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大力的劈砍都是力量与精准度的结合,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圆木从中间裂开,分成两半飞落在地上。
随着劈下的木柴多了起来,男人因为身体开始暖和,而把罩住头部的保暖套撤下,一头披肩的金发显得有些脏黏,看起来至少数周时间没有沐浴了。他脱下厚重的外套,继续挥洒自如地继续将木块劈成小块。
谁也不会料到一位声名显赫的武将会沦落到此,卡尔基利索地躲了几下飞溅出的小木块,他的身型依旧修长有力,但面部覆盖着浓密的金铜色胡须,加上眼角细细的鱼尾纹,看起来比当年的那位叱咤风云的大团长老了不止十岁。
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从“惩戒团”返回柏拉图星的军人——
在伊拉的旗舰上被阴招损到,他失去了意识,一片黑暗。
之后,他在一所收治普通士兵的医疗中心醒来,在军医给他手签出院证明之时,聆听了内务部对他开小差的处罚。
随后,一艘小型公务舰艇押送他飞往冰天雪地的“苏雅塔环”,他被流放了,领受了对贵族的最重惩罚,被扔在“图勒”军工厂生活区的边缘,一座破旧不堪的森林小木屋里,执行员冷冰冰地扔下了简单的物资和食品,仅仅能勉强维持生命,就飞驰而去,任凭他自生自灭。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媲美“子宫”的环境中,如此宜人舒适,失去了任何的维生能力,只要张口下令,任何事都能在面前办妥,如今,生活在这个渺无人烟的极寒之地,这不啻被执行死刑,甚至比处决还令他胆战心惊。
他比那些被他俘虏,被送到“图勒”当苦力的盖亚战俘更痛苦,他们好歹可以哈欠连天,懒懒散散地穿着大棉服,每天去车站坐地下车上班,巨型军工厂提供一日三餐,提供沐浴、理发和医疗,依旧是柏拉图国家社会主义体系的一部分,而他已被抛出了文明之外。
他所有的只有一身力气,靠一把斧子伐木劈柴,走十几里格的山路,定期找那些和田鼠一样鬼鬼祟祟的盖亚“老图勒人”交换些必备物资。
只见他把木柴整齐地垒好,用一根粗大的麻绳捆扎好,图勒的“雪山橡树”是最好的木材,内部极干燥芬芳,他武艺高超,能用巨斧劈得整整齐齐,新劈砍出的柴块有一种深象牙白的色泽,浓烈木香味冲进了他的鼻子,曾令人喜悦的自然之味此刻却让他满脸愁容,一双深邃的蓝眼睛中都是最深的忧虑。
“hosenschei?e!”(裤裆里的屎)他突然用德语污言秽语地骂了一句,看着自己的手,木刺又不小心扎破了手,而这双原本手指纤细修长的美手显得粗糙异常,到处是小伤口。
卡尔基寻思下次要去交换手套和护具,如此贫瘠的生活,令人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