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豫白,你还有何话可说?”
宁玖娘眸中溢满了泪水,凄然地望着眼前曾经的爱人,他依然那么清俊温雅,坐在那就犹如天地间一道粲然霞光般,可曾在幽州照亮她的那道光,今夜……彻底熄灭了。
“幽州初遇,结为同心,良辰美景,一世誓言,兰豫白,你好手段,好心机,骗得我好苦啊!”
“枉我还以为这是一桩天赐的良缘,却没想到我竟是中了圈套,引狼入室,害了义父,害了越氏全族!”
宁玖娘凄厉的泣声响彻在佛塔之上,面对她铁证如山的指控,兰豫白竟还能沉得住气,一动不动地端坐在那,面不改色,只一双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紧紧盯着宁玖娘道:
“玖娘,你喝醉了,不要在这胡言乱语了,来,到为夫身边来。”
他说这话时,唇边竟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可曾经那副脉脉温情的模样,如今映在宁玖娘眸中,只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她摇着头向后退去,脸上满是绝望与悲恸,兰豫白那张完美的面具也终是有了一丝松动,他霍然站起身来,伸手向前拉去——
“玖娘,到我身边来!”
那记强硬的低喝声令宁玖娘身子一颤,还不待她回应之时,她身后已亮起了一道凛冽的剑光,少年锐利的声音直击人心:
“兰豫白,你放开我阿姐!”
兰豫白与宁玖娘齐齐望去,竟是越无咎站了起来,还拔剑相向,锋利的剑尖指着兰豫白,少年眸中的恨意犹如海水滔天。
高居首座的昭音公主早已煞白了一张脸,除夕相聚夜竟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用着兰豫白送她的香料助眠,可她又怎会知道,那香唤作“如烟”,往事如烟不可追,若非要抓住那些虚无的前尘旧梦,沉溺其中,便终将不可自拔,永远也醒不过来。
她一夜夜坠入梦乡,一次次见到了越侯爷的虚影,可与此同时,她身上的生机也在一点点被抽离出去。
今夜这番巨大的变故打击之下,那毒香对她的侵害便显现出来,她胸口处一阵绞痛,冷汗都已从额角处冒出,可比之身上的疼痛,她一颗心更是痛得厉害。
“豫白,当真……当真是你吗?”
听到昭音公主痛心的问话,兰豫白没有回答,他只是薄唇紧抿,站在灯下,与越无咎遥遥对峙着,好半晌,他才意味深长地问道:
“阿越,连你也不信我?”
“我当然不信你了!”越无咎冷笑一声,提剑的手握得更紧了,“兰豫白,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你现下敢在我面前脱下衣服,让我仔细瞧瞧你胸口处究竟刻了些什么吗?”
这话一出,不仅兰豫白变了脸色,坐在越无咎旁边的施宣铃也是心弦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