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九月。
贾琏堪堪抵达厦门府海口。
因沿途召见江南州府官吏,拜会了龙虎山等地方,是以耗费了两月才至。
车辇抵达厦门时,两路水师提督早已经率军抵达,与占据夷州的海寇隔着跨海相持,冲突几回,各自抢占岛屿,立下营帐。
正僵持时,听得太师抵达厦门海口,两位水师提督不敢怠慢,都是亲身来拜见。
贾琏虽说贵为太师,主掌天下吏事,但各地督抚大臣也不过认得十之五六罢了。
眼下这两位水师提督,他就算不得熟悉,只听说了中规中矩的名声。
“宋江占了地方,这连月来还不见走?”
厦门中军大帐内,贾琏不及寒暄,也不坐下,当先来施问。
两名水师提督因此也不敢入座。
本地的闽浙水师提督躬身答道:“有禀太师,宋江虽名为海寇,实为茜香国之主,拥水陆精兵七万,大小战船近千,更兼把控南洋、东洋贸易,有敌国之富。此番占据大员岛,朝廷将士之卑职往下,虽有心讨贼,却徒之奈何,唯请太师主持。”
贾琏听得气急反笑,道:“你是此地水师提督,镇抚海域本是职责所在。如今任由海寇做大,竟还有脸皮来说?莫非是打着养寇自重的主意!”
闽浙水师提督脸色一变,忙伏地道:“卑职不敢担此名头,拳拳忠贞之心,实日月可见,江海可知!”
贾琏道:“这等出口成章,还做什么武夫。本太师自庙堂请命而来,为东南海域主帅,眼下去了你的职,可有话说?”
闽浙水师提督叩地的面上愤恨,咬牙切齿一阵,终是抬起头来,叹道:“唯太师之命。”
摘了一顶乌沙帽,贾琏再在帐中吩咐道:“以神机营左都督黄信,暂领闽浙水师提督,整顿上下,备寇迎敌。”
黄信心情彭拜,出首领了谕令,即刻招呼左右,与原闽浙水师提督下去交接去了。
安排了这些,贾琏有条不紊,即出账来,领长江水师提督巡视大营。
“朝廷水师主力如何?”
海风习习,贾琏在岸上走了一圈,皱眉寻身后人发问。
长江水师提督本落后贾琏半个身位,听到问话,忙是躬身向前来答,道:“原闽浙水师提督所居六千七百石战船,下船舱左右各六门两千斤火炮,上头左右三门,前后两门一千五百斤火炮,为王师之冠。其余战船,过五千石则有十余艘,但火力皆不如此。”
说着,长江水师提督在岸边指出那旗舰所在。
贾琏张望一阵,摇头道:“听闻前朝三宝太监下西洋时,所乘的是万石战船,南洋列邦臣服。怎么我朝时至今日,反倒是不如当初?”
长江水师提督犹豫一阵,回禀道:“太师不知,实在是官军用不到那等大船,既不曾出海,颁发钱粮造万石大船,未免浪费了去。时至今日,虽有海寇做大,一时也造不出大船了。”
贾琏摇头,冷笑道:“朝廷水师武备松弛至此,怪不得海贼都能占据疆土,摆开阵势来战。”
大营已巡视完毕,贾琏望中军帐回来。
仅剩的长江水师提督见贾琏一语罢免了同僚,又只顾挑刺,感同身受下心中也有腹诽。
“启禀太师,若不是尼德兰人毁约弃城,大员岛上局势或许不至于糜烂至此,今可追究其等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