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羽看了看有些阴沉的乌云，明明早晨来时还晴的很，默默的叹了口气，只能怪老天爷不给自己赚钱的机会。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马上正午了，我怕你误了时辰，赶紧过来叫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具体他记不清了，李玄羽认为隰地的乡亲凉薄的很，仿佛骨子里流的血都是冷的，人与人交流时总挂着一副客气的笑脸，但做的全是不客气的事。

李玄羽看着这个对自己颇为照顾中年男人，他异常的庆幸自己在鱼市三年身旁都有马摊主帮衬，面面俱到，事事操心。

“马摊主，多谢你了！”

“嗨，和我还客气什么！赶快动身吧，这秦飞熊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马摊主口中的秦飞熊就是城东天下粮的秦老板，当初看李玄羽可怜，让他在手下做工的那个粗犷男人。

“秦大哥对我很好的。诶！我鱼篓呢？”

李玄羽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块黑布上面，本该稳稳的屹立在当中的大篓，怎么不翼而飞了？

马摊主听到少年疑问后便一阵尴尬，他也早知道这个问题少年醒来一定会问，自己在心中都已经打了无数次草稿了。

“额，那个，那个！额，钱氏，额对，就是钱氏。钱氏她啊，我想想啊！对了！这个该死的钱氏，我当时生意正忙，没顾得上这边，她便把钱放这，连鱼带鱼篓全拿走了！都是她！”

马摊主一口气说完之后，甚至脸上还露出颇为自得的表情，天知道他昧着良心想出这句话有多么不易。

李玄羽旋即又看了看，仔细的看了看，揉揉眼睛看看：“那钱呢？”

“钱？什么钱？”

“钱氏买鱼的钱啊？”

“这不在”

马摊主瞪大个眼睛看向那块黑布，除了黑色，还有就是黑布磨破漏出的黄土的颜色，哪里有半个铜板的影子？

马摊主顿时直愣愣的站在那，头脑里无数神仙打架，天人交战，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无力的叹息：“刚才我也没准备这段啊！”

“准备，什么准备？”

李玄羽看了看今日言语举止颇为怪异的马摊主，这人是和自己在一片天空下吗，怎么说的自己都听不懂。

“啊，我是说！这钱氏今天走的太急，没从家里揣钱呢！对！是没来的及准备钱！”

马摊主顺着话茬，只能硬生生的圆起来，那几十枚铜板自己分明看到钱氏从钱袋子里拿出来的，至于现在到哪去了？他哪知道，说不定是自己一时没照看到，被谁顺进了包里。

如若平常，收钱之后自己肯定会帮李玄羽装起来，可是今天！

张道陵的那句：不要多管闲事！

具体什么是闲事啊？装钱到底算不算啊！

马摊主内心咆哮的问道。

哎，算了，今天先这么着了，大不了明天再赔给李玄羽就是了，六十文对自己来说又不是什么大的数目，至于老人那句警告？

老人说的是“今天”钱氏买鱼不要多管闲事，自己可是记得真真的。

“没准备钱？可是刚才不是说钱氏把钱放到这了吗？”

李玄羽看着面露苦色的马摊主，心道奇怪，今天都怎么了？对自己异常刻薄的酒馆老板今日反常对自己颇为客气，时长照顾自己和他无话不谈的马摊主今日反倒有些拘束。

“说不定我记错了，哎呀！你就别在这磨叽了，再磨叽一会雨就要下来了！快走吧。”

马摊主推着少年，少年哪里有他力气大，只得一路把他带到巷子拐角。

“我摊子还没收拾呢！”

李玄羽急得大喊。

“就那一块破布有什么收拾的，我帮你!”

马摊主看着那上面遍布窟窿的黑布，这有什么好收拾的？马摊主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一个词倒是非常适合此时已经远去的少年。

身无长物，敝笤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