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运白了我一眼，吸了一口烟后继续说道：“在那段时间里，谛听也是受到了不少的折磨，地藏王那帮人打着研究的名号，硬生生将它与生俱来的心灵感知能力剥离了出去。印度神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留给我们华夏的只剩一只时不时陷入疯癫状态的老狗。”

“心灵感应？”我想到了当初因为在试炼中违规使用了《太平要术—人字卷》而被拉到印度神国进行庭审时的情景，“那个阿三辛赫的能力，其实来源于谛听？”

“无耻的小偷与强盗，”戏运咬牙切齿道，“妈的，我是真咽不下这口气，但又无可奈何。现在由于天帝和新一任如来兼湿婆都上任不久，我们两国处于令人作呕的蜜月期，我要是冒然挑事，都不用印度神国出手，天帝都得把我给治了。”

我知道戏运是一个没理都要嚷嚷三分，一旦受了委屈那必百倍奉还的主，眼下情形却只能和印度神国方面虚与委蛇，心里估计都快憋屈死了。“但也没事，”不过戏运也很善于开解自己，“叫他们穷兵黩武，结果当基督神国入侵时他们被揍得可比当初的我们更惨，就这，还好意思自称三大神国之一，真是既可悲又可笑。先不提这茬了，越说越生气，你还有啥问题啊？”

“嗯…”我先行把戏运之前所说的内容保存到了脑海中，然后接着提问道，“那谛听尾巴上那些残破的灵体是怎么回事？那可一点也不应该出现在吉兽身上，你如果说哪只凶兽身体上有这样的景象我倒是能接受。”我联想到了麒麟计划当中面对贺芫时，她变身凶兽混沌后那可憎的模样，与残缺的灵体完全是一个风格，让人感觉到恶心与反胃。

“你知道什么是冥渊吗？”戏运反问道，“就是你刚才在底下空间中见识到的那个无底的暗能之湖？”“不知道，”我诚实道，“但那个湖和谛听的尾巴有啥关系啊？”

戏运没理我，继续问道：“那你当初作为一个人时，你认为死后灵魂会前往何方？”“什么叫当初作为一个人？我现在也还是一个人好吧！而且别他喵的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不过迎上戏运的眼神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呃，如果从唯物主义者的角度出发，人死后应该就相当于是意识陷入了长眠，只不过再也醒不过来了。但就我这段时间每日往来冥府的经历而言，如果我没有疯，那其实唯心主义者才是正确的。人死后灵会回归冥界，也就是古人口中的…阴曹地府。”

“其实对于普通人而言，生活在人界时他们是不知道死后该去往哪的，”戏运摇头道，“冥界对于转生后丧失掉记忆的灵而言，是完全未知的存在。只有脱离人体桎梏后，灵才能重新唤醒关于神、人、冥三界的记忆。”

“所以呢？”我有些不明所以，“你说的这些和谛听的尾巴有啥关系？”“冥渊，是灵死亡后将去的地方，”戏运示意我闭嘴安心听，“是的，虽然灵与人相比，不受肉体老化的限制，寿命要长得多，但终归有灵能耗尽，魂飞魄散之时。死去的灵会重新化为最纯粹的灵魂能量，暗能，汇入到冥渊之中。”

“冥渊之于灵，就像冥界之于人，人无法知晓冥界的存在，灵也不清楚冥渊的另一头究竟通向何方。”戏运读懂了我疑问的眼神，回答道：“别看我啊，神本质上其实就是拥有了长生不老的人体的灵，相较于灵只是拥有了更强大的神力。所以灵不知道的事，我们神也不知道。”

眼见我还是一脸懵懂，戏运进一步解释道：“如果说人位于三维位面，冥界与神界就相当于是四维位面，常规情况下三维生物无法察觉到的四维的存在。而冥渊，就相当于是五维位面。人不知道自己死后将前往何方，神与灵也是一样的。也许还有五维的神在管着我们这些四维的神，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活了一千多岁还没有见过他们。”

“而挂在谛听尾巴上那些残破灵体，就是大限已至，即将汇入冥渊的残魂中的一些特别的存在。但与一般魂不同，它们往往还心存强烈的执念，或是对未知的死亡过分恐惧，以至于不愿离开冥界被吸入冥渊，因此吸附在了离冥渊最近的生灵身上。它们对死亡的抵抗，让它们做了懦夫，但它们抵抗死亡的坚定，也让它们同时成为了抵抗命数的英雄。”戏运兜了个大圈子，终于又绕回到了谛听的尾巴上。

“那讲道理啊，”我挑刺道，“按你这个说法，从古至今那么多消散的灵魂，谛听都应该被残魂给埋了才对。而且退一步讲，你这说法解释不了为什么那些残魂都集中在谛听的尾巴上，应该爬满全身才对啊。”

“你动动脑子好不啦？”戏运无奈道，“第一个问题，执念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最终死灵还是会汇入冥渊，只不过是坚持时间长短的问题。第二个问题，谛听是活的啊，要是你的话，你能容忍一堆蟑螂在自己身体上到处乱爬吗？谛听虽然内心温柔，不忍亲手把这些残魂扔进冥渊，但也不能忍受它们随意在身上散步啊，当初老王为此研发了一种道术，附庸在谛听身上的残魂会被自动扫到尾巴上，多少保证了身子的清洁。”

“它要是对我也这么温柔就好了…”我郁闷道。“别抱怨了，你难不成也想变成残魂？”戏运踩灭烟头，“说实话我在冥府当差这么多年了，看到那些残魂的模样依旧会觉得恶心，真难为谛听能心善到容忍它们在自己身上耗尽最后的执念。”

与此同时伴随着提示音电梯门重新打开，我们终于又回到了温暖的一殿走廊当中。虽然这下去一趟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我感觉自己已经快冻成冰棍了。“等我以后管事了我一定要在冥渊旁边装上暖气！”我发狠道。

我跟在戏运后面走进他办公室中，钟馗甚至还在喝酒！“钟馗！”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真想掐死他，“你个臭酒鬼！爷差点被你害死啊！”“啊？”钟馗一脸懵逼，“你想提前篡位的事终于被戏运发现了？”

“哼，本王一日不死，他小子终究只能是太子！”戏运打趣道。“什么跟什么啊…”我嘴角抽搐，“是谛听！爷差点喂狗！”“别开玩笑了，”钟馗大笑道，“老狗虽然有时候会发疯，但绝对不会攻击冥府的神，我是说，人。”

“前提是它得认识这个神才行，”戏运将钟馗从自己的椅子上拽起来然后坐了上去，“行了，麻烦你了老钟，你可以滚回自己办公室里喝酒了。”

“哦…”钟馗懒洋洋道，“你找到那样东西了？”“嗯，不过和我记忆里的不太一样，老子白在下面冻了半天。”戏运没好气地回答道。钟馗耸耸肩，拍了拍我的后背以作安慰，然后就离开了戏运的办公室。

“啊…对了！”这时我才想起自己来冥府的目的，“老戏，我们半决赛的试炼…”“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用多说了。”戏运打断道，然后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一本书扔给了我，“自己看吧，我两个小时前刚编好的。”

“你他喵的为了应付我甚至写了本书？”我嘴角抽搐，“你可真是重视我啊。”“之前我确实没想跟你说实话，”戏运脸上闪过一丝便秘般的表情，“但现在嘛，如果你真想知道所谓212真相的话，我倒是可以讲给你听…”

之前在冥渊旁边找到的那一物件，让戏运短时间内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想法。他意识到，有些事情，早晚都得告诉自己的试炼者，因为接下来，他可能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完美地替他承担下一切。

整个华夏神国，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