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深蓝!文明挺进深蓝!”
“向前向前向前!向前进!我是骄傲炎黄种!”
……
昂扬雄壮,嘹亮的歌声中,队伍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朱棣带着孩子们,骑马已经悄悄离开。
岸上围观的众人,久久才回神。
“太震撼了!”
“俺刚才吓得竟然脑袋一片空白!”
“俺也是!不过,俺现在……俺现在……俺也说不清楚,只是看了陆军第一镇,俺现在浑身很热!”
“哈哈,你那叫热血沸腾!”
“朝廷也在编练新军,要是朝廷的新军,也是如此,咱们大明百姓,可就再也不用怕外族入侵,战火绵延了!”
“对,不知为何,俺听了燕王陆军第一镇唱的这首歌,俺竟然觉得,当兵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
“你们有没有发现,燕王新军唱的歌中,有雇工身股制!是不是说,燕王在咱们大明,处处被掣肘,搞不成雇工身股制,去海外搞成了!”
……
百姓躁动热议,有百姓,注意到歌词提及雇工身股制。
哼!
吕本和胡惟庸站在一起,听着百姓肆无忌惮,大嗓门议论声传入耳中,低声微哼。
陆军第一镇这首歌。
粗鄙不堪。
但不得不承认,恰当好处。
或许百姓不懂什么理想、文明。
但这些愚民懂乡土村社,懂雇工身股制。
也知道炎黄种。
陆军第一镇的粗鄙歌词中,又反复强调骄傲的炎黄种!
种种,都能让百姓对这支丘八军,产生好感!
这是朝廷军队都不具备的。
黄子澄、齐泰凑到胡惟庸、吕本身边,急切问:“胡相、坐师,朱四郎这支新军,是不是比太子卫率、朝廷新军都优秀?后天洪武大道检阅,会不会完全被朱四郎的新军压制?”
“朱四郎的新军有些优点,可太子卫率,也未必没有优点!”吕本心烦意乱,语气很冲。
胡惟庸笑道:“不用担心,朱四郎这支新军的实战经验很少,反观朝廷新军,可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这次不光有检阅,检阅后,还有对抗演练,这才是重头戏,一支军队,说到底,不看花架子,而要看能不能打!”
黄子澄、齐泰琢磨胡惟庸的话,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
实在是,朱四郎海陆新军今天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与当初观摩时相比。
又上了一个台阶!
朱四郎的军队,充满了开拓性、进取性。
万一,促使太子和朱四郎反目成仇,朱四郎驾驶火炮战船,带兵直接冲入秦淮河怎么办?
火炮战船轰击武定门。
一千五百门火炮。
武定门能抗住吗?
朝廷军队,能抵挡得住,表现如狼似虎的朱四郎新军?
或许,只有等后天的检阅、对抗演练后才知道。
……
朝中百官,也多是这般,议论着,三三五五至交好友,乘坐一辆辆马车离开。
百姓看的意犹未尽。
“俺迫不及待,想看后天的检阅了。”
“俺也是……”
……
“小姐,咱们北元能赢吗?”
安静的马车内,娜仁托娅打破安静,紧盯乌云琪格。
乌云琪格摇了摇头,见娜仁托娅满脸愁绪,笑道:“挡住一次又能如何?咱们草原上层,早已经腐朽了,不过是成吉思汗留给子孙的福泽太大,吃老本勉强维持罢了……”
她倒是希望。
朱粗鲁能当统帅。
一战定乾坤。
草原百姓,经历一次痛苦就足够了。
最好,朱粗鲁能把大明的乡土村社、雇工身股制这些善政,改良一下,适合草原,带到草原上。
就像他在四海之上做的事情。
对于北元,乃至四海之上的小国百姓而言。
被一群贪鄙、腐朽的人压榨剥削。
换成大明的善政统治,没什么不好。
曾今的大明,或许不好。
可这些年,不断推进乡土村社的大明,如果肯把这些善政带给草原百姓。
她不觉是件坏事。
当然,如果是朱粗鲁的乡土村社、雇工身股制那就更好了。
可惜,朱粗鲁做不了大明的主。
……
就当所有人还在津津有味议论、感慨时。
朱棣和孩子们,已经抵达徐府。
来到阁楼下。
“娘亲!”
“师娘!”
……
朱棣还没开口,一群皮孩子率先迫不及待大喊。
朱棣没好气笑笑,让这群皮孩子先去阁楼。
反正,有这群捣蛋鬼,他也和妙云说不了悄悄话。
春晓也没有上去,来到朱棣面前,“师傅。”
下船后,师傅要应酬朝中百官。
她还没来得及和师傅说话。
朱棣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含笑打趣:“接受耿瑄了?”
春晓俏脸瞬间变红。
眼睛微微泛红。
师傅肯定关心着她。
要不然,不可能看到,她和耿瑄在一起旁观。
也就不可能猜到,她和耿瑄有了进展。
朱棣笑道:“你可是师傅和师娘最优秀的学生,面对耿家别自卑,怕什么,不就是一个侯爵之家嘛,算什么!”
噗!
春晓顿时被逗笑,抬头,眼睛红红,笑道:“师傅,你和师娘真的好像……”
在她和耿瑄这件事上。
向来好说话的师娘,对待耿家,也和师傅一样的态度:不就是一个侯爵之家嘛!
霸道!
朱棣含笑瞪了眼。
春晓笑的更灿烂,说道:“师傅,我准备年后去游历天下行医……”
……
“耿瑄要跟我一起去,我拒绝了,他这些年在京营,跟着师公也很努力训练了,这次北征,是检验他训练成果的机会。”
……
朱棣认真听着。
等小姑娘说完后,笑着打趣,“行,师傅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去让耿瑄到咱们陆军第一镇大营报道,让他和将士们先熟悉熟悉,北征后,师傅亲自带一带他。”
自己学生看中的夫婿,带一带又有什么。
何况,耿瑄这些年的坚持。
他也愿意带。
师徒二人说了会儿话。
雄英一群皮孩子从阁楼下来。
朱棣单独留下朱雄英,看着面前满脸笑容,豁达的少年郎,朱棣笑着揉了揉少年郎的脑袋,“你回家了,先跑来看你四婶儿和高煦,影响很不好!”
朱雄英讪笑。
他就知道四叔肯定会说这话。
可四叔、四婶不光是他的四叔、四婶。
还是他的老师。
更是从五岁开始,抚养教导他到现在。
往后,他还要跟着四叔、四婶。
四婶儿生养,他第一时间来看看,这有什么不对?
他相信,皇祖父、皇祖母、父亲、母亲也会支持他。
至于别人想说什么,说去呗。
朱棣确认,少年郎不是因大哥亲近朱允炆而赌气,欣慰拍了拍朱雄英肩膀,“记住,父母对每个孩子的关爱都是一样的,只是,有时候,有些事,父母根本没有意识到,不经意一些事情……”
“四叔,我知道。”朱雄英豁达笑着打断朱棣的话,“允炆是我弟弟,父亲就是多关爱他一点,我也不介意,四叔介意,皇祖父多关爱父亲吗?”
“臭小子,快滚!”朱棣笑骂着,抬脚吓唬。
哈哈……
朱雄英爽朗大笑着,撒丫子就跑。
父母即便真的偏爱,那也是父母的事情。
难道父母偏爱其他兄弟。
自己就要自甘堕落?
就不求上进?
四叔就是他的榜样。
皇祖父那是实实在在偏爱父亲。
可四叔在意过吗?
怨恨过吗?
没有!
相反,四叔成了父亲他们所有兄弟中,最优秀的一个。
“四叔,我可是你侄儿加学生,跟着你和四婶儿学了这么多,我也是很优秀的……”
朱棣目视少年郎,边跑边招手大喊。
笑着收回视线。
抬头看向阁楼。
深吸一口气,有点近乡情怯。
加快脚步上楼。
吱呀!
门推开,就见佳人含笑站在门内。
脸色还有些苍白。
生养后的虚弱,尚未完全恢复。
快速关上门。
责备道:“怎么下地了……”
话未说完,徐妙云一跳,勾住朱棣脖子,娴熟的剪刀腿,盘住朱棣的腰……
一个深吻结束。
朱棣双手托着徐妙云的腿,揶揄笑看,“你看看身后。”
徐妙云转身……
咯咯……
“娘亲羞羞!”小祈婳咯咯大笑,小脑袋嗖的一下缩回去,啪的一声关上门。
“朱祈婳!”
‘恼羞成怒’的河东狮吼声从阁楼内传出。
徐府侍女、家丁经过,全都莞尔一笑,轻拿轻放,蹑手蹑脚离开。
生怕打扰到屋内的一家五口。
……
内间。
徐妙云满脸通红,指着小雍鸣,“朱祈婳,你给我出来!”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两小家伙在内间看着弟弟。
可这个黑心小棉袄,竟然敢偷看!
太可恶了!
朱棣坐在婴儿床边,笑看着。
小祈婳藏在雍鸣身后,捂着嘴,一边偷笑,一边弱弱解释,“娘亲,是阿哥让我看的,我是无辜的……”
小雍鸣翻了翻白眼,抿唇忍笑。
这种背锅,他已经习惯了。
在鸡笼屿时,他就经常被迫背锅。
徐妙云被气笑,“朱祈婳,你不是阿姐嘛!”
小祈婳探出小脑袋,哀求看着小雍鸣,“阿哥……”
“娘亲……”
小雍鸣刚开口,徐妙云就好气又好笑瞪了眼,放下手,没好气笑道:“你们两个出去玩去,雍鸣,去给你外公请安。”
小雍鸣笑着拉着小祈婳,小跑离开。
等两小家伙离开后,徐妙云看朱棣‘幸灾乐祸’,含笑瞪目,走到婴儿床边坐下。
“父皇给小家伙取了大名,高煦……今天你们在秦淮河鸣炮时……”
徐妙云讲述着小家伙出生后的点点滴滴。
……
最后,笑道:“我感觉,小家伙不是个讨债的。”
“你可真敢说!”朱棣含笑打趣。
看着怀中,咿咿呀呀向他伸手的小家伙,笑道:“既然老头子给取了大名,咱们再取个小名吧,叫金豆子怎么样?煦五行属金,金豆子很合适。”
‘臭小子,我先给你取个金豆子小名,看你将来还好不好意思,用金豆子这种邪门歪道,笼络人心!’
徐妙云可不知朱棣的小心思。
而且,这个当娘的很没原则。
儿子小名叫什么不重要。
只要四郎喜欢就成。
“他是咱们儿子,他没有选择权,只有接受的义务!”
于是,金豆子这个未来让朱高煦又气又好笑的小名,就这样,被不负责任的小夫妻两敲定。
朱棣笑的十分灿烂。
金豆子现在还小,看着阿爹笑的灿烂,也高兴拍手。
徐妙云好奇问:“秦淮河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讲讲……”
于是,朱棣把回来的经过,讲给徐妙云听。
当听闻,朱棣和朱标短暂的摩擦时,徐妙云有些心疼宽慰道:“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
她知道,四郎不是个理想主义者。
任何东西,都只是四郎做事的手段。
理想也是。
可如果,天下的上位者、掌权者,都能如四郎这样。
无论是大明,亦或是四海之上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在鸡笼屿期间,她也和四郎去过巴拉望岛。
去过民都洛岛。
太清楚,吕宋王朝统治下的百姓,过的什么日子。
四郎或许不是忠贞的理想家。
但四郎做的事情,将来可以让千千万万百姓,少被压榨剥削,过上好日子。
大明因四郎而改变,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实话,四郎就是效仿始皇帝、成吉思汗,又能如何!
朱棣笑道:“我没事。”
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
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何况,为了在四海立足。
他也的确不会心慈手软。
不接受他理念的。
屠百万!
他都在所不惜。
因为他们这个家,将来大概率是没有退路。
失败了,退回大明?
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
多少人想要他们死?
父皇、母后不在的大明,庇护不了他们一家五口。
徐妙云确定朱棣没有受影响,不由笑了,微微侧身,轻轻靠着朱棣肩头,“洪武大道检阅,对抗演练你都知道了吧?陆军第一镇,要全力以赴吗?”
“当然!我们的将士,训练流血流泪流汗,必须展现出最强一面!不然就是对将士们努力的背叛!辜负!军中,荣耀就应该属于真正的强者。军中,容不得半点人情世故!”
“而且,朝廷也需要!”
……
东宫。
太子妃寝宫。
“四叔说,读书尽信书不如不读书……”
“以利治国,天下尽小人,以德治国,天下尽是伪君子……”
朱标看着朱雄英侃侃而谈,微微皱眉。
常氏余光看到朱标神色,笑容微微凝滞。
朱雄英把父母的表情看在眼里,丝毫不受影响,“四叔说,治国其实难也难,简单也简单,无非是导利、倡德、循法,三者都是上位者手中的工具,可用,但不可迷信其中任何一种……”
……
许久后,朱雄英才结束,挠头笑道:“这些年,四叔教了很多,孩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朱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拍了拍朱雄英肩膀,“不着急,慢慢讲给父亲和娘听,你们娘两吃吧,我吃好了。”
朱标笑着点头,起身离开。
朱雄英起身,目视朱标。
哎!
常氏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拉住朱雄英的手,笑道:“雄英,你父亲只是一时冲击太大,但他心里明白,你四叔教你的,没有错。”
“本来就没错啊。”朱雄英笑着坐下,给常氏夹菜。
豁达笑道:“娘,我没事的。”
常氏看着朱雄英,试探询问:“今天,你父亲带着允炆……”
“娘,你太小看孩儿了,你也不看看,孩儿的老师是谁!”朱雄英夸张笑道:“是我四叔!”
“父亲有没有偏爱,尚不能贸然论断,可皇祖父偏爱父亲,可是天下共知的事情,四叔因此而记恨皇祖父、记恨父亲了吗?”
“没有!”
……
“相反,四叔还成了父亲他们兄弟中,最优秀的一个,孩儿有个好榜样!”
常氏顿时开怀笑了。
舅舅说的不错,四弟和妙云把雄英教导的很优秀!
若是放在他们身边,哪怕有整个大明资源,都不可能把雄英教导的这般优秀!
她这辈子,不能生了。
就雄英和允熥两个孩子。
四弟和妙云把其中一个,帮她教导的这般优秀。
这个恩情,一辈子也还不清。
朱雄英见常氏高兴,眼珠子一转,拉住常氏的手,“娘,孩儿有个事情,需要娘帮忙……”
常氏含笑看去,“说!”
“孩儿喜欢一个姑娘,把皇祖父赐孩儿的玉佩,给了这个姑娘,孩儿就认定这个姑娘,只是这个姑娘家世……”
常氏神色渐渐凝重。
等朱雄英说完,好奇询问:“谁?”
“采绿师姐!”朱雄英紧张看着常氏。
这件事,父亲那边还得母亲去做说服。
母亲也最合适。
皇祖父、皇祖母他反倒不担心。
祖父并不看重出身,更看重,本身优不优秀。
采绿师姐优秀吗?
肯定的!
常氏微微愣怔,看着朱雄英紧张模样,不由被逗笑,伸手戳了戳朱雄英额头,“我家雄英长大了,都知道,给自己找媳妇了!”
采绿那丫头。
她以前就见过。
眼睛大大的,十分漂亮。
样貌没的说。
四弟和妙云的学生,优秀应该也不差。
只是比雄英大了点。
出身有些寒微。
她倒是不介意。
可就怕太子爷,太子系反对。
很多人,并不希望,四弟的学生,成为雄英的正妻。
常氏略微琢磨,说道:“你不是说,后天检阅,你们这群孩子,也会参加吗?等检阅结束,你悄悄带采绿来见娘,娘先问问人家采绿,有没有看上你……”
……
“你父亲这边,娘来说,你找机会和祖父、祖母说。”
朱雄英迫不及待,“今天晚宴,孩儿找机会可以提及此事吗?”
“急什么!”常氏没好气笑着瞪了眼。
臭小子,现在又不到成婚年龄。
“今天晚宴,是迎接你四叔,和新军将士们,不能因为你的事情,扫了大家兴致。”
她得考虑万一。
今天是四弟和海陆新军将士们的欢迎宴。
不能因为雄英的事情打搅了。
朱雄英讪笑挠头,他是有点猴急了。
……
一整天,整个金陵都在热议新军回朝。
临近傍晚。
热议丝毫没有减弱。
百姓们期盼着,后天的检阅。
而满朝文武,随着暮色临近,也开始热闹起来。
准备参加今天的晚宴……
于此同时。
福建,叶茂和沈仁制定好剿匪计划,安排好精细化深耕乡土村社方案后。
也带着今年的福建财税,动身启程,赶往金陵。
要带着福建今年的财税,给朱棣助势!
此事,叶茂没和朱棣说,朱棣离开时,福建税收刚开始,朱棣也不知税收情况。
看到大家觉得一章不如两章,我不会一直一章,凡是一章的,肯定内容超过一万字。
主要是为了情节连贯,免得大家看的不上不下,总说我水。
再厚着脸皮求一下月票、推荐票、追订、全订。
接下来,会有一系列小高潮,然后将这个情节,推向北征的大高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