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迅速地穿过医院的后院,但是——来到一半的位置时,潜行者揪住西格玛装备的衣襟,一口气将他拉到旁边。
「!」
你做什么——比西格玛提问的速度更快,已有物体坠落到他刚才站的地方。
大量插在地面上的金属片。
那些都是已经歪七扭八的凶器。
是由许多半融的手术刀,以及剪刀融合在一块儿的,成为长枪形状的刃物集合体。
看到那些凶器大量地坠落下来,西格玛预想着——这座医院里的所有手术刀、剪刀,以及骨锯之类的工具,该不会都将聚集到这里吧。
「答对了,小子。那家伙可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量集合医院里的刃物喔。」
变成船长的影子在稍微远离西格玛的地方笑道:「好了,『第二场考验』来了。小子,克服这关,成长给我看看吧。」
西格玛不将其视为对手,他推测那些刃物的飞行轨迹,朝它们飞来的方向看去。
接着——
在刃物射来之处,也就是医院五楼左右的位置,有个与白色墙壁垂直伫立的男人身影。
「……唔!」
一阵悚然。
西格玛的魔术回路顿时变得不安定。
虽然处在一旁的潜行者的魔力也变得暴乱,但是—
仿佛无视重力般地伫于墙壁上的「那个」所蕴含的魔力,其可怕程度更是凌驾潜行者之上。
又或者,不只是魔力感知侦测到的感觉,以使用魔术的佣兵身分,长久战斗下来练就的本能来形容或许也可以。
——「那人」很危险。
——虽然听影子提过这里有「吸血种」存在,但是「那人」是即使在吸血种中也是属于高阶的存在。
——虽然不是「最高位」那类存在,但和寻常的魔物可是不同等级。
——「那人」原本就是人类不能为敌的对象。
西格玛仅有一次经验。他曾经与类似的东西战斗过。
那时候是与其他有名的魔术师、使用魔术的人,大家一起联手才好不容易将其打倒,但是——此刻处于自己眼前的「那个」,是比自己打倒过之物更危险的存在。身为使用魔术的人,西格玛累积至今的生存本能正在不断地敲响警钟。
那人对瞬间僵,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受其魔力所震慑的西格玛说道:
「……你采取的判断不错,小鬼。」
「……?」
西格玛对这句话感到疑惑。
「那人」一边慢慢地拍手,一边继续说下去。
「要是刚才……你做出搁下令人怜爱的她一个人撤退离开的那类行为,我就会挖出你的心脏,弄碎磨成烂泥后和沙子混合在一块儿,然后撒到养猪场的饲料箱里喔。」
男人一边宣言着不知为何只有养猪场单方面会受损的话语,一边满脸笑容地降落到地面上。
礼仪端正地行礼过后,他一边怒瞪着西格玛,一边露出忘我的笑,做出这种怪异的表情说道:「但是,你现在做出的判断也很糟糕,小鬼。」
与刚才说过的话完全颠倒,男人说出极其不讲理的发言。
「区区的人类,居然做出与我亲爱的人儿共步前进这般行为,这种事我绝对饶恕不得。说起来,光是我亲爱的潜行者自然地与你这种家伙对话,我就已经『忍无可忍』了。」
男人喀喀地弄响脖子后双臂大开,伴随着凶狠的笑声与自身的激愤,放声主张道:
「我要让你的身体死不了,再将你的魔力回路一条一条地『吸下来』。还要戳烂眼球粉碎骨头剥下血肉侵犯脑髓冒渎心脏搅拌肺脏,将五脏六腑蹂躏至径寸大小。啊啊!啊啊!对了!就活生生地将身体剁成成万上亿条细丝,撒到养鸡场的饲料箱里吧!」
男人随着语调渐渐紊乱,拱下背仰望过反射着金色英灵的宝具光辉的夜空后——又切换成忘我的微笑,转头看向潜行者。
「当内心能接纳的仅有对象变成那样子的时候,你会产生什么样的感情呢?啊啊……哦……太棒了!美人儿,你果然棒极了!光是想像你被自己的泪水弄脏身体的样子,我就要飙泪了!」
看到一边说话,一边当真流出欢喜之泪的男人——捷斯塔,潜行者早已展开行动。
她抹除自己的感情,将累积到刚才为止的激愤附加到魔力上,朝身为自己御主的魔物一跃而去。
同时,从剑士借给自己,用来代替魔物之魔力的临时魔力中——将大半的魔力量,注入进自己的宝具。
「黑剡缠绕——」
——
············
身穿金色盔甲的英雄王—「裁定者」吉尔伽美什仍然站在一开始伫立的教会屋顶上。
已有数处插着宝具的教会屋顶,虽然到处都正在逐
渐崩毁,或许是因为有铺设牢固的结界之故,屋顶才勉强能维持住形体。
在第三者的眼中,那仿佛是美丽的舞蹈。
在生死夹缝间以不寻常的速度飞奔舞动的剑士,其模样不禁吸引了正在实际观测那副光景的缇妮,以及使用远见术式的众人的目光。
王与王的斗争。
但是,那绝非公平之战。
那副景色,看起来是一名王者,在伺机要对坐镇高处的金色王者以下克上的构图。
反过来说,也能视为是居于高位的王者,正在制裁下位王者的画面。
但是,剑士也因此才要进击。
既然同为王者,优劣就会随着时势改变。
这场以争夺那优势为理由掀起的战斗,让两人此刻的攻防可谓是在打一场仗——一场仅在王者的灵基之间进行的,世界规模最小的「战争」。
不过,其中一名王者拥有子民打造完成,再由王搜集到的无数财宝。
相对的,另一名王者却只有七个「支援者」。
裁定者一方,黄金色的王绝无一丝大意,认真地朝剑士倾注攻击。
但是,对于缠绕黄金的王之攻击,过去人称「拥有狮心」的王仍然没有停止进击,而且又让身体更加速,穿过死亡的夹缝。
神速。
通常,英灵间的战斗看在人的眼里,多的是脱离了人类范畴的表现。
但是,即使将这点考虑进去,剑士的速度还是显得有些异常。
身为英灵的基盘性能,本身具有的速度。
施加魔术性的增幅处置,得以达到的速度。以及只能说是得自英灵之座赋予的,与他逸事相关的某种「加护」造就的速度。
将其一切都交错组合后,具备了以英灵而言也是特异速度的剑士,在化为战场的林立大楼间四面八方地跳来跳去,同时以圆形的轨迹一点一滴地缩短距离。
—度行动过的狮心王的进军,其威力的确相当于横扫大地与海洋的暴风。
——「只有具备避风加护的将军,才总算能阻止他。」
令人如此传颂,无与伦比的进军速度。
有「总是以平时行军速度的三倍速奔赴战场」这种逸事的狮心王,与对方的距离终于缩短到剑能触及金色英灵的地步。
「哦,即使不敬也要站到我面前来吗?」
总算能开始了——金色的王说出仿佛带有此意的话语,施放「国王的财宝」,同时往身后飞去,打算再次拉开一大段距离。
但是,那成为给予剑士大好机会的状况。
「——『恒久遥远的……胜利之剑』!」
剑士奋力跃向飞舞于空的金色弓兵,以手中绽放光辉的剑,劈出化为巨大光带的斩击。
「天真!」
接着,吉尔伽美什在自己面前显现出无数面盾牌,光带在其抵御下随即雾散。
「没想到你会用那种模仿星之遗物的赝品来对待我。要不是我正在进行裁定,这已是足够你死上万次的愚行了,***!……唔。」
当扩散开的光点消失,吉尔伽美什一让浮着的无数面盾消散时,才发现一直处于前方的剑士竟然已经失去踪影。
而且还感觉到,在着地的自己身后,教会倾斜的屋顶下方传出庞大的魔力。
金色的弓兵双眼一眯、转头看去,便见到架着剑的剑士身影。「——『恒久遥远的…胜利之剑』!」
由斜下往上的捞斩,击出第二次的光带。
但是,那一击也如
刚才一样,受到无数的盾牌抵御住。不过——
威力与先前的第一击是不同等级。承受那波攻击的盾牌被往上推起,使金色王者的身体浮上数公尺。
「你……」
金色的王从盾的隙缝间,确认到剑士的手中正握着自己射出的宝具。
「我说过会跟你借用了吧?」
剑士紧握住长剑宝具,同时钻进浮起敌人的正下方,并且直接又让剑缠绕光辉。
剑士最初手握的装饰剑,在他第一次解放真名时,就伴随着那一击粉碎了。
但是,缠着神话时代气息的宝具,即使在第二次解放真名后仍然健在,继续拥有身为宝具的性质。
剑士就这么以仿佛喷出魔力般的形式,击出了第三次的光带。
金色的王向正下方展开盾牌抵御,虽然有防住这一击,但是身体又被推上更高空。
然后,剑士又往那里击出第四次的光带。
剑士从教会的屋顶接连地朝天击出第五次、第六次的光之斩击,完全不给对手重整态势的时间。
更恐怖的是,就在挥击间的间隔缓缓缩短,斩击次数超过二十次的时候,光的绽放已经毫无间断,呈现一条从地面击出、贯穿夜空的巨大光带。
简直就是在宣言,这不仅是无限的连击,也是永无止尽的强烈一击。
············
数分钟前医院前,停车场。
时间回溯到稍早之前。
在医院与大马路之间,设有一座停车场。
那个具备适度宽敞空间的地方,因为驱人结界的影响,几乎没有车在这里停放。从这里到约翰被打飞到的医院入口之间,完全没有障碍物。
由于约翰受到攻击,导致还留有余力的所有警察一起展开行动。
他们手上都各自握有不同的「宝具」。
这些本来已经失去神秘或魔力,早就是单纯遗物的武器,经由术士之手写上传承后,成为了「仿造品宝具」。
他们的攻击,可以说已经将所有想得到的作战—举凡佯攻、从死角偷袭等花招都加进去了。
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合作,比起在警察局与潜行者交战时的表现,可以说甚至有更高的水准。
但是——夺走狂战士的宝具,得手恶魔之力的弓兵,不但毫不回避,甚至也不用手里的武器击败他们。
他的身体虽然承受了一切击向自己的刀、箭,以及枪弹,但是丝毫看不出有发挥效用。
「可恶……这家伙,也和那个叫捷斯塔的死徒一样吗……!」
其中一名警察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们的脑海里,浮现了在警察局遭到蹂躏瞬间的记忆。
虽然面临到逐渐成为当时状况的重演,但是每个「二十八人的怪物」的心里都不存在逃走的选项。
要是在这里撤退,获得「正义」称呼的我们——自己的存在意义将会荡然无存。
他们与约翰一样,体内都栖宿着那句出自局长之口,接近暗示的话语。话虽如此,他们也不期望牺牲生命,不断地思考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阻止眼前的怪物。
在他们思考的期间,化身成异形的弓兵迈步走来。但是,刚才瞄准要害的攻击全部被他身上的布料挡住,伺机攻击***的手臂或侧腹时,虽然与击中布料不同,的确有「攻击命中了」的手感,但是仍然不及「成功给予有效打击」的领域。
不仅有那块让攻击完全无效化的布料防身,***的肉体也有不寻常的强度吗?
而且,虽然警察队还没正确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考虑到他得到了恶魔之
力这件事,其耐力与魔力抗性最好视为也有得到相应的提升吧。
既然这样,眼前的敌人不就已经没有任何弱点可言了吗?
就在警察队的脑中浮现出「放弃」这个词的时候,异形弓兵正一步一步地确实迈步逼近。
「……?这家伙,为什么不一口气攻过来呢?」
一名警察提出疑问,其他警察则答道:
「对耶,他明明可以瞬间就击垮我们这些人啊……」
这时候,在保持着距离的地方冷静观察状况的女性——身为局长的副官,也是「二十八人的怪物」实质上的核心人物之一的贝菈·列维特说道:
「我想,大概是在警戒状况吧?」
她身为警察的同时,也是纯正的魔术师。
虽然贝菈生为魔术师家系中的妹妹,但是由于姐姐的魔术回路贫弱,身为妹妹的她便继承了魔术刻印,在母亲的养育中长大。
身为姐姐的艾美莉亚,就在毫不知情魔术世界之事的情况下,在史诺菲尔德从事医生一职。
由于贝菈的家系属于肩负责任、必须协助这场圣杯战争进行的一方,所以继承当家之位的她,便在继承母亲部分的魔术回路的状态下,参与了这场圣杯战争。
虽然尚未完成移植所有的刻印,还是个半吊子的继承人,但是在「二十八人的怪物」中具备不可缺乏之实力的贝菈,确实可称为是局长的心腹。
那样的她接着采取的动作,是从腰间的装备腰带,取出一支与现代装备不搭调的小支玻璃试管。
她将玻璃试管扔向为敌的弓兵面前,并且用手里握紧的装饰特殊的转轮手枪狙击试管。
子弹准确地击穿试管——下一瞬间,扩散出了广范围的烟幕。
那不只是普通的烟幕。那阵烟充满会随机变化性质的魔力,可说是用于干扰魔力感知的烟幕。
想当然耳,看到那阵连视线都会遮蔽住的浓密烟幕扩散开来后,弓兵低沉地喃道:
「……竟然做这种可恨的事。
接着,那副巨大的身躯仿佛像要避开烟幕一样,大大地往横一跳,移动位置。
贝菈的预测是对的。
异形的弓兵——阿尔喀德斯警戒着的是其他要素,并非警察队。
是突然出现的剑士,以及与他开始交战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那两人现在虽然正在互打,但难以预测何时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而且,阿尔喀德斯不只感觉得到剑士那边还存在别的英灵的灵基,一开始以「水盾」抵挡住自己试图摧毁医院的攻击的神秘魔物,其气息也还没有消失。
这并非一场信守礼仪的决斗,而是一场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连身后一点破绽都不能被看到的无尽混战。
清楚这个道理的阿尔喀德斯,虽能瞬间屠杀四散于周围并攻向自己的警察队,但既然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也只能谨慎行事。
这般状况,正是因为警察队具备一定以上的实力才得以造就。他们累积至今的事物,以及赌上性命的觉悟,绝非白费。
在场的警察有二十五人。
剩下的是局长的护卫以及搜集情报的人,他们都留在警局里。虽然要让先遣队前往目标病房,但是由于出现了弓兵操纵的地狱魔犬——地狱三头犬之故,目前仍然没有任何人抵达病房。
「要不要派几个人绕去缲丘椿的病房?」
手握弓之宝具的女警小声说道,贝菈对此静静地述说自己的见解。
「少少几人过去的话,万一附身操丘椿的英灵是敌对的,将会白白牺牲掉。要去的话,我希望由能靠一己之力应付状况
的狂战士前往,不过他……」
那个狂战士的灵基身负重大损伤,也许已经在费拉特的令咒下脱离战线了。
「……如果那名英灵明白缲丘椿已经成为目标,应该会为了保护主人采取某些行动才对。她目前还没有离开医院,就表示可能还没察觉到这个状况,又或者是根本不想保护她......又说不定是拥有绝对的自信,不用移动燥丘椿也能彻底保护好她。就是这几种可能性之一吧。」
可以的话,希望是最后那个可能性。贝菈一边这么想着,又拿出几支试管向周围投出。
才以为那些用魔术投出,飞上天空的试管是要广范围地包围现场,却立刻全部遭到子弹击碎,同样的烟幕又随即遍布周边范围。
贝菈原本打算用这阵烟幕阻碍敌人,并趁着这短暂的时间下指示,派谁当斥侯前往病房,但是——
「白费功夫。」
异形的弓兵将长在背上的恶魔翅膀一振,便在周围刮起充满浓烈魔力的风。
带有不祥魔力的风化作几道小型的龙卷风,像要吃掉烟幕一样开始捕捉烟幕。
「这样的怪物……到底要怎么对付啊……」
一名警察脸颊痉挛地说。就在警察们的脸上就要泛出绝望的色彩时—
一道身影冲过了烟幕的空隙。
「住手!没用的!」
虽然看不清楚在暴风与残烟中的人的长相,但是察觉到那个人穿着与我方一样制服的警察们,纷纷喊出制止的话语。
实际上,连阿尔喀德斯也认定那是无谋的突击。
逼近自己的警察无论采取什么攻击,都不可能对自己管用。
要是对方采取无视涅墨亚狮皮的加护,以拳头实行殴打攻击可能会管用。但是要那样做,若没有蕴含相当的魔力,就连造成擦伤都办不到吧。
阿尔喀德斯很明白,自己唯有在拉弓的瞬间会阻碍到双手,而那将成为曝露给其他英灵机会的破绽。
尤其是那个英雄王。即使他正在与剑士交锋,还是有可能顺势朝自己击出必杀的一击。或者若「流弹」直击到涅墨亚狮皮缝隙处的情况,甚至会直接成为致命伤吧。又或者,要是自己拥有留在变质前的,具备十二条命的宝具在身,或许就会不太介意地全力拉满弓——但是,现在并非值得露出那个破绽的状况。
既然如此,就像最初打碎脖子的那名勇敢警察一样,用挥舞手臂的一击除掉吧,就这么决定。
阿尔喀德斯手臂举高,等待躲藏于黑暗及烟雾中的警察向自己逼近的那一刻。
接着——在那瞬间,阿尔喀德斯感觉到自己身后膨胀起庞大的魔力。
「!」
——这股魔力是……剑士吗?
是正在与吉尔伽美什交手的那个剑士,击出了什么宝具吧?
虽然感觉到那股魔力并非击向此处,而是朝天击去,但是阿尔喀德斯并没有将目光从这个逼近眼前的小小威胁身上移开。
这样的行为,是否真的出自连对矮小的敌人,都有做好不容大意的心理准备之故?
否。
阿尔喀德斯并不是不移开目光。
而是「无法移开」。
那是他具备的「心眼」发挥作用的结果。
并不是出自本能。
是至今累积起来的技能、经验、最后锻炼出来的五感,以及构成他的血肉一切都支配了灵魂,拒绝移开目光。
现在,在场真正应该警戒的,不是其他的英灵。
而是迫近眼前的一名警察。
他累积起来的一切都这么告诉自己。
而其理由,马上就会明示。
在阿尔喀德斯的身后,一道光柱贯穿天空,照亮了迫近眼前的警察的脸。
此时,对方的脸正好从被龙卷风刮开的烟幕缝隙间露出,见到那张脸,阿尔喀德斯呻吟道:
「什么……?」那张脸无庸置疑,正是先前被他打断颈骨,击飞到医院入口的男人的脸。
「喔喔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不成言语的吼叫,用力往大地一踏。
那瞬间的加速度已经超过自己的预测。
比展开防御的手臂到达定位的速度更快,男人矮小的身体以如同炮弹般的气势朝阿尔喀德斯一跃,来到布料上方——
使出飞身膝击,对着被布包裹着的异形弓兵的鼻梁全力撞下去。
「约……约翰!」
警察们发出惊呼。
依他先前被打飞的方式,许多警察都想像到了「当场死亡」这四个字。
即使约翰具备魔术回路,却没有一子单传的魔术刻印。
如果拥有能在濒死状态时行使魔术、修复自己的魔术刻印就是另一回事,但是并未拥有刻印的约翰竟然能够得救,何况还是以具备了和先前判若两人的力量的方式现身,根本没有人想像到会有这种事。
但是,约翰就是出现了。
而且是缠绕着凌驾寻常魔术师的魔力,并且用那股魔力将肉体与神经强化了数倍的状态。
——约翰。
——原来如此,这个男人叫做约翰吗?
承受了飞身膝击的阿尔喀德斯,即使就这么被往身后撞飞——仍然一边冷静地将对手的情报记在脑中,一边在空中翻转身体,双脚朝下着地。
但是,那双脚却被不知何时又绕到他身后的约翰扫开。
「哦……」
说出钦佩似的话语后,阿尔喀德斯单手撑住地面,用空着的手臂接下约翰迫近而来的追击。
肉与骨头咯吱作响,冲击窜过阿尔喀德斯全身。
约翰就那么直接赤手空拳地反覆连击,完全不让阿尔喀德斯有拿弓的空档,持续加以打击。—发生了什么事?
——他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不对,应该说成长了?
即使身为魔术师,也已经超越常人的领域。
生前累积的经验正告诉自己,眼前的警察体内充满的力量,已经足以匹敌曾在古希腊之地战斗过的敌将膂力水准。
——是宝具的力量?还是术士做了什么事?
虽然阿尔喀德斯确认这波攻击对自己的身体有造成损伤,但是还不到觉得有危机感。
和遭到亚马逊人女王用宝具殴打时相比,只觉得这股疼痛就像是被幼童捶打一样。
但是——他对眼前的男人采取了最大限度的警戒。
——为什么?
阿尔喀德斯一边卸开连击,一边思考。
——「我为何要警戒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