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国中不可一日无君。这九城国当前正处在一个既无君又无帅的时刻,城国掌控无人。
虽是对外封锁消息,可不是长久之计,若不做好准备,极有可能被那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反倒要被动了。
玄明正看着那大成公子的兵法,低头沉思着。烛光把他的身影投映在墙上,那乌耸的影子像一座山峰。
阿笛莱下午过来对他说,阿史那派了密使过来,要见国王,被她拦住了。本想把来使扣下,一想到有可能打草惊蛇,引起突变,就隆重地招待了一番,现安歇在宫中驿站。问他如何应对。
阿史那?这家伙盘踞西域,仗着当年随先帝平定东突厥有功,而无视新君,现又派密使来此,定不会是好事。于是,他交待阿笛莱对来使假装曲意奉承,示弱讨好,诳他此行的目的。
他背手踱步,在房中来回走动,不时驻足,仰天思索:若是见不着国王,来人必定生疑。到时他会信口捏造些言辞,搪塞此行的目的,待脱身之后,回去报告这里的一切。
到时,阿史那极有可能趁着城国空虚,兴兵攻城掠地,那时城国就岌岌可危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焦急地扪头自问。
掐指算来,那五名送信的军士,尚在路上,虽是快马脚程,此去二千多里,也不是三、五日之功的。
须得拖延时日。早闻听传言阿史那有谋逆之心,现在只是遮遮掩掩,暗中勾连,可见其羽翼未丰。若不在此时将其剪灭,必罹生祸患。到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罪莫大焉!
高僧这样悲悯地想着。心里仿佛看见了那哀鸿遍野,黄沙飞扬的惨景。心里禁不住连呼佛号。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他暗下决心。
可是怎么办才好呢?现在阿史那的密使在城中探听虚实,王子又不能即刻回来。用什么法子能让那密使相信,这里城防坚固,城民万众一心,誓死捍卫家园的决心呢?
他想得头都疼了,还是没有万全之策。
他端起茶杯,想喝茶,却见茶杯只剩梗底。
“麻雀!”他喊,无人应答。“这麻雀也不知跑那儿去了,天都快黑了,也不见个人影。”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正心里惆怅,百思不得良策之时,麻雀低头走了进来。对玄明说:“麻雀贪玩回来迟了,耽误了师父斋饭,请师父责罚。”
玄明就问她是何缘故。麻雀就把她和大成公子乔装打扮出城玩去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乔装打扮,玄明叨念着,嗐!有了!也顾不得与麻雀说话,抬脚就往山下匆忙而去。
慌得麻雀以为他在生她的气,下山要找大成公子算账去。就追在他身后,一个劲儿地问:“师父要去哪里,师父!麻雀知错了。”
“师父并未责怪麻雀,麻雀放心就是了。”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才让那麻雀停下了脚步。
阿笛莱正在宫中紧张地思考着如何应付那密使。刚才侍女向她报告,说那密使不吃不喝,只嚷着要见国王。
听高僧来见,就快步上前,低声把情况简要地向玄明介绍了一下。
“贫僧正是为此事而来。”
一听高僧也正为此事而操心,阿笛莱心头的压力就轻松了许多,问:“高僧可有妙计?”
“计倒有一个,妙不妙就不得而知了!”他看着阿笛莱说道。
“不急,我问你几个问题,若是如我想的那样,方能施展我的计谋。”看着女巫急切的样子,高僧又说道。
“请问城国王储与大成公子有何相像之处?”
“除了身高略似,其余则不甚相像。”
“那王子多大去的东土大唐?”
“那王子若说年纪应与公子相仿,差也只是二、三岁之遥。去长安有3年的光景。”
“可会说我大唐之语。”
“应该会说。”
“城国可有会易容术的人?”
“我本人就是个中高手。”她自信地答道。
“如此甚好,真可谓天助我也!”玄明拍手叫好,引得阿笛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见她不懂他的意思,他就这么那么地解释了一阵儿。阿笛莱听完,当下抚掌叫好,笑着说,果然是妙计,虽说有风险,但只要表演得好,也能唬住那密使。
“那要编一个什么样说辞才能让来人相信,他来了两天没见着国王,怎么就突然冒出个小王子来?”阿笛莱问道。
“实话实说!”玄明说道。
“实话实说?”她不明白。是说这小王子是找人假扮的?她搞不懂了,要是这样说,还费那么大的周折干嘛。真是多此一举。
“诶,怎么能那样说呢?”玄明制止道。
就教她明天要这样说:九城国老国君已经仙去多时。因为王子未回来,恐那奸侫小人别有用心,故一直未对外发布消息。特使来时,因城国无君,所以,隐瞒实情不敢吐露。
昨夜,小王子如期而回。因此,才来报告密使,并请他多逗留些时间,参加新国王的登基大典。
如此这么一通说辞,由不得他不相信。
哦,这样啊。那国师将信将疑地点头。
“事不宜迟,赶紧对那大成公子装扮、培训一番,要演得像一些,才能打消来使的疑虑拖延时日。等安西府回信和真王子归来后,再做安排。
大成公子扮演王子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他的住处也要转移到王子的宫中。若是有人问起大成公子,就说他有要事,已经离开城国,回长安去了。”玄明向阿笛莱交待道。
两人又对计划的细节密谋了一遍,总之,要像真的一样,甚至于比真的还要真。
商议完,玄明就说他要去找那大成公子说明此事,看看他愿不愿意冒此风险,演一出偷梁换柱的好戏。不要他们商量好了,那边却不乐意,到时候也难成事。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阿笛莱目送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