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传来一阵马蹄声，刘红雪和身边一群妇人一拥而上，从古自今谁不爱看热闹。等走到跟前，那骑马的官爷从马上跃下，将腰间的锣拎到手里，一通鼓槌后，村民陆续从家里出来，小孩子咋咋呼呼，光着脚在大人腿间穿过……

此时刘红雪才发现，自己竟然比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高，同时她也发现村子里没几个年轻的男人，有也是身带残疾。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断手断脚的年轻男人？

刘红雪身体一阵，恍惚中猜到了什么，只要这来人一句话证实。

来人等村民聚集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讲话：“皇帝陛下降旨令西北藩镇屯兵三万，你们村有两个名额，限你们三日内报上来，否则每户罚银三两。”

这人说话中就又登上马背，一声呼喝村民让开道路，任他哪儿来回哪儿去！

刘红雪只觉脑袋发懵，因为那人从进村到出村待了不到五分钟，去除等村民出门的时间，这传令兵连三分钟都没待够就跑了。想到这里，正要说这人跟兔子似的这是干什么？然后就听到村民抱头痛哭的身影，刘红雪不解，当兵而已，她那个年代，一人当兵全家光荣，怎么到了这里就那么难过？

等被亲娘带回家中，刘红雪才明了，原来他们村已经没有年轻力壮能当兵的儿郎了。年轻力壮的男人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村再被征兵就要征一群娃娃兵了。

那群光脚在村子里跑的男孩？他们最大的都没十岁吧？

“一群小娃娃能做什么？”刘红雪不禁要问。

“是啊！”女人一边说手里一边摇着小点的石磨，摇累了就让刘红雪上去摇。刘红雪从没用过这个，听母亲说这个石磨是她爹做得，如果没有它，母亲就要去村头大石磨，用那大石磨可不是白用的，碾磨一斤粮食要留半斤给石磨的主人。

刘红雪刚看到这东西时一脸吃惊，原来那些她习以为常的便利，在古代件件都能让人一脑门官司。

母女两个正忙，一个老汉一瘸一拐的出现在厨房门口，刘红雪一个机灵，握紧了手里的木勺。身边的母亲发觉她的异样，转头看向老汉。

“拿着。”老汉说。

刘红雪的母亲在身上擦擦手，伸手接过老汉递过来的一斤肉。

“去扶你爹！”母亲将肉放到案板上，刘红雪走到老汉身边，原想着他一只手要扶拐，自己就站到另一边，扶他。

谁知，这老汉没有右臂。

想到之前跟母亲说得那些话，刘红雪明白，自家这位爹爹只怕也是战场上退下的兵卒。

吃饭的时候，刘红雪见到自己的两个妹妹，大的十三岁，小的九岁。难怪在盲婚哑嫁的古代，自己被留到了十八岁还没出嫁，原来是家里离不开劳动力。

刘红雪思来想去的时间里，父母已经在谈论征兵的事。他们把村子里有名有姓的儿郎数了一遍，最后发现只有三叔家的长子年龄最大，他十一了。

三叔常年生病，只留下这一根独苗，战场上刀剑无眼，能断胳膊断腿活着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有个万一……

“……罐儿媳妇怕是活不了了。”母亲说道。

“要不然……”老汉想说什么被母亲一把按住。

“我不许你说，我们家也不能离开你。”

“可盛盛那孩子，还有娘，我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