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比其他几家更干净,这总该是朱棣家了吧!”姚广孝打量着身侧小院,小声嘀咕。
哇!
就在此时,屋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他爹,快帮我看着锅,我给孩子喂奶。”
不是!
听着屋中哭声,催促声,姚广孝眉头皱的更紧了。
边往下一家走,边小声嘀咕: "这土桥村,为何处处透露着不同寻常?"一群孩子,差点毁了他佛心、佛业。
入村后,路过的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庭院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跟随朱模在凤阳时,他就旁敲侧击,从朱椟口中了解过朱棣。
得知一个信息。
朱棣被贬做了农民,并无不适应,相反还把小家打理的干净利索。据朱椟说,皇后马秀英得知这些消息后,还夸赞过。
所以入村后,他就以庭院是否干净利索为依据,确定朱棣的住处。可他看到的却是,家家户户,篱笆庭院,皆是干净整洁!这与他昔日游历天下时,见过的农家小院完全不同。农民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整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院中还会养些鸡鸭。
再加农民没有那么多讲究。庭院大多是脏乱差。偏偏这土桥村,处处透露着令人琢磨不透的不寻常。
“定是这家!错不了!”笑看前方篱笆小院,小院边还栽种了一圈菊花,这个时节正争相斗艳,姚广孝十分笃定说着,加快步伐。
吱呀!
屋门打开。
黑粗壮的农妇从屋内走出,边走便催促: “他爹,快起了,今天要动镰割稻子,咱们家东旭、东升都比你强!"
"儿子比老子强,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这叫芝麻开花节节高!”
姚广孝顿足,听着男女夫妇斗嘴,唇角抽抽,差点破防。又错了!又找错了!
八婶拎着恭桶,一边笑骂着八叔,一边推开篱笆小门出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姚广孝愣怔一下。
忙放下恭桶,双手合十,恭敬道: “大师好!”姚广孝双手合十回礼, “阿弥陀佛。”
八婶儿笑着邀请道: “大师是苦行僧吧?六年前,有一群苦行修行的德道高僧经过俺们村儿。"
“向俺家化缘,可惜,那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俺们家只有菜多面少的菜饼子。"
“俺这心理一直不得劲,担心佛祖怪罪,大师快屋里请,俺们刚刚收割麦子,又恰好是中秋,家里有现磨面粉做的月饼。"
八婶儿热情招呼。
"多谢施主好意。”姚广孝谢过后,宽慰道: “真正的佛,不会因施主供奉菜饼子,归罪施主,施主尽管宽心。
"大师真不会?没骗俺?”八婶儿狐疑看着,不确定询问: “俺家男人,以前跟着陈友谅造反,杀过很多人,俺就是想给他多祈点福报。"
姚广孝听闻后,也不由动容,郑重道: "施主一心向善,一定会得福报的。"再次得到肯定回答,八婶儿顿时松了口气,笑了,连连邀请道: “大师,快进屋快进屋……"
姚广孝含笑摇头,故作好奇打听道: “适才贫僧在村口,碰到一群孩子诵读,贫僧和孩子交谈,得知他们的师傅、师娘就在村子里,贫僧好奇……"
“那你肯定见到俺家孩子了,俺家孩子,其中一個就是带头最大的那个。”八婶儿顿时满脸笑容,自豪说着: “四郎和大丫是俺家孩子的师傅、师娘。”
“四郎家就在村口,往左边走一段距离第一家。”姚广孝从八婶儿这段话中,分析得出两个信息。差点毁了他佛心、佛业的大孩子,是这家的孩子。朱棣和徐妙云的小院,他刚才经过了。
院子正中央,还有篝火燃尽的灰烬。是所有小院,最不整洁的,所以被他直接忽略了。
"贫僧看贵村,家家户户庭院整洁,实在惊讶……"哈哈……
八婶儿爽朗笑道: “大师,俺们以前也不这样,以前也是又脏又乱,四郎和大丫来了后,大家瞧着人家小夫妻,这么过日子,过的井井有条,就慢慢跟着学。"
“学着学着,就习惯了。'“也不适应以前那种日子了。”
现在,院子、屋子要是脏乱了,看着就浑身难受。以前家里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鸡鸭在院中拉屎,又不影响填饱肚子。
反正把田里的庄稼伺候好,有个好收成,就是一个好光景的人家。现在不一样了。
姚广孝总算明白,为何土桥村和其他农村,如此不同。双手合十,感谢道: “谢施主为贫僧解惑,贫僧想去见一见这位朱施主。”
辞别八婶儿后,姚广孝往回折返。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院中忙碌。
朱棣把院子打扫干净后,就取出镰刀,坐在树下磨刀。割稻子,不能用伞镰了。想要速度快,镰刀就得磨快。姚广孝放轻脚步,来到小院西侧,从侧面观察着正在磨刀的朱棣。
片刻后,下意识摇头,暗道: ‘磨刀都没有一丝杀气,看来并非在土桥村隐忍蛰伏。
即便是镰刀,也是利刃。
如果是一个隐忍蛰伏者,一个人磨刀时,定会与平时不同。可他在朱棣身上,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