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秀中漫无目的地骑车转到了城外。沿着河边小路他打开了循环模式,掉过头倒过去不知往返了多少趟。心里一刻也没停止思考、思念。
这条滨河小路,李蔓在的时候,他们不知来过多少趟。一晚上来来回回地走,总觉得路很短。
一个人骑车,再走在上面的时候就觉得很长,那棵遮过头顶的杨树,远远望去,就像站在河对岸。
其实,只是那小路太过蜿蜒,密密的树丛让人看不真切罢了。要是在晚上,没有路灯,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它在何处!就像他一样。
他懊悔地想到自己,免不了又要自怨自艾一会儿。身上的疲乏如日薄西山时的寒意袭来一样,让他禁不住身上一哆嗦。
北方的冬天开始在一个落叶的深秋。但不知是在哪一天。只等一夜之间的一场小雪,你才会突然发现冬天其实早已悄悄地潜伏在你的身旁。只是,你没有感觉到罢了。
你满眼的迷乱,从不会关注你兴趣之外的任何事物。
秋天,本就是个伤神的季节。更何况,他是个伤心的人。可大叔是从来不会哭的,只是,偶尔眼里有些酸涩。
他不想去玫瑰之约。依他现在的心情一提到玫瑰两个字,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显然,他是失恋了,才会触景伤情。
但是,他表弟一个紧接着一个的电话,不停地催他。而且心情大好。他不忍心告诉他,他现在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只想,一个人清静一下,理理头绪。像一只受伤的狼一样,孤独地痊愈或是死去。
电话又打过来了,这才放下不到5分钟。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拿出电话,胡乱地应咐着:正赶过来呢,催得个急!不是都说是在骑车了么,比不得平常,一脚油的事儿。这不得一个跟头一个跟头地踹!等着就是了。
那头,表弟嘻哈着说:哪里呀,他正好在这里,都看见他了,才打电话来接他一起走。真是,东找西找不如低头撞见!话语里流露出自鸣得意的神情,宛在眼前。
“那自行车咋弄呢?那可是你小舅舅的私有财产。”他老财迷似地问道。
“那破车?我高中都毕业多少年了,还在骑!真财迷!”表弟不屑于顾地说。
“好你个于二嘎子!现在有点钱了,就忘本了是吧!”他有些生气了。回想起当年他看别的同学骑安踏、捷安特时,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情形。
“好,好,大叔,你来开车,我来骑,行吧?”于二嘎子听他话里气不顺当,赶紧顺从地说道。
一辆白车停在了河滨大道上。车门咧开,从车里冒出来表弟笑容可掬的脸。
兄弟两人才一对眼,梅秀中就说:“你个浑小子,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是吧?!”挥起胳膊作势要教训他的样子。
“别、别,”表弟绚着脸忙躲避,一边使眼神,小声地说:“车里还有人呢。”
“谁?你又没说你和谁在一块儿。”梅秀中这才收起了唬着的脸,朝车里望了一眼。夕阳低斜,看不清是谁。就把自行车推到了表弟面前,命令道:十分钟之内到达。
“喂,你这纯属打击报复!”表弟佯装不满,丢下一句“我欲乘风归去!”飞身上车,顺着路疾蹬、远去。
梅秀中收回目光,拉开车门朝里一看,见阿娇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后座上,对他腼腆一笑。没说话。
“是你?这小子!”他有些惊讶,无所适从地废话一句。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儿,车“呜”地追表弟而去。
到了玫瑰之约,梅秀中并没有很绅士地为阿娇开车门,而是下车摔上车门,独自走向了酒店大门。
这让阿娇心里感到尴尬。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她得罪过他吗?如果有,那都是以前各为其主的事儿,和现在无关。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不仅素质低人品也极差,难怪光棍到现在。老男人都变态,甩脸子比甩拖鞋还要快!
若不是她把李蔓他们叫过来,他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只是可惜了李蔓,像收破烂似的,咋就看上了他?否则,他不知还要打多久的光棍!钻石王老五又怎样?光棍就是光棍!一个男人不成家何谈立业!
她在心里把没文化的前世今生都骂了个遍,就差没有施个法术给他打上封印,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骂得爽快了,这才看见于二嘎子正挥汗如雨地骑车赶到酒店门口。她放下车窗喊他。他扭过头,看见阿娇露出车窗口的脸平板而铁青。
坏了,这位姑奶奶哪根筋又不对啦?是怪他骑车来晚了,还是…才迟了十来分钟而已。也不至于寒着脸,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这于二嘎子对阿娇还真是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