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知道害臊、惭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仍是不依不饶地挖苦道。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如此,何为当初!”麻雀已经被大成公子激得无名火起,按捺不下,终于发作了。
大成公子抬眼看了一眼麻雀,茫然道:姑娘,突然之间这么大的脾气,语焉不详,是谁惹着姑娘了?那困惑的神情活灵活现,连神仙都叹服。
“你----”麻雀受了奚落,一时气急操起茶碗就要泼向大成公子。
“公主你看!”大成公子缩成一团,躲向公主身后。
“好了,妹妹,怎么一见着就跟斗鸡似的要干架。不见嘛想得慌,见着了闹得慌!这上辈子不知你俩谁把谁开罪了!”
公主笑着脸打圆场,接过麻雀手上的茶碗放下。扯过身后的大成公子:“还不快给姑娘道歉!”
“我何错之有,道什么歉!莫名其妙!”大成公子得理了似的,犟起头,不肯就范。
“行、行,你俩的账回去自己算去,今天,难得一个喝酒聊天的好日子,不念过往,只谈开心,如何?”
“好也!”大成公子举双手起哄道。
“死样子!”麻雀冷眼看着大成公子的表演,歪嘴鄙视地骂道。
“好听!姑娘言语,空谷响罄,源远幽长,余韵袅袅,当真沁人心脾,耳目一新。来来来,哈将军,快快拿酒来,我要敬这位姑娘一杯!”大成公子豪爽地提议起来。
“酒已经醒好,这就上来!”厨房里传来哈曼愉快的声音。话音刚落,他就一阵风地跑了出来。
打磨得光滑锃亮的胡杨木酒杯,像口盅似的。褐色的酒液在其中深不见底。“楼兰美酒琥珀光。”他脑子里的映像和眼前的景象差别较大。让他有种现代“农家乐”的错觉。
若不是麻雀、公主一应人等的装扮,他差点喊店家拿只高脚杯来。话及嘴边,看到哈曼汗津津的脸,才醒悟道:切,今兮何兮。差点又闹笑话了。
公主见他把玩着酒杯,嘴里叽里咕噜的,以为他被麻雀无理的举动堵住了小心眼儿,正难过呢。就挑逗他道:那杯子有些大,吞进去不容易,可能也很难再出来,到时候受伤的就不只是“幼小”的心眼了。
“切,当我有这么小气吗?曾经沧海,小河无惧!”他醒悟过来,搪塞一句。欣然举杯,没有正眼看麻雀就倡议道:“回来多日寂寞,无人理。心怀怨曲空弹角弓疾。今相见,把酒欢都忘记。不负琥珀胡杨杯中意。
来、来,小鸡肚肠,大海汪洋,一口下去,灿烂阳光!”
“切,怨谁呢?死乞白赖的,装模做样!”麻雀心里并不领情。不过大成公子这出口成章的才学,倒让人另眼相看。于是,木然地端杯,抿了一小口,算是响应了。
见麻雀喝了,众人释然。公主和哈曼先后与大成公子碰杯喝光了杯中酒。不过,拉恩德是以茶代酒。穆合亚碰都没敢碰一下酒杯。
哈曼削着肉,演绎着纥族传承的礼仪。大成公子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就往嘴里送。看大成公子的吃相,连世上最腼腆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地咽口水。
“红狼将军,你为什么不喝酒呢?”大成公子关切地问穆合亚。因为,他见穆合亚不吃哈曼削下的肉,只是拘谨地看着大家吃肉喝酒,并不言语。
“红狼将军?”公主奇怪地侧脸看大成公子,小声地叨念了一句。麻雀也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嘟着嘴的大成公子。
大成公子咽下了口中的牛肉酸奶煮麦粒的汤,接口解释了刚才他们过来的时候发生的一慕。
“哦,是这样啊,我说呢!”公主明白过来。看了一眼穆合亚又看了看他的手,点头说道:“还真像!不过,他没有武功,当不起这么大的一个头衔。”
“这不劳公主操心,我教他便是!”大成公子轻松说道。
“真的?”公主两眼放光。“我在路上就说了让你教他武功,麻雀教他识文断字,我来教宫中礼仪。你一路上不肯答应,这会倒爽快起来!”公主端起酒杯,邀上穆合亚,要向大成公子敬酒。
穆合亚被公主当众调教了一番,才端正了杯子,举过额头朝大成公子走过来。
“别、别,”大成公子连忙制止道。
“王子,是要专门举行个拜师仪式吗?”公主一旁调侃道。
“不要,不要,只是我还没出师呢,怎么可以收徒?要是让我师父知道了,他非打我不可!”大成公子找了个借口推脱道。
“是这样啊!要不,我给你师父说个情,行不?”公主慨然说道,也将杯子举过来。
两只杯子围过来,大成公子就笑开了。他扭头对公主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看他的动作多像你!”
“切,那是你小舅子,你还不知道?假正经!”麻雀在一旁说风凉话。
听麻雀说话,公主的脸腾地红了。嗔道:“妹妹休要胡说!当心罚你喝酒!”她背过脸去,饮下了那杯酒。低头一旁,似有些害臊,忸怩地摆弄着一块羊捌。
大成公子没接这茬儿。在这种场合下,说多了都是尴尬,还不如装傻。他摆手让穆合亚回到原位上去。
待穆合亚坐定,他把酒重新斟好。对着哈曼说:他一路上辛苦得很,不仅照顾好了大家的生活,也保护了他和公主的安危,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两人互敬了一杯。
哈曼的老婆在厨房里掀开门帘一角偷听大成公子讲哈曼在他们一路上的杰出表现,心里自豪不已,连奶茶扑出来的声响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