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敌我双方在断垣残壁、疮痍满目的城市中犬牙交错,很多局部战场其实已经相互隔离,独自为战,你怎么能及时将撤退命令下达给每一支部队?
而且哪支部队先撤,哪支部队掩护,都必须要有计划和预案。
但是这些,周文都不敢保证哪时的指挥官能不能做到。而且以这些民国大佬们的能力和秉性,周文觉得做不到的可能性会很大。
历史上南京守军因为司令官下达的撤退命令太过仓促,又没有什么可行的撤退计划,加上唐某人乘船先逃了,最终撤退变成大溃退的惨剧就有可能再次上演。
所以就必须有一个有足够身份,能够随时参与到决策层的人来把握这个救援行动开始的时机。
而这个人,必须,也只能是周文自己。
先不论官职的大小,就凭着南京保卫战的整个战役思想是他提出来这一点,校长也必然会将他安排进司令部的决策层。
更何况,周文对日作战的战绩和经验旁人都难以望其项背,只要战役指挥官不是个傻子,必然会对周文有所倚重。
而以周文善于洞察人心的超强能力,就能随时掌握战役指挥官的心理动态,从而做出自己的判断和决断。
当然,周文想法是很好的,但到时候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校长到底会不会采纳他的意见?
这些周文都没把握。但他做出这些布局的时候也没瞻前顾后、有所犹豫。
他只是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到时候结局如何,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把控得了的。
唯有做到心中无愧而已。
……
却说长江公司的首航仪式虽然已经结束了好几天,但是这家新公司显现出来势力和背景依然还是上海商界的一大谈资。
当然,也有的商人却是等着看长江公司的笑话,其中就包括一家叫做福斯洋行的英国公司。
这天,位于南京路东段黄浦江边上一栋欧式洋楼里宽畅的办公室内,一个有着醒目鹰钩鼻,并且开始有些谢顶的洋人老者正坐在真皮沙发上轻轻摇晃着手中装着少量红酒的高脚酒杯。
看得出来,这个老者虽然一副悠闲品酒的样子,但是他游离的眼神却显示他现在的心思不在喝酒上。
他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一个中年华人,正等着这个老者的吩咐。
洋人老者仿佛不经意地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问道:“这么说毕先生已经把情况都探听清楚了?长江中上游的那些什么帮会都联合了起来,要对长江公司的货船下手?”
这个被称为毕先生的华人中等个头,身着普通的对襟短衫和长裤,脚下一双布鞋,看上去普普通通,毫无出奇之处。只是有一点,就是他全身衣着虽然都不是新的,但却是清洗熨烫得整整洁洁,就如他的头发一样,平顺工整、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