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小子!”后头门边一声苍老呼喝传来。
贾琏回头一看,正是拄拐的老丈人,王家大老爷王子朗,当下便是松了手,由着王仁爬起。
“原来岳丈老大人也在,真个是失礼了。”
贾琏掏出份礼单,忙给面色不善的老丈人递过去。
王子朗接过礼单,扫视一眼,面上这才好看了一点,收进怀中。
“这点事情,随便交给个下人就是了,也劳烦你递来。”
王子朗说完,让贾琏进厅间说话,又转而看向一边王仁,愤然道:“既然要走,就滚远些,家里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王仁不敢声张,拘着个身子灰溜溜走了。
按理说王仁难得归乡,又被亲戚在家打了一顿,做父亲的不该如此对待才是。
贾琏在旁见着这场景,不禁疑惑望向王子朗。
“他做得好事!”
进了屋,王子朗愤愤坐在主位上,手中拐杖连连顿地:“那孽障前日偷偷从子腾那溜回来,憋得狠了,昨日就外出就在勾栏喝干醋打死买主。连累着我往应天府衙门里跑,废了不知道多少金银才叫那处勾栏销了账,如今一对比,那孽障哪里值得你半分……”
贾琏听得心中一阵恶寒。
即便勾栏买主不是什么好人,方才也真是太便宜了王仁那厮。
原本欣然登门老丈人家,受用些瓜果,贾琏这下就思量着要告辞走了。
王子朗那边还在说,过了几句闲话后,另外提起一事。
“甄总裁家的请帖都递到我面前来了,琏二小子,你看着有空,就早些去甄家一趟赴宴。”
甄家和贾家是世交,和王家来往的却是不多,不过王子朗是贾琏的老丈人,这事也一查就知。
贾琏回道:“容我考虑考虑……”
甄家的态度如此热切,让贾琏都有些受宠若惊,他又不是真正的六科给事中,也值得体仁院总裁放在眼里?
没有留在王家用晚饭,贾琏早早出来这县伯府,想了想,将赵天梁赵天栋唤到跟前来。
“不论其他,我也不是要替什么勾栏出头,只专对那大舅哥王仁不爽!你俩带些人手在县伯府周边盯着,见王仁出府了就汇报来,等他落单,定要打得他半身不遂,一年半载下不来床!”
赵天梁赵天栋跟着贾琏这许久,再大的事情都见过,哪里会在意这点‘小事’,忙拍着胸脯应了,只笑容满面的让贾琏多给点运转经费。
金彩随行在旁边不远,见贾琏和赵大赵二堂而皇之地商量起细节,唬得满头额上爬起黑线。
“琏二爷您如今身份大不同,怎么还做这浪荡行径,到时王老爷那边怎么交待才好?”金彩忙声规劝道。
贾琏双手一摊,眼睛一瞪。
“等洒家发作了他,不承认,不就不用交待了?”
金彩一时无语。
“你只管当个闷声老葫芦,把这话烂在肚里……”贾琏一手按着金彩的肩膀,转换话题,另外提起一事,问道:“前阵子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薛家选秀的大姑娘被从旧宫中调去了哪儿?”
贾琏原本还以为薛宝钗在浣衣局做事,但前阵子在太常寺衣冠署一问,才晓得已经被调走了。
金彩擦着冷汗,叹声答道:“琏二爷放心,金陵是自家地方,哪里有查不清的道理,那薛家大姑娘正在城外官署洗衣的场子里做管事,往东十六里临江就是。”
贾琏听了,抬眼望一望天色,即发话道:“你先回了,我自去寻。拢共只一日假期,见了那人就该回旧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