢来与药王和尚一行饮水。药王和尚几人均谢过,把水来食。不一会,便见一老者扶杖而出。引一行来至此村的农妇道:“这便是我们村长。”关师爷见药王和尚点头示意,便上前道:“村长老丈,我们是乌龙县来的。我乃是乌龙县师爷。此位乃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人皆唤药王和尚的便是。此二位乃是我乌龙县的严捕头和牛义士。我等此次前来是为这刘员外一案而来,还望老丈有言相告。”
村长道:“原来是乌龙县远道而来的贵客,失敬失敬。当日见得的几个都是年轻力壮之人,现在都在地里务农,我这就叫人寻他们归来。”遂唤两年少些的妇人道:“你二人去把大家叫回,就是此事十万火急。”那二妇人遂领命而去。
村长道:“此事乃是因我们这与那刘员外府宅相去不远,因而那晚见得火光,便唤众青壮前去相帮灭火。这杀人狂魔公良赞便是这伙青壮见得,老汉我却未曾见得。罪过罪过,那一府上下尽数为这歹徒灭口,至今却扔逍遥法外。”药王和尚道:“阿弥陀佛,老丈放心。贫僧如今来此,便是为此案而来,必定要擒拿凶手,还世间一个公道。”村长老泪纵横道:“这刘员外一家皆是好人,却惨遭横祸。大师一定要为其讨个公道,拿住凶手报仇。”药王和尚道:“这是应该。”
不多时,只见得各个青壮三五成群而归,连那去寻人的两个妇人也一同归来。村长令那夜前去救火的青壮将所见之事再讲与药王和尚,却与关师爷所言一般无二。药王和尚问道:“那公良赞由何处入林,你等可记得?”那些青壮皆道:“那凶手入林之处,我等记得。”药王和尚道:“可带贫僧去往此处否?”那青壮各个叫唤道:“我带你前去。”村长问道:“这都三个月过去了,那凶手早已逃往别处了罢。”药王和尚笑道:“即便如此,入得林去,也能有所发现。”村长听了,便唤众青壮带药王和尚一行去往此处。
不知药王和尚能否擒凶,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