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登基,又赶着西军主帅病逝,贾琏忙里忙外,直到仲春三月,才稍稍安定。
原定去看二老爷贾政的事,也就一拖再拖。
宁荣街,荣国公府。
一辆马车从西街门驶来,停在荣府中路大门。
车夫尚不及搬凳子,便有大门口的持棍差役上前来,喝令道:「不是公车也就罢了,还堵在正门,快往边上停靠去,不然叫人人都学这个样,门前岂有安宁的日子?」
车厢内私语一阵,一名清秀男子探身出来道:「我原是来访亲的,听说本该从正门进,眼下也没见着它关上,怎么改了规矩?」
说着,这人递过一锭银子。
那差役迅速接过银子,咬出个牙印来,面上顿时好看了不少,目光外那荣国公府正门一引。
清秀男子顺着看过去。
只见那坐落再两座石狮子后的大门中,时有官员进出,手持公文者不在少数。
差役笑道:「贵人还瞒我?是来办什么事罢。朝廷为了不使贾太师操劳,特许居府办公。原本荣国公府的正院空置出来,两边厢房做了署屋,办吏部、尚书台公务的官往东边那一排去,办太常寺、边军裁度公务的官往西边那一排去。若要求见贾太师,过挂着太师府牌匾的仪门,往里头金煌玉贵大厅里去通报,等候贾太师得空接见。」
那清秀男子作辑道:「受教了。」
旋即返回车厢,再私语商量了几句,马车驶离大门,往荣府东路黑油大门过来。
这边还是荣国府的家丁看着,清秀男子露了面,几个门房便是笑着来迎。
「原来是二姑爷来了,老太太都打发人来看了好几道。」
马车入内,停靠在二道门前。
里头王善保家的使人抬了轿子来请。
清秀男子下车,然后掀开帘子,再来扶着里面的人。
挽着头发的迎春从车上下来,对王善保家的微微欠身,糯糯道:「问妈妈好。」
王善保家的应了一句,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待迎春夫妇都上了轿,她再左右张望道:「司棋那丫头没回来?」
司棋是王善保家的亲外孙女。
迎春在轿中答道:「家里总要留人看着,她就没来。」
王善保家的只好遗憾作罢,引迎春入内来。
东院花园里,迎春夫妇来拜邢老太太。
女儿归娘家,邢老太太自然高兴,更兼还有孝敬。
见了礼,迎春问道:「琮哥儿呢?」
邢老太太道:「他如今出了国子监,也不得空了,如今正帮着他哥哥,在那边领了五品的太师府长史官做事。」
这话自有得意之处。
迎春再问道:「不知道四妹妹如何了?」
邢老太太变了面色,不满道:「不知道她怎么神神叨叨着,别人劝不得半点。我说送她去东府那边待嫁,偏你哥哥说不急,要叫你嫂子还带着。」
说了一阵,因还要去拜见贾琏和凤姐儿,邢老太太说记得留下用饭,叫迎春夫妇先过去一趟。
迎春夫妇当即告退。
不多时,迎春往里绕了路,转到荣禧堂这边。
「原来只有大姐的‘体仁沐德"院,结果又听说个‘金煌玉贵"厅,看来看去,原来就是中路的向南大厅改的。如今外仪门那块都做了办公的地,幸好荣禧堂这倒是没变,叫人寻得着路径。」
迎春正好行经了体仁沐德院,说出这话来。
边上桂花小妹附和称是。
见丈夫这般模样,迎春掩面叹道:「娘家人背
后都说我是木头,你在外面比我还木。我先到荣禧堂里见嫂子,你去外面金煌玉贵厅里给琏二哥哥问安,他素来最疼我的,你要放心去,央求着得了正经官身,也不总是要你兄长接济我们家才是。」
桂花小妹听得夫人这么说,讪讪出内仪门寻人去了。
荣禧堂里,迎春受引进屋来,至内室,临窗大炕上,凤姐儿正同人说话。