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突如其来的给事中差事,就在贾琏有些狼狈中落幕。
夜深时分,贾琏从中枢营帐出来,一路回转到自家营帐内。南下随驾的人员虽然多,但贾琏作为太常寺少卿,自然是能单独分到一顶。
赵天梁赵天栋作为随从也在,出来迎贾琏,同时小声禀告道:“吴大爷正在里头等着。”
也是因为太监宣旨不知贾琏喜忧,吴学究便多等了一会儿闻后续。
贾琏点点,掀开帘帐入内。
帐中家当都被赵天梁赵天栋收拾妥当,吴学究坐在一角的木凳上,正在写詹事府的公文,见贾琏回来,便将公函一收,询问见驾的底细。
“权六曹给事中?”
这乍一看倒是好事。吴用摸着下巴上稀疏胡须,眼睛一转:“且说,那不是五皇子兼任的位置么?”
“那人被罚,闭门思过去了,这才唤我顶上,也正摸不着头脑哩。”贾琏在旁坐下,闷头到了任上,此时少不得要倒些苦水出来。皇子个个心思诡秘,属官也奸诈,多半都是不喜他突然抢了五皇子的位置。
真不比在京中,有太子看顾帮衬,面见其余皇子时诸事都不用理会,那时才叫轻松。
贾琏一手撑着旁边小桌,想到这,神情恍然开悟,颇有些后知后觉。
即便是不想参合皇子党争,但太子对他和善,多次相助,万一有朝一日落了难,他也不好在旁看着。
这岂不是?不是太子党,却胜似太子党……
吴用没有注意到贾琏此时的想法,在旁思量着开口道:“皇上让哥哥上任给事中,我倒是能说些缘由出来。”
“哦?”贾琏眼前一亮,静听下文。
“此行只有权六曹给事中跟随帝驾南下,是天子尽侍,位置难免是打紧。多半是六皇子有私心,任上结交了谁人,或是其余皇子、也或是什么外臣,今日事发了,引得皇上不满,当即撤了去……”
吴用在詹事府当差,听到的风声自然比外围的贾琏要多。
一通解释完,吴用略做总结,道:“既然是天子眼前的职位,那多半是要做‘孤臣’的,不能教天子生疑。哥哥只管如此去做,那临时任上应当就无碍了。”
这主意听得靠谱,贾琏连连点头。
又说了几句话,吴用告辞,夜已深,明天还要渡江,还是早些休息才好。
贾琏出去送了一程后,也回来安歇了。
转眼就是第二日。
帐篷该拆的拆,家当都带上,南下的行伍开始排队过江。
最先过去的是打前阵的京营士卒,从凌晨寅时初就开始举着个火把渡河,然后是各部仪仗,朝中勋贵,礼部官员也先过去,好维持住对岸的秩序。
要轮到贾琏,还需好一阵子。
他如今兼领了给事中,估计是要和銮驾的行伍一齐过去。
赶早,贾琏来到太常寺正卿的帐篷里打个招呼,同这位主官说了要上任给事中的事情,毕竟那边是兼任,太常寺这里才是主职。
太常寺正卿姓许,帐篷比贾琏那边大上许多,不是为了享受,而是将太常寺的官员班子都搬到了面前来,好随时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