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爷用脚尖登了一下前面的轿夫:“哎,左边靠点。”
轿夫接到指令,向李青乘坐的轿撵靠近,目的是两人方便交谈。
“李青兄弟,这葬礼办得怎么样,够风光吧?”蒋爷这是向李青表明诚意,说完,翘起二郎腿,感叹道:“老王头死得也值了。”
李青知道蒋爷想说什么,无非是想问后两个条件。
昨晚李青被庆轲留下的那封信纠结了半宿,又帮海棠驱除寒毒,根本没顾上想。
事实上他也没打算想,当时说必须答应他三个条件只是随口一说。
现在,乍一想,还真不知道提什么条件。
蒋爷见李青久未开口,含蓄地说道:“看来,蒋某低估了李青兄弟的眼光。”
蒋爷说完,坐直了身子,大声喊道:“停,把老王头的尸体抬回去,停灵三日,重新发丧,请新城县男女老少全来拜祭。”
蒋爷这一嗓子震惊了整条街,也让李青不知所措。
“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没说这葬礼办得不行啊。”
蒋爷侧目看向李青:“也就是说,蒋某完成了你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既然如此,就把后两个一并说出来,我是个急性子,就怕便秘。”
“蒋爷便秘?不巧,我尿等待。”李青玩笑着,回怼了蒋爷。
蒋爷对“尿等待”这三个字完全没有概念,怔了一下,才道:“那就别墨迹了,赶紧说吧。”
李青也翘起了二郎腿,说道:“听说用蒋爷的磨坊,每斤粮食要交两成的磨税?”
蒋爷一摆手,爽快地道:“李青兄弟只要一……你家的粮食不是被我……来人。”
跟班凑了过来:“蒋爷有何吩咐?”
“把那日没收李家的麸子送还到他家。”蒋爷下令。
“蒋爷,那麸子都喂猪了,早没了。”
尽管跟班把声音压得极低,还是被李青听到了。
蒋爷瞪了跟班一眼:“没有麸子可有谷子,按麸子的斤两,折给李青兄弟。”
李青陡然开口:“哎呀,我们贫民贱口,吃惯了麸子,享受不了那种细粮。
“按说,那些麸子够我们一家子将就到来年开春,可谷子不一样啊,谷子太宣。
“估计到不了腊八,我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蒋爷,倘若您真有诚意,还是还我们原来的麸子吧。”
蒋爷眉头紧锁,咬着后槽牙对跟班吩咐道:“叫俩人,扛三袋谷子送到李家。”
李青换了个坐姿,双手抱在脑后,仰面朝天,慢条斯理地说道:
“唉,说到底,还是吃麸子好啊,虽然拉嗓子,味道也不咋地,但吃到肚子里踏实,三袋谷子,吃不饱不说,心里也不踏实。”
‘臭小子,算你狠!’蒋爷嘴里挤出来一句:“十袋谷子,现在就叫人送去。”
跟班应声去办。
李青笑不露齿,对蒋爷抱拳说道:“蒋爷,您真个明白人!”
蒋爷气得有点脑供血不足,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才道:“李青,我是真没想到,你这张嘴就是一把刀啊,我服!”
李青淡然一笑,说道:“蒋爷,瞧您这不情愿的模样,我也没说白吃您的谷子,咱这不是商量条件嘛,您放心,第三个条件我绝不要您的东西了。”
“什么?”蒋爷火冒三丈:“十袋谷子还兑换不了两个条件?小子,你也不想想,这样的年头,秦王又能吃什么,有的人一辈子也看不到十袋谷子!”
李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停轿,昨晚没睡好,我要回去补个觉。”
“别,您是爷,李爷,您放什么招,蒋某照单全接,还不成吗?”蒋爷差点把后槽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