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缓缓将目光看回陈仑的身上，沉声道：

“你应该已经知晓了环公曾经所做的些许伟业……祂曾在第四纪元，利用埋骨老人混乱与杀戮的权柄，挑起了星空神教的内乱，导致亚尼塔文明分裂为日月星三大家族，史称‘珍珠之时，……并在此后，将失控的死神设计抹杀。”

陈仑皱眉点头。

奥斯卡稍作停顿，继而道：

“但祂所做的一切，远不止这些……在杀死埋骨老人后，环公还趁着幽界动荡之际，亲自出手重创了蔷薇夫人，并耗费大部分权柄力量，卜算出泥翁藏匿的历史线，将其告知好友晶曜先生，由祂与其麾下天使实施追杀……这些事件听之极其短暂，实则持续了上万年，现世格局大变，星空神教虽已分裂，但日月星三神信仰早已遍布，环公因伟力耗损过度，锚点被毁大半，又无理智补充，最终陨落……但在此前，祂甚至还去了一趟极东，将永眠者封印。”

陈仑听着奥斯卡的讲述，不由深吸口气。

他知道环公很强……

但这也太强了？

近乎是以一己之力，对抗了七神？！

“奥斯卡冕下，环公……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仑问出了最大的疑惑。

“抱歉，环公的真实目的，哪怕是我也不清楚……我曾猜测过，或许是仇怨？或许是信仰之争？但这些在现在看来，都没有任何意义……”

奥斯卡摇摇头。

陈仑陷入了沉默。

虽然环公的真实目的不明，但祂对自然与魔法以外的七神，似乎有着强烈的杀意……同时这才明白，为何菲利普当初会被“老师”克拉夫蛊惑，深陷梦界不能自拔……因为菲利普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为环公的后手，为了完成杀死泥翁残影的宿命。

“那现在，我这算不算破坏了环公的布置？”

陈仑再次发问。

奥斯卡盯着他，沉默了几秒。

“并不算……因为这也是命运的诸多走向之一。”

“什么意思？”

陈仑脸色微变。

他顿时联想到，难道自己也和菲利普一样，是环公后手中的一部分？

“你误会了，杰克。”

奥斯卡抬手解释。

“我的意思是，这是环公所预料到的一种情况……所以祂曾交代过我，当这道命运之环被打破时，那么打破它的人，也就是你，便具备了知晓这一切的资格，同时也拥有了选择的机会。”

“什么机会？”

陈仑沉声问道。

“是否要完成祂未完成的伟业……”

奥斯卡的双眼变得凛冽。

“诛杀七神！”

“？！”

陈仑不禁呼吸一滞。

他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这是什么送命题？

“这既然是给你的选择，那么你自然有拒绝它的权力……当然，如果你接受它，环公遗留的一切都将是你的，包括我的支持……若你有成神的野望，这是无法避免的路，因为七神绝不会坐视命运途径有新神出现！祂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甚至杀死你！”

奥斯卡冷酷说道。

陈仑感觉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分岔路口，任何一个选择，都将导致自己未来的走向截然不同。

他抑制住内心强烈的情绪波动。

脸色几经反复，最终欲要开口之际，奥斯卡却阻止了他。

“不用这么着急下决定，杰克，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考虑……如果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可以进入亚力士的梦境当中来找我。”

奥斯卡缓缓说道。

陈仑看着祂，半晌，吐出一个好字。

*

*

*

通往梦界的“沉睡之门”前。

一高一矮两道俏丽神秘的身影伫立。

祂们分别穿着墨绿与暗红的花褶长裙。

“为什么要让我放他们进去，朱蒂莉亚？”

墨绿长裙的女士叹了口气说道。

扎着精美双马尾的暗红长裙少女却轻笑一声，回答道：

“多米尼娅，泥翁的残影可就藏在最深处，谁也不想来这里招惹祂……不如再让局势更混乱一些，说不定能弄死那个老家伙。”

“呵……你想得太简单了，大地真神即便失去了大半力量，但这一道残影是祂的根基，没那么容易对付……‘帷幕之绳，可不是简单的尊名，说不定祂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就藏在了某个历史线之中，等着愚蠢的家伙上钩……”

叹息女士讥笑道。

“一次尝试罢了，反正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黯淡女士语气随意。

叹息女士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摇摇头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下的黯淡女士看向了沉睡之门内，目光仿佛越过了无尽的空间，看向了梦界深处。

祂心中呢喃了一句：

“时隔数千年，你也来到了这里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