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冷静,冷静。”
灰暗的小巷之中,佛尔思双手环抱在胸前,呼吸颤抖着对自己说道。
她双眸暗藏惊惧地凝视着这片区域。
最上方,暗红的火烧云在天空铺满。这里的时间似乎和她来的时候一样,也是黄昏,只是更加昏暗。
下面,层层叠叠的怪异建筑占满了视野。
黑色的哥特尖顶,带着诡异浮雕的桥梁,以及完全不像正常世界的垂直建筑构造。
这不可能是贝克兰德。
面前是灰黑色石砖制成的路面。
她所在的小巷两侧都是装修怪异的低矮居民楼。
一边是点着红灯的大门,门缝之中有光芒外溢,大约有人在居住。
另一边则是楼宇的背面,只有扇黑漆漆的窗户,外侧诡异地装了细密的铁栏杆,好像害怕什么怪物闯进去一样。
与之对应的是铁棍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凹陷。
看起来是牙印。
极具阴暗气氛的环境瞬间击垮了少女本就不存在的心理防线。
“完全冷静不了啊!”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到底怎么了?”
佛尔思下意识地咬了咬手指,但徒劳地发现完全无法镇定下来,抱着头痛苦道。
她努力回想脑海里仅有的线索:“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展开的涟漪,变化等等,我应该是卷入了一个非凡事件里。”
她原本明明就在家,和休呆在一起。
但就在她们愉快地准备晚餐时,她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恐怖漩涡,被瞬间毫无反抗之力地吞没了下去。
好消息是,至少休没有和她一样卷入这起事件。
在漩涡出现的时候,好友就反应极快地冲了上来,在旁边尝试拉住她,可没有成功。
“.但她肯定会帮我报警的。”佛尔思喃喃,“教会应该也不会吝啬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得救的,没错”
她反复强调着最后一句话,语气发抖。
因为她知道可能性不大。
综合来看,她必然是卷入了某个非凡事件里!
类似事件的死亡率向来很高,不用说普通人,哪怕教会的官方非凡者遇上了也是凶多吉少,更不用说这种可以让人转移到另一片空间的了。
位格想必远超她这个普通的低序列。
可也不能坐以待毙。
几番纠结之后,少女最终还是选择颤颤巍巍地往前走几步,谨慎地探索一下周围。
她缓缓靠近了这条街道之中,最突兀的物品——
一盏提灯。
它怪异地矗立在小巷的正中,和周围的装饰格格不入。
观察良久,穿着干净格子裙的少女忍不住伸出白皙的右手,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点火光。
‘戏法大师’的能力!
如果这里是幻觉类非凡能力制造的场景的话,点燃提灯或许能造成某些变化。
她怀揣着注定落空的期盼,这么想到。
手中微弱的火苗靠近灯芯.
没着。
“?”
佛尔思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这可是她非凡能力点的火!再受潮的蜡烛也不至于点不着吧?
她不信邪地再点了一次。
依然没着。
“什么?”
“点不着吗?”
再次在灯芯上下反复尝试了几次之后,她终于无奈地承认,在这片区域遇见的第一件物品就完全不正常。
哪怕是非凡能力,也无法使得这个应该亮起的东西动弹。
“嘿!门口的!”
旁边的门板忽然传来一声敲击的巨响,似乎是听见了街道里的动静,故意出声一样。
佛尔思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抖,惊恐地朝右侧望过去,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察觉。
门板内部有人!
是妇女的尖细嗓音。
虽说到陌生的地域,她非常希望获得陪伴,但是,但是对方听起来很怪异
“你是从哪里来的?哦,真是不幸啊,在这个可怕的夜晚被留在外面,呵呵。短命鬼的生活都是相似的悲惨。”
“还是说,你是治愈教会的人,亦或者.猎人?”
妇女用对归来丈夫的口吻眷恋地说,语气诱惑到了一种令人遍体生寒的地步。
这人的精神绝对不正常!
佛尔思惊恐地判断到,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唯恐自己被对方盯上。
非凡世界的铁律:遇到展露异常的生物,绝不能搭话!
任何交流都等同于主动与对方建立起了神秘学上的联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不妙的境地。
小巷只有寂静。
几十秒后,没有得到回应的妇女语气忽然凶狠尖锐起来: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外乡人?是不是?伱是不是该死猎人的一员!哦啊,如果不是你们不好好工作,这里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见鬼的下贱物种!”
话语说到最后,女性的声音几乎变成凄厉的惨叫,在上空回荡。
伴随着的,是抓挠门板的刺耳噪音,以及让佛尔思毛骨悚然的‘咔’一声——
指甲破碎断裂的响动!
门板也在剧烈地震动着。
她脑海里瞬间脑补出了一副美丽女士在门板上,抓挠得双手鲜血淋漓、骨茬突出的恐怖画面。
那双充满血液的眼睛绝对会透过猫眼,死死瞪着外面的她
啊啊啊!!!
受不了休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呜呜呜!
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腿脚一软的佛尔思惊恐地贴在墙壁上,不断喘息,大张的红唇让她像一只被逼上绝路的可怜尖叫鸡。
但更不妙的事情正要到来——
“汪汪汪!!”
街道尽头,忽然出现了昏黄的火光,和倒映在墙壁之上的巨大阴影。
病态的野狗叫声传来。
以及,跟随声音出现的,杂乱的大量脚步声。
“这里!这里!”
“滚出去!”
巷子口出现了男性的高声叫嚷,吐字含糊,仿佛舌头肿大的尸体正在说话。
佛尔思心中升起了难以抑制的恐惧感,就像在听完恐怖广播之后,才蓦然发现自己其实正身临其境地出现在里面一样。
灵性在给予她预警。
几乎是本能地,她惊恐万状地伸向了腕上的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