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猛禽扑在野兔身上,二者纠缠在一起,朝坡下滚去。
‘可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李青疾步如风,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来到跟前,只见苍鹰头下脚上,栽在石砾中,已经奄奄一息,爪钩上还挂着一块被撕下来的兔皮。
李青本以为苍鹰在翻滚中折颈而亡,抓起来仔细一看,铁珠已深嵌在它的后头骨与椎骨之间。
“虽然阴差阳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李青吁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将苍鹰别在腰间。
抬头望天,日已过半。
山路难行,得提早下山。
然而没走多远,他便看到一只野兔在一棵歪脖树下垂死挣扎。
走近一瞧,野兔肋骨外露,淌血不止,正是被苍鹰撕掉一块皮的那只!
“真是一石二鸟!不,是一鸟一兔,禽兽双得!”
李青简直要乐开了花!
今日不虚此行,满载而归。
按原路返回,从南坡而下,来到树林,李青开始伪装自己。
这样的年头,独自外行,手里又拿着猎物,不被抢才怪。
他将提前准备好的破衣服从麻袋里拿出来,再把头发弄得散乱蓬松。
野兔和苍鹰紧紧的捆在肋下,套上宽大的破衣服,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身上藏了东西。
一番打扮之后,活脱一个少年乞丐。
这年头,乞丐走在街上,别说引人注目了,躲都来不及。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再往前走,就是那条羊肠小路,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循声望去,四男一女在荒田中拉拉扯扯。
‘哇塞,青天白日,居然搞到田里来了!’
再一看,竟是蒋爷一伙儿。
蒋爷的两个跟班控制着一个俊朗青年。
而蒋爷正要对一个貌美的少妇行禽兽之事。
“真是猪狗不如!”
李青虽义愤填膺,却也恪守身处乱世得苟且苟的原则。
‘还是别惹事了,老天爷自会惩罚那些混蛋。’
李青视而不见,继续前行。
然而,少妇的叫声如潮似浪,不断拍击着他的耳膜和一腔热血。
一番纠结之后,他终于停下脚步。
李青自知,之前已经给蒋爷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倘若再发生正面冲突,以后就甭想再在新城县住下去。
再三斟酌之后,李青决定暗中出手。
他躲到一棵寒松之后,掏出一颗铁珠,架起弹弓,准备射击。
‘目测距离大约三百米,弹弓的射程在二百米左右,有效射程也不过几十米,不行,太远了。’
‘等一下,对方既在三百米开外,自己竟然还能看得一清二楚,更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难道说……自己不仅体力增加,视力与听力也随之变强了?’
意识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李青不由得兴奋起来。
这时,远处再次传来蒋爷的声音——
“小美人儿这么漂亮,跟着这么一个穷小子,要是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蒋爷说着,一把箍住少妇的手腕,继续威逼利诱:
“不如从了我,今后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躺在炕头上享清福。”
少妇誓死抵抗,一口咬住蒋爷的手腕。
啪,一声脆响。
蒋爷反手一个耳光将少妇打翻在地。
“贱人,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蒋爷话音未落,就要霸王硬上弓。
千钧一发,已不容李青多想。
‘能不能帮上忙,就看这小小的弹弓了。’
李青一鼓作气,将弹弓拉满,两条牛筋已被拽到极限,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皮兜内的铁珠,由于用力过度,手指肚已充血变红。
‘蒋爷,我艹尼玛!’
随着破口而出的一句脏话,两指一松,铁珠瞬间弹射出去。
咻,破空之声犀利无比。
下一秒,子弹正中蒋爷的右眼。
“啊——”
蒋爷顿感脑浆迸裂,疼得天昏地暗,倒在地上不断打滚儿,直到浑身抽搐。
两个跟班吓得不知所措,那青年趁机挣脱了束缚,拉着少妇扬长而去。
极痛之下的蒋爷浑身颤抖,二百多斤的身体如死猪一般。
两个跟班凑过来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将其搀扶起来。
痛感如狂潮巨浪,寒风凛冽之下硬是给蒋爷逼出了一身白毛汗。
蒋爷双手紧捂着右眼,血从指缝间不断流出,汗与血混在一起,夹杂着飞扬的尘土,让他变得面目全非,整个人已不成了样子。
李青生平从未做过如此刺激的事。
他双手微颤,心砰砰直跳,吸入口中的冷气也显得格外噎喉。
他背靠着树干坐了下去,脑子里不断发出质疑——
‘蒙的,这一定是蒙的!’
‘如此远的距离,这么小的目标,用这种原始工具,命中率几乎为零。’
‘然而,真的打中了!’
良久之后,激动的心情稍是平复,只是小手指还在神经质的微颤。
他薅住一把枯草,用力连根拔出,由于用力过度,手指才恢复正常。
他本想若无其事的离开,却不敢贸然走出树林。
前方是一片荒田,没有任何遮挡,很容易被蒋爷发现。
思量再三,只能绕道而行。
这个时候,蒋爷总算缓过劲儿来。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暗算本大爷?”
蒋爷嘴上这么喊着,还不忘找寻少妇的身影。
当他意识到煮熟的鸭子已飞,更是怒火攻心,冲着两个跟班大喊:
“你们还愣着干嘛,把偷袭我的人抓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其中一个跟班苦着脸说道:“蒋爷,这荒郊野外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去哪找?”
“那兔崽子定是躲进了山里,搜山,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暗算我的人找到!”
蒋爷说到这,突然看到地上有颗药丸大小的铁珠,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心中似乎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