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上的少年接过老人从地面抵过来的茅草,转过头,将茅草平展的铺在房檐上,上面撒着泪
最后的最后
那个尖酸的妇人面对着少年似乎没法子了,无论怎么羞辱、嘲讽那少年都不为所动。等到少年开始在鱼市卖鱼的时候,那钱氏自以为占了些许便宜,但其实那也是少年的小心思罢了。
毕竟,他们家是真的很穷,也很需要钱。
少年开始权衡得失,权衡言语是否妥当,形事更加小心谨慎。
开始变得和那些乡亲们一样,脸上挂着笑。
他们都说
少年长大了
李玄羽收回目光,突出一口浊气,不去当年那些腌臜事。
看着灶台上渐渐旺盛的火。李玄羽回到卧房,拿着昨日穿过的外衫,看了看右肩的肩头处一块一块的水渍,摸了摸上面已然有些发硬。
李玄羽叹了口气,默默道:“中午还要去码头,换衣服肯定还得脏,再穿一天吧!”
还好他平日的衣服都是一身黑,看不出来。
李玄羽来到厨房用碗装了点一撮盐,一边揉搓着肩头衣服上发干的硬块一边走到院子,准备洗漱。
大昌的盐价还是很贵的,对于李玄羽这种贫苦人家用盐来刷牙实在有点暴殄天物。
可是相反的是,在这隰地中这盐巴价格低的离谱。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原因是隰地偏远且靠海
偏远且靠海但是这两点,那自然就会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城东的几户人家在几十年前偷偷的联合起来,在海边晒起了私盐,高价卖给中原内地,低价卖给隰地周围的百姓,权当成是封口费。
长达几十年,这几户人家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几十年间,来到这里的官老爷要不就是被贬谪到这的京畿官人,要不就是科举名次实在是过不去皇帝陛下法眼的读书人。
来到这边陲的蛮荒小城,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天高皇帝远,这几户人家深知在此地官老爷要比那远在洛阳的皇帝陛下地位超然的多,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虽然只是个芝麻大小的小官,可是谁让他们的生意见不得光呢?
该孝敬还是需要孝敬的
自然大把大把的银子装进了官老爷的腰包。
历来来到这的官老爷哪一个不是一贫如洗进来,富得流油出去。
其间有位姓展名宏图的县官,看到此地百姓如此“热情好客”,甚至都不想走了。自己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不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更不是父母所期许的大展宏图,就是为了能够有钱,到时在京城买个宅子,娶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再多养几房小妾,每天胡吃海喝,花天酒地。
当年与那位展官人一同参加科举的士子们听到他如此荒诞且自私的梦想,纷纷进行劝说,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那位展县官只是摆了摆手,洒脱道:“男人嘛!”
最后京城的一纸调令才将这位志向远大的展大人从隰地调走。
那位临走的展大人看着送别的百姓,眼中含泪,依依不舍,口中承诺道“若有机会,定会再来!”
而后坐着马车赶赴京城。
临走时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些许干粮。
剩下的就是隰地百姓送给自己的临别时的礼物,展宏图长叹,这隰地百姓真是质朴,自己身为这个小城的父母官,虽然才仅仅三年,但自己与百姓们早已打成一片,百姓们也对他也是如此爱戴。
展宏图坐在车上抱头痛哭,他实在是舍不得这里的百姓,为官三年,可能也是自己人生中最开心最快乐的三年。
驾车的车夫听到车内男人的哭泣声,默默长叹,本来高升应该开心的官老爷,竟哭的像个离家的游子一般。
他不知如何安慰,看来展大人爱民如子,廉洁奉公并非虚言。
过了好长时间,车里的男人终于停止了抽泣。
车夫实在不忍如此良官伤心流泪,挑着帘子欲予安慰。
那位清正廉洁的展大人侧着身对着他,鼻子翕动一边抹着泪,一边对着三个打开的大箱子流眼泪。
料想是百姓们临别送的百家衣,哎!看来展大人一定是睹物思人了。这位大人为了带这些衣服,干粮都没带多少,只为了承接百姓送来的薄礼厚恩。
想到这里车夫更加难受起来。
探着身子,欲拍拍大人的肩膀给予安慰。
遇此清官,夫复何
车夫伸过去的手垂在半空中似乎定格。
因为他看到展宏图对着的不是百姓送的百家衣。
而是
满满的三大箱子银元宝
闪着金光
第二天,展宏图似乎心情不错,脸上没有了昨日的感伤,嘴角不住的上翘。
驾着马车独自一人驶向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