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在宁静水面底下的事物(1 / 2)

“该死,不管怎么跑都会回到原点!这栋公寓是怎么回事!”

已经在这一层跑了整整三十分钟、气喘吁吁的蒙面人看了夜光腕表一下。为明明是条直路,自己却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也找不到出口,由原先的诧异转换成恐惧了。只能不断回到原来的地方,心里想着今天的自己是撞邪了么?这个地方果然很诡异。

想要撬开走廊上的门锁,却被宛如魔法的力量妨碍了。

传言这栋高级公寓有着窝藏着大量奇异人物的地下室,出出入入很多外国人,正因为是获得这样的情报,猜想这里的人就算被小偷光顾了,也不太敢把事情闹大的想法才过来行窃的,这个人却没从来想到会遭到这种匪夷所思的超自然事件。

(可恶,选错地点下手了。

就在蒙面人感到后悔莫及的时候——

“哎呀呀。”

走廊的尾端出现了穿着保安服的两个人影。

他们毫无紧张感的对自己说:

“这不是小偷先生吗?真是的,不要增加我们的工作量啊。又要张开hb(hypnogenesisbarrier催眠层界,又要写报告的。来来,别做无谓的反抗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其中一人说着的时候,用手指转起了手铐。

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保安就来了。

(不过我可不会在这里被抓住,我手里还有个家伙呢。

蒙面人悠然自得地反过手,慢慢的将刀从背包抽出来,游刃有余的开始谈判。

“那可不一定,我手上这个是锋利的蓝宝刀哦。保安先生也只是领那一点点薪水,不用为此和我拼命吧?”

“……”

“反正我什么都还没偷,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我对大家都好——”

“噗!”

然而,那个蒙面人还没说完,两个保安却相视了彼此一眼后,其中一人忍俊不禁,在身旁的同时与蒙面人的投来的视线下,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嘛,口气那么大,还以为你有枪呢。不过就算有,也奈何不了我们呢,毕竟就算是普通的9mm魯格彈,我们只要用盾牌挡着就行了,根本对我们造成不了任何杀伤力。对吧?”

另一人没有开口回答,但平静耸了耸肩膀的动作,算是认同了他讲的话。

“呵呵,这位先生乖乖就范比较好哦,别怪我们没警告过你。”

——疯子。

这两个字,是瞪大眼睛的蒙面人给予两人的评价。

怎么会这样,这两人是疯子吗?虽然表面上努力保持冷静的态度,蒙面人还是不由得在内心大喊着。对面不过是两个拿着保安棒的公寓人员而已,还有他们嘴说的盾牌又是怎么回事?拿手上没有的东西来说事,让人感到莫名奇妙。

况且,蒙面人快速的扫视了一下两位保安的腰间部分,姑且看不到对方有枪械的存在。自己还是占有优势的。

原本变得惊慌的内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只是他实在搞不懂,对面两个保安的自信是从那里来的。

“喂喂,这是连大象的硬皮都能划开的刀耶?我反抗的时候,你们随时都会少一根指头或耳朵哦,一不小心捅到不妙的地方的话……”

为了证明这刀的锋利度,增加自己的危险度,蒙面人随即举到,猛力划了身旁的墙壁一下,弄出深深的裂痕。

“看到了吧——”

“喂!你这个兔崽子!”

沾沾自喜,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蒙面人,接下来被保安人员浑厚的喝声给吓到了。

“啊啊,真是的,说话就说话啊,别去弄花墙行不行啊?明天又要被部长骂了。”

右侧的保安人员一边不满的吭了一声,一边懊恼的摸了摸后颈,那个态度简直是完全无视蒙面人的威吓。

“不过,你这算是拥有武器吧?我就算弄出一把来也是被允许的。”

他说着的同时,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散发着寒光的白色武士刀。

(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刚才明明手还空着!

蒙面人举起空着的手揉起眼睛,然后重新盯着保安的方向后,依然是对刚才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景象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拿刀的方式也拿错的他不过是个外行而已,你不用灵力也能赢吧?干嘛多事?”

左边看起来比较年长的保安对同僚拿出刀的行为有不同的看法,但没阻止他。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等一下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知道最近普通人的身手怎么样了呢。这样的目的很合理吧。”

“噢,那就随你了。”

较年长的保安放任同僚,自己则懒散的靠墙,看起来不打算自己动手。

(……这里的保安怎么说着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话。该死,被看扁了。

但基于对方的刀比自己长,蒙面人冷静地判断自己还是撤退比较好。没考虑多久,脚上就一下子发足了力就往反方向跑去,但后头的人似乎没有要追的意思,只是慢悠悠的步行而已。好,如果不再继续撞邪的话,就可以跑出去了……这么想的时候,走廊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穿着便服的人。

“是这里的住户吗?太好了,就挟持你,让这些保安乖乖带本大爷我出去吧!”

蒙面人立刻向他冲去,想抓住少年的时候。

“——噫?”

就在离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之有数尺的距离的时候,那位蒙面人发现自己的脚突然不停使唤,接着整个人浑身失去力气般往地面倒下。

“喂,不是叫你躲着了吗?假如受伤了怎么办。”

“抱歉抱歉,一个好奇心发作就不小心走出来了。是我不对。”

后面响起了那名保安的声音,与少年进行着对话。

但蒙面人没有那个精力去理解他们的对话内容,因为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全身突然酸麻得要死,想站起来都非常困难——但不代表他做不到。

身后的保安离自己还有点距离,蒙面人认为现在是自己能平安脱身的最后时机。费尽所有力气,蒙面人徒然站起来的时候,伸手往少年的方向抓取的时候——

颈项处多了一道冰凉的触感。

“真是不死心啊。你家伙,想人头落地就踏前一步看看。”

(什………………么?

面对原本应该攻击不到自己,在五米开外的保安人员的咕哝,蒙面人立即不敢再动,而是往后面偷偷望去。

那个保安的手中不再是一把在攻击范围外的武士刀,而是出现了一把比人的腰还粗、长达六米的超大型剑器,从远处地伸向了他的喉咙。

对此,蒙面人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

***

昏暗电脑室内的反光镜面映照出的是一个高中生的脸孔。

虽然模糊不清,但能看到略长的咖啡棕褐的刘海下,是有棱有角的男生外貌。姑且说不上是颠倒众生的那种帅气,但也不是平庸到哪里去的面容。

这样的人心不在焉地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

我是宗像千建,伊恩族。外表是十六七岁的普通人,身份却是拥有比平常人将尽四倍寿命的伊恩族……没错,我是已经活了六十八个年头的非人族群。

而我们伊恩一族如今生活在国家名叫洛华恩斯,在其首都、亚隆,建造了一栋高级公寓作为大本营,而其地下便是专属于我们的基地。

或许我先前有说过,我姑且是这个基地的資訊科技部的部长,所以拥有一间工作室是也是正常的,里头拥有着这座公寓的第二间闭路电视音像,还匹配着从各种管道收刮回来的最新电脑软硬件。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间四百平方尺,拥有四十六台高端主机,电线数量不计其数,牆挂满电脑的液晶顯示屏幕,可容许十多人同时使用的的高科技房间。有必要时,黑进去各个国家的防火壁作业也是在这里进行的。

而我在这间冷得要死,却为了高效能的电脑能长期正常运作而不得不开的冷气房间里,虽然套上了灰褐色的夹克,依然冷到摩挲着肩膀,耐心等着一个人回来。

老实说,这样等下去着实无聊。所以我环顾周围的几个人,发现他们没注意我这边的时候,想偷偷摸摸地打开秘密网站、滋润心灵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一声招呼。

“师父,我回来了!”

门口出现不等我回应就擅自进来、双目炯亮并且面容爽朗的少年。

有着大约一百六十厘米的身高,虽然比我矮了一些,但从体格来看,相信还在发育期的少年他的身高很快就会成长到就超过我了。

停止滑鼠上的动作,我把视线放在那个少年身上,说道。

“你来啦陈林,干嘛这么慢。”

姓陈,名林。来者是继承了人类血脉的同胞,我的非官方徒弟。

他之所以称我为师父的缘由是他在小时候被外面的朋友排挤欺负时,我偷偷地运用了灵力来替他出头了。而从那一天起,这位后辈就莫名地崇拜起我来,以想要拜师学艺的心情用了“师父”来叫我。

而有一段时期,没有继承任何伊恩族体质或能力的他似乎很崇拜伊恩的血统,因为有可以长命,拥抱青春的好处优势。那时的我对他这么说——

“别发梦了,如果你真的继承了伊恩族的血统的话,现在还是个留着鼻涕口水的三四岁小孩呢。就算是拥有伊恩族的血统,你起码要平安地活个4年才会长大成十岁的孩子,你以爲伊恩族这么好当的吗?”

而他仔细想想一下之后,说了“也是”就没那么羡慕了。而师父这个称呼也许是叫惯了,他叫我的方式也一直延至到了今天。

在我回想过去的时候,陈林在接下来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

他语气中带着少许的雀跃说着。

“师父,我刚刚看到红外线探测到一个入侵者,就去通报保安部门了,所以才花了不少时间……现在保安人员现在抓到他了,要怎么办?带来给你吗?还是直接消除记忆。毕竟这还是有人第一次能跑到深层的地方来,所以保安那里叫我来问问负责监测仪器的这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

“噢,我就奇怪爲什么约了我要打游戏,你却不在这里,原来是跑去保安那边顺便看热闹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让放了我鸽子的陈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而我也没怎么怪他的想法这么问道。

“身份背景查了?又是前来调查出轨事件的侦探什么的吗?”

说实话,这个公寓确实有些警卫严密过头了。不定时的二十四小时的不定点保安巡逻,完善的电眼,进入时一点都不马虎的身份证明手续,这种警卫水平不是普通高级公寓有的。而有时候就会有侦探潜入进来,调查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那时只要抓到他们,然后在记忆里动手脚,让他们回去说没什么异状就可以了。

我翘着二郎腿发问后,陈林叉着双臂,摇了摇头。

“貌似不是。这次的入侵者进来时没被电眼拍到,突然就出现在第三层的民公寓里了,不知道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哦?”

对此,感到有些惊奇的我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思索了这件稀奇事,然后没用多少时间决定。

“带来给我吧,让我直接问他。那个人还有同党吗?”

“没有,他看起来是一个人,而且搜了整栋公寓也没发现有其他入侵者的痕迹。师父,我可以留下来吗?”

陈林回忆了一下,麻利地报告自己所掌握的状况。接着一脸兴奋,因爲又有一个毫不知情的人闯进我们的地盘,可以装神弄鬼了……最少他是这么认爲的。

怀着体贴徒弟的心情,我大度地允许。

“你要留就留吧。只不要打扰到我就行了。”

“谢谢!师父万岁!”

见这边爽快地给以同意后,他马上跑出去让担任保安的伊恩族人带入侵者过来,希望他记得要蒙上那个人的眼睛。虽然清除记忆的话会不记得发生过的事,但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而有了正事要做的我转过身,没了去滋润心灵网站的心情,在键盘上敲打一阵子,整理出资料后,安静地等待陈林把人带来。

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陈林的声音再度出现。

“……人我带来了,师父。”

但语音明显低了几重。说了这句话的陈林招来的两名族人押了蒙着头,被五花大绑的人来到我的工作房间前,推门而入。

将人粗暴地扔到冰冷的地面后后,两名保安族人便离开了,留下我们八个人加一个入侵者在房间里面。

而那些族人这么放心就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年轻的我和其他人加起来的人数优势,而是单纯除了普通人的陈林以外,資訊科技部里有包括我在内、七位拥有灵力的伊恩族。

即使不是战斗特化的資訊科技部人员,但面对我们,已经被五花大绑还单身一人的入侵者想从我们眼皮子下跑掉简直是做梦。

“起来。”

“……”

经陈林的呵斥,入侵者盘坐在地,然后在被他拿掉头罩,恢複视力后,略有慌张地看看环境昏暗的四周围。

很快察觉到站在他身旁的人物。然后,定眼看着在离自己最近的陈林,他身上类似长袍与斗篷的结合体,长袍达到膝盖,里头则是灰色衣裤的轻装,搭配着黑色长鞍。服装风格类似于古欧洲的审判官一样,但更为的华丽。上衣边缘布有纹状格子的灰色全身装。特地穿我们伊恩族的出场大场合的正式服,看来这家伙是想吓吓入侵者了。

这么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徒弟他压低嗓子开口。

“师父,这人该如何处置?”

“……”

演到十足像反派角色似的。陈林你是要拿小金人还是金马奖?即便如此,心里想要趁这起事件锻炼一下徒弟,我所以也没有劝阻陈林的想法。

况且,说不定这样我还可以比较容易套出话来。

“说吧。你是怎样避过保安,进到公寓里的?”

我张口说话的同时,“咔”一声,头上的灯光被徒弟不动声色地打开了。

原先幽暗的房间,把突然在光源下出现的我显然特效十足。

入侵者一惊,这才发现我的存在。

“……你们是谁?”

我现在看起来是准备进行严刑逼供,抓他来的幕后人物了吧。只见入侵者毫不掩饰的敌意露了出来,却异常冷静。

这时候——

“放肆!区区凡人竟然如此无礼!”

抓到了开口的最好时机,陈林恰到好处的大声斥责不只把那个人,还连同我这个师父也吓了好一大跳。

不得不说,这样的环境下,他的怪声怪气还真让人害怕。

既然陈林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对方想必开始混乱自己到底在哪个时代或什么地方了吧。

“咳。”

刻意发出一道声响,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抽搐,配合徒弟难得的心血来潮,把戏演下去。

“在问人是谁之前,应该报出自己的名字。这才对吧?”

“——”

见到这边事情的演变有趣起来。附近的資訊科技部人员也好奇地看了过来,脸色有点啼笑皆非,但貌似没有从阴影下出现的打算。

而我依然配合陈林的戏,眼神从上往下,以莫高的姿势,冷眼地看着入侵者。

“不过,你不说也不要紧,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区区的几个小鬼就少在大人面前装神弄鬼了。”

入侵者的威吓明显底气不足。

“哦?”

而我欣赏完那个人的惶恐面部表情后,神色自如地按下键盘的一颗按钮,原本在睡眠模式中的荧幕,密密麻麻的内容瞬间从我背后的十架荧幕出现,全都是我面前的人的资料,从银行贷款、财务状况,到指纹、家庭成员、朋友,信用卡资料、住家地址还有他做过的那些事都显示在我背后。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就面带轻松的笑容读出里面的一些内容。

“让我看看,叫张俊杰吗?26岁,居住在弥兰县。记录在案的有二十一起越省住家窃案,最大宗的就是一个月前的副总警长家被洗劫一空的案件就是你干的。接下来……哦哦,在上个周六,赌场的提款机有你取钱的记录,想必是输光了偷来的钱,现在跑来首都干案,毕竟越省犯案没那么容易被抓到是吧?”

“呃!”

从这一刻开始,入侵者努力维持不来的平静顿时崩坏。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入侵者听到我说的犯罪案件数量比他自己还清楚后,看看荧幕上的内容,发现全部都是自己的私人资料,脸马上就刷白了。

在得到他的手机号码之后,就大致上能够找出这些资料来了。从电邮里时常受到的赌场信息,到电话与人的交流,加上手机sim卡和里面的软件近期登录过地点等等,都为我提供了大量的线索,其底的过程也没有太大的困难。

而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大型的科技公司到底有多热衷收集这些个人信息,所以只要那些资料一到熟悉计算机操作的我们资讯科技部手上,别说近期的动向和财务状况,连小学同学到远方亲戚有哪些人都大致上可以查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做到这些,把资料整理出来还是很不容易。不过,这些东西其实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在做就是了。

他欲蠕动嘴唇,看似要狡辩起来的时候——

“你不需要知道。”

我抬起一只手来制止对方说下去,微微一笑。

“所以说,彻底被我们起底的你还认为我们是普通的小鬼了吗?不过你怎么想其实也无所谓啦,先生你只要解释自己是如何躲开保安进到公寓里的就可以了。因为我最介意的地方只有由我们資訊科技部建立起来的监视系统被你这个区区毛贼入侵这件事而已,得找出那个监控的死角才行。”

“……这么做对我又什么好处。”

察觉到自己的价值。想要讨价还价的入侵者瞬间沉默下来,看来是不愿意老实招出来吧。

“……哼。”

这时,陈林踏着装出来的沉重脚步声来到他面前,用以上对下,更加冷冰冰的眼神看他,以仿佛加了特效的沉重嗓音说话。

“由我来让他开口。请师父您允准。”

“嗯。”

我躺回椅子上,正准备看自己的宝贝徒弟有什么打算的时候。

陈林从电脑桌底下拿出了一个电锯。

“给我等等!别、别对我动手!我保证自己什么都说!请别对我动手啊啊啊!”

一下秒入侵者直接招了。

他发出了短促的惊叫,惊恐地望着陈林手中的武器。

“我认了!认栽了!这还不行吗?在对这里出手前,我在外面观察了几天,大概……从西,呃,还是南边的墙壁的那里越过,然后拿鈎绳丢上正在装修三楼公寓,爬上来的。”

没想到陈林的装酷……不对,应该是手中的凶器起了大作用,让对方轻易的招控。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他到底是从那里拿出了电锯,不对,为什么我的部门里面会有这种凶器的存在。

这时候,我的电脑前发出提示声响,看见附近的一个家伙发送给我一个视频网站的链接。在我不动神色地打开以后,便发现那是一个外国人拿着电锯在这里开可乐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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