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在这个结界世界里,教会可是我们的起点。那就让我们篡取监督官的专长,代替神父来保护掉队的女孩吧。”
“……是,我也会协助你的。”
沙条绫香脸上浮现出放心的笑容——
但突然感到心中一阵奇怪的骚动而歪着脑袋。
“……教会……保护……”
“怎么了?”
两个人的对话告一段落,一直沉默着的维拉向状态太不对的沙条绫香询问到。
沙条绫香一边思索着,一边细碎地编织着语言。
“我和那个身披金色铠甲的家伙……感觉好像见过……”
“诶?”
“但是……在哪儿……?”
沙条绫香想要回想起什么。
那个,从教堂屋顶上差点杀了理查德的金色英灵,果然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然后,“教会”和“孩子的保护”这些关键词,开始激烈地动摇着她那宛如被旧锁禁锢的脑浆。
但是,每次都能强烈感受到“小红帽”的气息,而“不可以继续想了”的恐惧感则一直封闭着她的记忆之门。
——明明必须得想起来才行……
——为什么……
沙条绫香拼命地追寻自己的记忆。
正后方感觉到了有“小红帽”的存在。
似乎是在诉说些什么。
似乎感觉听到了小红帽的声音。
她一边忍受着这种恐怖,一边继续思考着——
看到剑士和警察们东张西望地开始环视周围,沙条绫香才意识到不仅仅是自己的脑浆在摇晃。
“?……什么?”
当她还在惊讶地自语着的时候,脚底就已经可以开始清楚地感受到大地的鼓动了。
“??地震?”
——不,不对。
——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然后——
在震动渐渐变大的地方,“那个”从大楼的后面出现了。
身高轻松超过15m的狗,漆黑的巨型犬。
全身散发着瘴气般的烟,从其口中不断溢出和体毛同样颜色的黑炎。
那个受哈迪斯所庇护的三头怪物,它——
············
几年前,欧洲某处。
“你要插手那件事吗?老身我也觉得,姑且该阻止你一下才对。”
这名说话老练的魔术师外表看起来就像一个年幼的少女。
可以被称为深闺千金的气质,和她的肩膀上的那只乌鸦,形成奇妙的协调感,散发出她非同寻常的气息。
虽然她是时钟塔所属,但她是讨厌权力斗争,并且与之保持距离的魔术师之一。
虽然是可爱的声音,但语调却像是上了年纪,有人说因为实际年龄也确实超过了八十,也有人说这是将知识和魔术回路传给孩子的结果,但正确的答案却早已经被隐藏起来了。
带着那般老练气息的魔术师所对话之人,是带着与年龄相符的年轻气质的魔术师少女。
“……那是因为想保护魔术世界吗?”
“哈哈!倘若光是凭一个仪式就能破坏的话,那魔术世界应该很久之前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吧……虽然我想这么说……据最近出现的说法,远东的仪式好像已经深入到了相当不好收拾的地步了。十年前的时候,明明连君主都死掉了一个,圣杯战争却没被人注意到,我就觉得很奇怪。看来是情报流已经被人操纵地十分到位了吧。”
圣杯战争。
虽然根据传言,不过是作为远东的小仪式,但是被给予重视的“第五次仪式”在几个月前举行了。
在那里进行了什么,产生了什么,这样的详细情况根本打听不到。
然而,却出现了如果行事不当,就可能会变成阿特拉斯院的隐者们所说的“终末”这样的传闻。
“在美国再现圣杯战争简直就是荒唐透顶,而且连后盾都不是由魔术协会担当的话,正经的魔术师根本就不会想着去参与。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是因为你虽然血统良好,却对魔术协会有怨……仅此而已吧。老身所看重的是你的才能,至于那个魔物……对弗兰切斯卡来说,个人的才能不过是次要之物。”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站在带着乌鸦的魔术师面前的少女,还不到15岁。
尽管如此,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对世间一切的绝望,眼中唯一的一丝光辉,是因憎恨而产生的暗炎。
至少,使役乌鸦的魔术师是那样确信的。
“……虽说是不得外传的事情,之前参加魔眼列车拍卖的时候,境界记录带(ghostliner)……老身见过所谓的英灵。才不是使魔这种等级的东西,那是纂刻在地球本身之上的人理之影。如果只是打算用来了结私怨的话,你怕不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哦。”
“……”
手持乌鸦的魔术师继续对紧握拳头并轻轻闭上眼睛的少女说到。
“如果想要破坏巨大的东西,那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破坏魔术协会几乎等于把魔术世界本身作为敌人。虽然做好了最后就玉石俱焚觉悟的家伙数不胜数,但你要用心记好哦?你那不做人了的爷爷也是这样……这之间的顺序可是颠倒的。你想要毁灭的东西越大,越是自己会最先崩溃。也就是说,你会先付出‘订金’的意思。”
拥有年幼姿态的狡猾女魔术师,继续向着主动成为自己监护人的魔术使少女说道。
“看看那些破坏世间常理,妄图到达根源的名为魔术师的家伙们。不就净是些坏掉的人么?”
稍稍自虐地微笑后,魔术师消去了表情,向以自身意志成为被监护人的少女询问到。
“哈莉,你的坏掉的是作为人来说么?还是说是作为魔术使来说?”
“二者皆非,老师。”
被称为哈莉的少女,清楚地回答了等级远高于自己的那名魔术师。
“我早已经坏掉了。被时钟塔的家伙们给……”
“……”
“父亲和母亲都只是个魔术师……但是,正是为了抢夺自舍弃了人之身的祖父那里继承而来的研究成果,所以被强行冠上异端的名号,所有的一切都被夺走了!”
“……但是你的性命没有被夺走,不是吗?虽说只是一部分,但是能让你继承刻印之后逃走,波尔扎克家还是有眼识的。但,如果把你交给那个……弗朗切斯卡的话,一切努力就都会化为了泡影。”
虽然她的声音略显沉重地说着,但哈莉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看到这一幕的魔术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如果你是个魔术师的话,就会把时钟塔内部的篡夺当成是‘常有之事’而放弃……不是祈求作为魔术师复兴,而是渴望为父母复仇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魔术师了。你并没有坏掉。让一切从头开始,隐藏身份,一边使用魔术让自己的人生能活的稍微舒服些就足够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没有表现出更加强硬的态度。
既然不是师徒,也不是一般的监护人,并且也不是有魔术性质的制约关系,就此判断,再深入下去就不会和自己的道路有任何交汇了吧。
虽然对熟识的波尔扎克家族后裔具有一定的义理,但这并不会让她轻易动情。
虽说与时钟塔保持着距离,但她也是个魔术师。
“在魔眼列车上看到的埃尔梅罗二世这类的君主,如果是他所开设的教室,想必即使是同魔术世界不合的你也能容纳吧。但是再挽留下去的话,也就只是单纯的不识趣了嘛。”
让乌鸦的眼睛发出怪光,魔术师开始向黑夜迈开步伐。
看起来和她相应的少女仿佛迷失在了夜路上,但停在她的肩上的乌鸦的眼睛却非常锐利,一直盯着被称为哈莉的少女。
“——你要记好,哈莉”
于其完全融入黑暗之前所回响的声音,究竟是从少女口中流露出来的呢,还是从乌鸦的翅膀中发出的呢?
鼓膜和背脊都在颤抖着的少女,已经无法区分了。
“无论你已经多么强烈地觉得自己做好了会坏掉的觉悟——”
只是,只有这最后的一句话,在哈莉这个魔术使心中残留了下来。
“在真的一开始就坏掉了的家伙面前,觉悟之流是毫无意义的。”
············
现在,斯诺菲尔德高级住宅区。
“嗯……”
在现实的斯诺菲尔德,有一种脱离现实的美丽的女人声音在回响。
“我还以为他会马上飞过来找我呢……太阳(乌图)都升得这么高了,却还不见动静,明明都把它的好朋友给搞垮了,真是意外地慎重呢。”
这是位于斯诺维尔克的高级住宅区。
其中最大的房屋,是位于斯诺菲尔德市中心的,赌场大厦主人的私人财产。
至少对外是这样的。
实际上,业主是在这个城市建造的时候就被安排好的替身,只是把年纪轻轻就病死的企业家伪装成还活着的人。
实际运营的,是“那一侧”的魔术师之一,当出现无论如何也要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时候,就以魔术装扮成那个实业家,来欺骗世人的目光。
因此,这个看上去像是好莱坞明星所建造的,优雅的宅邸,只是有进行最低限度保养的物业人员出入,并没有实际主人。
但是——
现在,有一派势力正在随意地使用那所宅邸。
在那具备着仅凭借其就能买到一栋小型房屋的高级感的,纯白的沙发上,有一个坐姿随意的女人。
但是,虽然只是随便坐着,但却给人一种“美”的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一幅画。
“算了,反正把那只废品从这个世界上抹掉这件事我想让古伽兰那(gugnna)来做。”
而且,能将这种印象正常的烙印在眼中的,只有那名十几岁的少女。
那个女神也看到了宽敞的房间角落里那个少女——哈莉?波尔扎克在用阴翳的眼神,盯着沙发上的女人——菲莉亚。
“怎么了?你的表情可太不景气啊。”
听到菲莉亚的话,哈莉用充满警戒和恐惧的声音问道。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啊,到现在才说那件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如果你注意到了我的魅力,就没有必要知道其他的事情了。”
“现在……不仅仅是你的魅力,我也感到恐惧。虽然我说过除了你是我的恩人这一点,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我还是想知道一起战斗的人的真实姓名。”
虽然有些胆怯,但是看着对方的眼睛问清楚的哈莉,菲莉亚浮现出妖艳的微笑,回答道。
“哦?你变得能说会道了啊?”
“……对巴兹迪罗特他们,你自称为‘女神’,虽然作为魔术师,我无法相信……但至少是和魔术师不一样的,更‘上位’的什么东西吧?”
“你问我事实已经如此明了的问题,我也很为难。只能给你‘是啊’这种无聊的回答。”
菲莉亚在沙发上喝着着玻璃杯里的饮料,耸了耸肩,连这个动作都让人产生了一种“这是最完美的放松方式”的错觉。
“啊,不过也是呢。我把吉尔伽美什差不多处理好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隐瞒自己的名字了啊……被卷入其中的话大概会死掉吧,所以叫你离医院远点的也是我呢。”
稍加思考之后,菲莉亚从沙发上缓缓站起,再次对哈莉开口说到。
“我对那些复仇者们说的话,可不是什么暗喻。我也不是什么被称为女神的人类,而是真正的女神。”
“诶?”
“说到掌管着大地的丰收,以金星的光辉给战士们带来武运、褒奖与毁灭,保护人类的美之女神……说到这里,作为魔术师应该心里有数吧?”
“……!”
听到“女神”这个词是字面上的意思,哈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但是,因为有一半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不抱有怀疑和混乱。
如果是可能的事,虽然是不希望被猜中的预料,但既然已经是托付生命的人,现在就没有抗拒的意义了。
而且,从她所言的诸多片断之中,可以得出一个名字。
“金星的女神……阿佛洛狄忒……维纳斯……阿施塔特(泛地中海地区,尤以腓尼基人为代表所崇拜的女神)。嗯……更接近原初……伊南娜……”
“虽然这些也是‘我’,但非要说哪一个,我更喜欢采用苏美尔语所称呼的那个名字。取决于我显界时的心情。”
“女神……伊什塔尔。”
“是了,答案正确。很好,没有错哦。”
把里面还剩下的玻璃杯放在大理石的桌子上,菲莉亚轻快地一边走着,一边握着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开关。
就那样按了几下选台按钮之后,她看到了购物频道的宝石推销节目,饶有兴趣地说了起来。
“cutting也是一件美事啊。虽然魔术衰退了,但如果是作为技术于此侧特化的结果来看,可能不是什么坏事呢。装饰的sense本身还是乌鲁克工匠们的作品更适合皮肤了……算了。在这方面上,姑且尊重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吧。”
她在这么说着的同时,一边将在家中发现的宝石类饰品把玩在手中,一边开心地笑着。
“无论是怎样的技术和审美,最后都取决于是否适合我。”
恐怕是用于来宾时的障眼法,或是真正的主人作为魔术的触媒而准备的东西吧,但即便如此,如果摆在普通的珠宝店里,恐怕也是超过5万美元的存在了。
但是,在哈莉的眼里,价格已是无关紧要的了。
即使是廉价的宝石,或者是玻璃工艺品、玻璃珠,只要她拥有,那就会成为美的标准,就会令人感觉其存在价值本身都会被抬高。
“美的,女神……”
的确,这是一种连直视都令人心生畏惧的美丽。
同时,哈莉也感到害怕。
真正意义上完成的美,其本身就是足以接近魔法的大魔术。
例如,时钟塔创造科的权威魔术师——伊泽路玛家的黄金姬和白银姬的传闻也传到了哈莉的耳中。
据说,这对双胞胎经过几代人魔术的钻研,恣意而生的究极之美,哪怕是仅仅存在于此,就足以刷新周围人的认知——被如此称赞的完成之“美”。
哈莉从没见过那两个人的面容,但她推测,眼前的美之女神,恐怕是另一种东西。
如果魔术师们从“美”的观点出发,为了接近根源而不断积累钻研,抵达了能在形体上反映宇宙本身之高度的成果是伊泽路玛的公主们的话,那么这位女神的sole虽然也同样使用“美”这个词汇,但完全应当划分到完全不同的类别之中才是。
伊泽路玛家之“美”的目标,只是为了到达根源的手段——如果到达了的话,应当是异次元的美之领域。
虽然有点讽刺,但是现在眼前自称女神的这位却恰恰相反,她是把理应存在于天上的异次元领域的“美”落实到世界的形态之上,足以说是在接近人类领域之内所讲述的意义之上的,“美”的极点。
从无法抵达的高度落下,将周围涂上自身的颜色类型的“完成品”。
自称“女神”的存在,说起来就是“黄金比即为“将自身所有之物定义为流行”,并将这种认识固定在周围”,确实是一种犯规的存在方式。
如果说人的审美是为了生存而培养而出的规避危机和某种快乐装置的话,她的美是截然相反的。她所拥有的美,于人类而言,是属于“给予侧”的存在。
那位女神拥有自己的完成之美,也知道自己才是美的基准。因此,对于她来说,美是必然存在于自己身边的东西,与自我钻研的行为是无缘的存在吧。
光是站在其眼前就能这样推测出来,所以哈莉对那真真切切的自由抱有憧憬的同时,也抱有只要稍微偏离对方“美之意识”的基准就会被排除的畏惧之心。
与敬畏相对应的感情涌上心头,抗拒着现在马上就想跪下来的冲动,但哈莉还是说出了心中涌上来的疑问。
“在圣杯战争中,应该不会召唤出达到神格的存在……”
“嗯嗯,是呢。圣杯的话一般不行呢。虽然有一些接近邪道的方法,但是像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仪式,而且是失去了原本功能的赝品圣杯,要召唤出像我这样神格是不可能的吧。啊啊,但是……举个例子,如果在仪式的最后将圣杯作为许愿机来使用的话,也许至少能让你听到我的声音这种事,还是做得到的吧?”
“那为什么……”
哈莉再次发问,处于菲莉亚之中的女神便若无其事地回答了。
“我会在这里显现,只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留在了这个世界上的力量发动了而已。”
“力量?”
“是的啦。是我给予这个世界的祝福哦。”
“……?”
自己身处于此,乃是对世界的祝福的缘故。
面对不明所以的哈莉,菲莉亚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对于那些不敬的人来说,可能会成为诅咒吧。”
“也就是说……那个‘容器’里寄宿着伊什塔尔神的力量?”
“不只是力量哦,也有人格呢。诶呀,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都是一样的啦……这个身体里装载的,本来就只是些程序而已。覆盖起来非常简单。大概她原本是作为接受圣杯之力的终端而被准备的祭品之巫女一类的存在吧。”
或许是对器皿本身没有兴趣,女神一边愉快地眺望着宝石的装饰品,一边又回到了讲述自身存在方式的话题上。
“虽然也有我们能以原本的姿态显现出来的时代,但是在那个时代的话,这个城市的人们早就已经裂体而亡了吧。”
“现代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神代的魔力。”
哈莉曾经听过这样的话。
众神和人类共存的时代结束之后,在世界逐渐失去魔力的现代,适应了这个环境的人类反而变成了无法承受当时环境的身体。
虽然不知道这是进化或退化,但是就如同在氧气浓度太浓的大气中,人无法生存一样,这个世界的人们已经和魔术世界诀别了。
并非是作为文化的侧面——除了实际上还在持续运用魔力的魔术师和魔术使们。
“诶呀,环境的变化和我不能显现出来的理由并不统一呢。即使能再现同样的环境,然后把我直接叫出来也……是啊,虽然祭品是值得尊重的,但是如果没有赞美我的,接受吾之加护的人存在的话,就没有现身于此的意义了哦。”
“那为什么,特地在这个时代……”
“我说过了吧。给世界带来了祝福。只是那个很好地发动了哟。”
女神在那里眯起眼睛,露出了妖艳的微笑。
“真是……居然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我真是好想对那时的自己好好地夸奖一番。”
“?”
“我啊,在被不敬的王侮辱,被那个废品扔了神兽内脏的时候,为世界烙上了祝福。这份祝福,直到我融化在人理之中,烟消云散之前,都会一直持续下去。”
恐怖是一种美,而美则是根源性的恐怖。
哈莉看着菲莉亚的眼睛,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哈莉觉得,在这一点上,她那副被冰冻的心敏锐地磨砺得神清气爽的面容实在太美了——如果这份憎恨的对象是自己的话,不但不会反抗,反而会怀有感谢。
这就是完成度如此之高的,美之女神所抱拥的愤怒和憎恨。
正确地说,曾经支配着这个星球的众神之激情的“残渣”,在菲莉亚这个容器中再次燃起了太古的愤怒。
“如果,有一天‘那两人’会在这个星球上再次降临并相遇的话……”
在从无限蔓延的可能性中追寻着的奇迹面前,自称女神的存在,附上了能让见者的心脏冻结一般美丽的微笑。
“我要全心全意——保护人类……的说。”
然后,仿佛与这句话相呼应似的,从豪宅的院子里传来了什么吱吱的声音。
哈莉并没有把目光转向那边。
因为她理解——在那地方什么也看不见。
宽广的中庭,被以魔术透明化的哈莉的从者占据着。
因为将被破坏的巴兹迪罗德工房的瓦砾之类吸收到其身体之中,使其灵体化反而会成为负担,所以现在的状况是用透明化和魔力隐藏进行伪装。
即使如此,自称是伊什塔尔的女子,也能清楚地察觉到从者的身姿,越过玻璃状的墙壁,抬头仰望中庭,开口道。
“你也是这么想吧?”
于是,以回应她的话语的形式,从中庭传来巨大船只的螺旋桨吱吱作响的声音。
“这个孩子,好像觉得那些竖直的大厦(石塔),是黎巴嫩杉的森林呢。”
女神一边缩了缩双肩,一边苦笑着面对宠物狗。
“好吧,我一会儿带你去真正的森林。也许有那个废品也在……”
“吉尔伽美什被击落的现在,得到理性后的那家伙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
遥远的太古巨木森林之中。
——汝有必要知晓。
——所谓的人类为何物。
——乌图在恩里尔的森林里创造了“完美的人类”。
——观察,述说,然后模仿成自己的样子吧。
——在那之后,尼努尔多会把力量分给你吧。
——在扔进乌鲁克森林之前,必须要与乌图所养育的“人类”在一起。
——完成吧,成为人偶。
——因为你即是模仿所有生命的土块。
众神的意志
让那份“使命”化作无法抗拒的小憩,被刻于土块的灵魂之上,而当它在这个世界中苏醒的时候——
“——————————————─——
————————————————————”
世界被撕裂天空和大地的尖叫所包围。
那个嘶吼没有作为语言的意义——
只是,仅有无意识的感情涡卷于其中。
名为恩奇都的道具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观测到的东西,是无穷尽的连环咆哮。
声音的连环仅仅只是将周围的东西破坏殆尽,不久就将其全部化为了尘土。
被众神所制造的“过程”当中,他(她)被抛弃在了尖叫的漩涡中心。
但是——“被抛弃”只不过是客观的形容。
实际上可以说,众神为了将那兵器制作为最棒的存在而倾注了全部精力。
美索不达米亚的众神为了将堕落为人的孩子再次与众神相连接而缔造的道具、兵器、自律运算机构——神造的人造人。
正因为如此,作为必要的处理,恩奇都被安放在了灾祸之声当中。
就像把刚出生的婴儿泡到温水中一样,给了它类似于爱的东西,他背负着将成为万全之策的期待被抛到了那个地方。
恩奇都把那轰鸣声的连环认知为“人之声”,是他在声音中度过了80天的时候。
在无垢状态下掉落到世界上的运算机器,由于仅仅被输入了神赋予的任务和最低限度的信息,所以处于一种“为此需要什么,应该积累怎样的知识,这些全部都处于必须要从零开始挑选出来,然后再进行积累”的状态。
然后,关于持续发出嘶吼声的“那个”的正体,神把已经完成定义的回答作为知识赋予了恩奇都。
这就是所谓的“人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