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年半的那堂课结束之后,咱回去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左想又想之下,觉得永乐老四说的那番火炮理论,着实很是有道理,故而第一时间让标儿去照着改制。”
“改制之后,其中的神炮营统领,就是蓝玉。”
对为什么要选召蓝玉,老朱补充解释了一番。
神炮犁地战术,这是永乐老朱棣在课上所提,这种战术中最为核心的一点,就是建立以火炮为全军核心的战法。
“火炮就不必了。”
季伯鹰瞥了眼老朱,淡淡道。
“对于这个时代的唐兵而言,燧发枪在技术上已经是跨时代碾压。”
再用火炮,那就真的不大礼貌了。
闻言。
老朱思索了片刻,亦是点头认可。
不论唐兵再如何勇武,别说是这中晚期的唐兵,就算是贞观年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唐兵,在人手一条燧发枪的明军面前,也得被彻底打成筛子,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技术上的差距,非人力和勇气所能够弥补。
忽而。
正当季伯鹰准备喊停李二等人,准备继续下一个之际。
眉头,微皱起。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之前好像把隆庆小蜜蜂的庙号给忘了,穆宗穆宗,这小蜜蜂的庙号好像就是穆宗,可以与唐穆宗李恒对上。
都怪这小蜜蜂身为皇帝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季伯鹰一时之间给弄忘了。
不过。
转而一想。
从大概率上来说,这隆庆大明应该也不需要进行「国祚平替」。
其中原因也简单。
现在的嘉靖大明已经臻至五百国祚,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估计最后能够逼近530年。
而从人员配备上来看,嘉靖大明有的人,隆庆大明都有,并且不论是张居正、高拱还是戚继光、李成梁等,在行为处事上都更加老练。
惟一有所不同的是,嘉靖大明的时间线要领先于隆庆大明,故而在大航海这桩事上更加有着优势,所以嘉靖大明的国祚上涨速度会比隆庆更快,提前完成了任务。
但只要能够给足隆庆大明时间,这个时间上的优势必然也可以被弥补。
“差不多了。”
季伯鹰淡淡一语。
这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清晰落入包括李二在内的一众大唐天子耳中。
李二等人,纵然心中依旧余有怒气,可仙师既然已经开口了,这帮人自然是不得不住手。
刚,缓上一口气。
霎时间。
与先前一般,有着一股信息,顷刻间涌入众人脑海之中。
这道信息中所叙之事,就是在唐敬宗李湛之后,唐文宗李昂的大致生平。
唐文宗李昂,登基之初,李昂为了把皇权从太监王守澄手里弄回来,在擢升文臣制衡宦官的同时,玩了一招狗咬狗的帝王权术常用招,那就是把仇士良给弄进了神策军,用仇士良这个新太监搞倒了王守澄这个老太监。
然而。
大功告成之际,还不等李昂爽起来,就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王守澄是被搞倒了,可仇士良不受控制了,而且仇士良明显比王守澄更狠,王大太监至少按照规矩来,而仇士良完全不遵守职业操守。
李昂:MD,搞了半天,敢情老子是个中介!
为了捍卫自己身为业主的绝对权力,李昂决定来一招狠得,果断选择了暴力驱租。
这就是,中唐甘露之变的由来。
“愚蠢!”
李二在洞悉甘露之变的全过程之后,愤声点评。
想当年。
他李二就是搞政变起家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先杀兄长兄弟,然后再逼老爹退位,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那么的丝滑。
怎么自个的优良基因,后世子孙就一丁点都没有继承,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整个甘露之变的过程。
大致可以这样做一个简述,唐文宗与亲信李训郑注密谋,要借包括仇士良在内的宦官集体去给上一任宦官扛把子王守澄送葬的机会,送仇士良等无鸟人集体上西天取经,可李训不想功劳都被郑注夺去,为了抢功,擅自在含元殿发动了攻势,因为准备的不够充分,并没有一击致命,仇士良等一帮宦官撒开脚丫子扛着皇帝往后宫跑,李训则是带着人杀了一帮无足轻重的小宦官之后,疯狂在仇士良后面追,在没追上之后,李训掉头就跑,结果就是最后仇士良带着一帮神策禁军从紫宸殿杀了回来,将整个中书、门下省以及南衙各司,大印收缴,人彻底杀了个精光。
这一场甘露之变中,单是死在神策军刀下的庙堂朝臣就有上千人,中书省、门下省,这庙堂中枢权贵之地更是被屠了个精光,以至于后来去中书、门下上班的官员,都得扛着棺材去上班而后被株连着更是不计其数。
当然。
更为主要的是自此一变,唐文宗李昂就此彻底被宦官软禁,成为了仇士良手中的提线木偶,连放个屁都是仇士良指定的。
“不如吾儿。”
武曌亦是发声,给出了她的评价。
这一道称赞,由心。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是因为被政变下台的皇帝,且不说武曌对于那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神龙政变,究竟是睁眼装瞎还是的确不知道。
至少神龙政变从布局和流程上,都是严密且成功的。
“实乃我之过。”
三郎李隆基摇头叹息。
他起先还一直对祖宗们揍自己而耿耿于怀。
但是现在,在接连看了这般多的老李家的人间惨案之后,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李隆基深知,若无他当年突破祖制,将宦官的官爵突破三品,给宦官开了一条通天之路,不然宦官现在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发展至现在这个地步。
李隆基亦是深知另一点,若无他授节度三权,坐视节度使成为一方藩镇,当下大唐各地的节度使也不会这般骄纵难驯。
说到底,这两件事究其根源,都在他李三郎的身上。
而正是这两桩事,让大唐陷入了覆亡的泥沼,一点一点被拽入,越用力挣扎,沉没的越发之快。
“我是个罪人。”
眼眶发红,一语出。
‘啪。’
李二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李隆基脸上。
这一巴掌扇下去,李隆基整个人霎时委屈了,在他看来,自己既然都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了,老祖宗难道不应该大度的体谅自己?安慰自己吗?表彰一下自己勇于承认错误的精神?!
李二:惯得!
“下一个。”
季伯鹰只是瞥了眼李二等人,也没有管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一念之间,带着众人离开了这片时空。
如果说之前唐穆宗是自己记劈叉了,那这唐敬宗,是真的没有法子和的大明对应起来。
……………………
大唐太和时空,太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宣政殿。
此刻。
经历了一场紧张又刺激的长跑之后,在这宣政殿中,站满了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去了势、蹲着撒尿的宦官,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透着惊慌,以及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当下宦官集团第一大太监、扛把子仇士良同样是叉腰喘息,方才正是他果断跑路从含元殿的金吾卫仗院,扛着皇帝李昂一路狂奔三百米,在五百多号人(金吾卫、京兆府吏卒、御史台官吏)的追杀之下,硬生生从含元殿狂奔至宣政殿,并且在最后关头冲入了宣政门,不然今天都得上西天。
在一番大喘息之后,一头白毛的仇士良黑着一张小白脸,径直朝着宣政殿龙椅上的李昂走去。
霎时。
殿中众宦官也都是反应了过来,皆是默不作声,纷纷是跟在了仇士良身后,这上百号宦官,就这么齐齐上了殿阶,怼在皇帝李昂跟前,仅有咫尺之遥。
“卿,卿等这是何意?”
李昂望着朝自己逼来的一众宦官,脸色故作镇定,实则手心汗都已经出来了。
“啪。”
仇士良默不作声,一个抬手,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李昂脸上。
身后这帮跟着上的宦官,都是看的瞳孔一缩,他们素日里都知道仇老大很拽,绝对是大唐这帮蹲着撒尿人中的第一拽王。
但是没想到,竟然已经拽到了这个程度,竟是这般当众打皇帝的脸,这完全是装都不装了,撕破脸了啊!
被硬生生打了一巴掌的李昂,这一刻也是懵逼了,摸着自个的脸,瞪着仇士良半天,说不出话。
“臣等忠心为陛下,陛下却是听信外面那些乱臣贼子的谗言,想要诛杀我等,实在令臣等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