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急促脚步声中，一名太监，陪着朱标出现在监牢外。
陆仲亨透过监牢栅栏，看到朱标时，苍白恐惧的脸，瞬间涌现潮红。
没事了！
太子来了，他陆仲亨这个死劫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皇宫内的具体情况他不清楚，可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太医院已经给朱元璋下了判书。
所以，朱元璋即便醒来，又能坚持多久呢？
何况，如果朱元璋没事，还能活好久，恐怕太子爷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太子来。
朱棣眼皮微微颤抖，眼睛湿了。
陆仲亨这幅模样，他很不喜。
平静眼睛内，闪烁着幽光。
太子不懂？
吃了一顿，从洪武九年起，就再没有吃过的团圆饭。
汤和也不会与太子一起隐瞒此事。
所以，太子来了，恰恰证明，朱元璋要死了！
朱棣情绪低沉道：“二哥、三哥、老五，父皇让你们进去。”
……
哈哈……
朱元璋拍掉朱棣给他擦泪的手，“不用擦，咱这一辈子，都快忘了哭的感觉了，小时候，你祖母祖父、大伯、二伯他们相继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咱那个时候就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后来，咱更是一步步变得铁石心肠，没想到，这临了临了，倒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陆仲亨看着黄金酒樽内，清澈的液体。
……
他……报不了仇了！
“儿臣遵旨！”
朱标脸色漆黑。
‘你没有朱四郎的本事！’
就当朱元璋，轮流见皇子们时。
……
朱元璋看着，坐在榻边的朱棣。
却能震慑金陵很多人。
可这个时候，怎么能远离金陵城！
他已经可以肯定。
可瞧瞧现在。
会汇报给朱元璋。
汤和瞧着太监犹犹豫豫，瞪眼，拿起酒杯，酒壶，倒满酒后，把酒杯递到陆仲亨面前，“咱们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走到现在，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要在最后这一刻，给咱们的过去丢脸！”
陛下就是要用陆仲亨的命。
朱棣不由想到，见到二叔汤和，了解到的诏狱情况。
“二叔！”朱标保持躬身抱拳姿态。
最终眼睛瞪大，盯着朱标，一动不动。
朱元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着点头，“看来，你这些年，的确长进了，咱给你一道旨意，若是咱闭上眼后，咱们家老四不走，而你大哥对老四动手了，就这么做吧，你们这些叔伯做完这件事，藩王制度也该取消了，雄英以支持你们走出去削藩吧！”
朱标皱眉看着，不停向他叩首的陆仲亨，眉头紧拧。
“可他却忽略了，此举给太子造成的刺激，现在，只要我们在太子身边，稍微用点力，太子就能下定决心解决朱四郎！”
除了想要救下他。
向朱标求助。
朱棣鼻音有些哽咽，轻嗯一声。
……
浑身哆嗦颤抖。
汤和作揖后，转身离开。
杀他的人，很快就会重新过来。
可太子依然要保陆仲亨。
非君臣之义。
汤和瞧着，不由皱眉。
当初，他们一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造反时。
“如果，你大哥没有去诏狱，那你想给爹亲手捧一捧土，就留下来，送爹和你娘最后一程。”
明日，太子登基，汤和就要承受来自太子的怒火！
……
其实，他炮击土桥村，让徐妙云差点难产而死，太子和朱四郎差点因此而手足相残时。
陆仲亨癫狂大笑中，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朱樉深吸一口气，抬头，鼓足勇气，迎上朱元璋的视线，“父皇，在回来时，儿臣已经交代姚广孝，一旦他收到我的消息，我麾下的两个镇，会马上控制北平车站，调用所有车头车皮，在铁路沿线，朝廷兵马，没有反应过来前，长驱直入金陵。”
朱樉拍了拍朱棣肩膀，用只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不知什么事情，大哥刚才匆匆离开了，不用怕，二哥的两个镇，已经做好了，沿金蒙线，长驱直入金陵的准备，大不了，咱们立雄英！”
金陵城。
不但满肚子，阴谋算计，连骨头也没了。
朱院长如果还能活很久，且执意要杀他，太子一定会放弃他！
绝不会为了他，彻底触怒朱元璋！
“嗯！”
本质也反应了，朱元璋时日无多！
朱元璋、马秀英和雍鸣、祈婳几个孩子说了会儿话，打发孩子们出去。
朱元璋问：“那你呢？你为自己做了什么打算？”
汤和嘴唇动动，犹豫一下，说道：“太子，陛下赐酒给陆仲亨，除了陆仲亨本身威胁到老四，陛下此举，更是要做给所有仇视老四之人看。”
手指都发白了。
朱元璋、马秀英似乎已经极其疲惫。
不过，没有再说话。
午后。
他今日得罪太子。
陆仲亨颤颤巍巍伸手，接过黄金酒樽，抬头，含笑看着汤和：“汤和，咱陆仲亨在下面等着你，等着在下面，看你满门被灭。”
也没有走远，就在御花园内，远远看着两个老人。
徐妙云陪着朱棣，眼睛微红，向朱元璋、马秀英的方向看了眼，低声问：“咱们走吗？”
陆仲亨被赐死的消息，也迅速在金陵上层传开。
都很清楚。
而父皇在这个时候，赐死陆仲亨。
胡惟庸、吕本相对而坐。
只是，动作的程度，还不清楚。
‘你斗不过朱四郎！’
“记住了吗！”
惶恐看向朱标，“太子爷！”
“太子，臣告退。”
朱元璋恐怕就恨不得把他剥皮冲草吧？
而是出于兄弟结义的情谊。
汤和难道就不替自己的家族考量？
朱元璋看着三人，“老二，咱问你，要是你大哥对老四动手，你要怎么做？跟咱说实话？”
虽然他也浑身发寒。
那么，站在他身边这个，昔日素有贤名的太子呢?
走着走着，是越变越好了，还是把原来的自己都忘了？
汤和看向朱标。
兄弟们领命后，带着家眷，结伴离开。
话中，骤然抬头，“胡相，咱们走吧！朱元璋闭眼前，咱们走的越远越好！”
可下一次，就可能不是一杯毒酒。
……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的人生，走着走着，就越来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