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山诚瞪大了眼睛倒在了血泊里。
死不瞑目。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付从荣一直在演。
他更想不到,这鸟不拉屎的桃城山野间,竟然有着一位宋夫子。
早听闻文字有力量,他以前没有见识过,现在见识到了,却付出了生命。
不过在杀敌的时候,宋夫子及时以宽大的衣袖和神通遮住了稚童们的眼睛。
小孩的眼里不该有太多鲜血和死亡。
打扫了战场。
坐在吕家巷的潭子山山野间。
老夫子们递给了付从荣一壶酒。
“左右是个死,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付从荣说道。
“如果不这样做,我带着他们东逃去上原城,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按照秦律,上原城不出兵来援,当定何罪?”
“可他们出兵来援又能如何?”
“不过数万兵马的上原城最终在这些西戎贼子手中,在那白莲教妖人手中,还不是要跟我桃城一样的结局?”
“何必再把祸水东引,让黑暗蔓延至上原城呢?”
“还不如将计就计,想办法拖延时间,只要等到摄政王来了,一切就结束了。”
拖延一分一秒,就为摄政王和镇西军增加了一分一秒的时间,就为上原城免遭浩劫增加了那么一丝的机率。
老夫子神情微颤。
“你知道那位摄政王到了,你最后是什么下场?”
付从荣朗声而笑。
“无非就是被定个贪生怕死、通敌卖国的罪名,死后背千秋骂名。”
“而且就当老子换了犬山诚这贼子一命,这贼子在西戎实力不算如何强悍,但乃西戎王胞弟,地位极高,值了。”
老夫子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付从荣却是无比坦然,喝了一大口酒朗声道。
“只恨年少时怕吃苦,不敢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踏上修行路。”
“如今贼子来犯,杀我秦人,践踏我子民,我却无杀贼之力,真是悔不当初啊。”
他说着,眼睛里竟然流出了两行热泪。
老夫子一阵沉默,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说当时既然有白莲教的高人在场,那些妖人可是大概率精通能查人心的妖术,你毫无修为在身,是怎么瞒过他的?”
付从荣得意洋洋。
“当时无论是表面,还是心声,我都是一个贪生怕死、通敌卖国的真小人啊。”
老夫子再次沉默了。
他站起身来,郑重的向着付从荣行了一礼。
就在这时候,山野下远方,玄色旌旗招展。
就像是官道上蔓延的黑色火焰。
尘土飞扬。
摄政王、镇西军到了!
黎明将至。
……
……
时如逝水。
秦人已经被逼到了角落,做困兽之斗。
西戎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初自己明明想的是,付从荣这小子带着百姓投降后,让士兵们好好享受西秦的女人后,就继续挥师东进。
可现在自己竟然在桃城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如果不浪费这些时间,在这位白莲教高人的帮助下,已经是否已经兵临上原城甚至拿下上原城了。
而之所以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除了秦人远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悍勇之外。
难道付从荣有问题?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看向了那位白莲教妖人。
一直闭目打坐,似乎在推演算计着什么的白莲教妖人在感受到西戎王的目光后,猛地睁开了双眼。
“付从荣没有问题。”
“我看过他的心声,的确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或许一切只是巧合。”
“真是没有想到,西秦这样的穷弱小国,竟然能养育出这样的国民。”
“不过还好我另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